第127章 人的意誌和光的意誌（下）
過去的二三十年間，正木敬吾對於光的研究，一直都停留在物質的層麵上。
直到卡斯托的出現，正木敬吾才開始考慮要從情緒、善惡、意誌等唯心的角度去研究光的性質。
但其實，正木敬吾對於光的唯心性研究的並不順利，因為他對於人性這種東西的理解，非常的片麵。
正木敬吾在認識卡斯托之前，從來就沒有平等的看待過其他人，那麼很自然的，他也就很難從其他人那裡得到完整的情緒反饋。
愛、恨、善良、邪惡.
正木敬吾在漫長的歲月裡，一直都認為人類的情緒隻不過是他荷爾蒙和腎上腺素的外在表現，就好像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感情，普通人會把那種心跳的感覺理解成愛，而正木敬吾則選擇把這種心跳的感覺理解成荷爾蒙分泌後腎上腺素飆升，伴隨著組織出現充血現象，心臟開始加快供血。
因為這種思維模式，正木敬吾很難做到真正的去體驗光所代表的性質，但是他也不相信彆人的描述，他的思考方式讓他無法越過人的身體直接去了解人的靈魂，因此他雖然能夠模擬進化信賴者散發的光芒，製造出一種可以讓人感到情緒的光束，但是他自己卻隻能把那種光束當作一種治療光束。
但是這時候，超古代巨人體內的光粒子出現在了他的麵前，這是一個天然的對於人格的檢測裝置，雖然對方預先設定好了好的人格和壞的人格，但是對正木敬吾來說，能夠分辨出自己人格的各種比重，就已經是一個意外之喜了。
正木敬吾看著巨人眼中閃爍的光粒子，幾秒鐘就能夠分析出自己內心中那些容易出問題的情緒，還能夠反饋給自身。
雖然似乎是想要消解掉自己的那一麵，但是隻要自己及時脫離，就能夠不受影響。
免費的心理治療！！！
雖然正木敬吾不願意被光粒子直接強化自己內心中‘光’的那一麵，但是他卻願意按照自己的想法，親手改變自己內心裡光暗的比重。
光粒子如果代表了‘光’這種狀態的極限，那麼正木敬吾覺得自己隻要按照光粒子的標準，把自己調整到二八開就差不多了。
八分代表了光芒，剩下的兩分將是他為自己保留的人性。
按理說，現在正木敬吾，其實早就發現自己存在一些心理問題了，和正常人比，他多少有些暴躁、高傲甚至是反人類了，可是因為各種原因，他有沒有辦法真的去進行谘詢，他不可能把自己遇到的困難說出來，地球上也沒有一個人配聽取他的煩惱。
卡斯托的出現讓他有了一些改變，他能夠和卡斯托進行對照找到自己內心裡有問題的部分，同時卡斯托作為比他更早成為光的人，也能夠理解他的一部分煩惱，但是正木敬吾不敢也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卡斯托，因為他注意到，卡斯托內心深處，可能比他還要激進。
他是去尋求讓自己的人格變的完善的，不是去惡魔那裡獲得力量的。
至於大古正木敬吾覺得自己隻要忍住不打他，就是在治療自己。
而這種情況下，光粒子出現了，正木敬吾不斷地化作光和對方同步，然後展現自己內心裡各種不為人知的情緒，通過光粒子的反應來確定這種情緒的好壞。
可是情緒是相對的，當一個人把自己的情緒投射向另外一個人時，被投射者也會隨著投射者的情緒波動而波動。
原本超古代巨人留下的那一抹意識其實沒有多少情緒存在，畢竟隻是一個新手教程，他的存在感越低越好，可是在正木敬吾這樣不間斷的堅持下，光粒子的情緒越來越豐富，終於超古代巨人留下的光粒子開始罵人了。
你的，是不是有病？？？？
正木敬吾不斷的將自己內心裡潛藏的那一麵展現給光粒子，這樣他就能夠不斷的加深對自己的了解。
正木敬吾正在不斷的加深著對自己的了解，可是光粒子可就慘了。
正木敬吾確實沒有變成未來那個‘邪惡’科學家，可是他也不是那種標準的光，他人性中黑暗的部分雖然沒有過半到達暴走的地步，可對於光粒子來說，他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麼黑暗的內心。
光粒子是超古代巨人石像上一個宿主的一部分，也就是說他所見過最陰暗的東西，可能也就是超古代巨人內戰時，超古代巨人內心深處那一點點暴力的情緒。
但是那一點點的暴力的情緒和正木敬吾比起來，簡直溫順的不能夠再溫順了。
光粒子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隨著他的情緒越來越豐富，他開始後悔，自己是不是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帶到了這個地下遺跡中。
當正木敬吾又一次打開光粒子轉換器，變成光粒子來到石像的雙眼前的時候，他感知到了光粒子對他表露出了全新的情緒，大概意思就是，“我相信你不會變成黑暗了，要不你直接接管這具身體，然後放我走了.”
“伱們‘光’都這麼懶惰嗎？”正木敬吾的腦海裡出現了卡斯托的畫麵，“工作！你隻要還沒有消散就要給我工作！”
超古代巨人的雙眼突然暗淡了很多，正木敬吾感覺到其中傳來了消極的情緒。
“你必須要對我負責，也要對人類負責，我小時候就覺醒了超古代記憶，因此我從來沒有在人類社會裡正常生活過，你存在的原因不就是為這具身軀選擇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嗎？你現在應該繼續嘗試著改變我！”
“責任！要負責任你懂嗎！就像你們三千萬年前一樣，你們怎麼能夠拋下人類離開呢？人類表現出了不好的一麵你們就要放棄人類，我看不起你們！”
“嘖，明明都跨越了漫長的距離來到地球，結果卻因為地球人的變化而一起離開了地球，真的是讓人可笑啊，我必須要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真正的救世主！”
“不過，你居然能夠在巨人的身體裡留存三千萬年，你不會這三千萬年都在等我吧？”
“也是，我這樣的天才，三千萬年隻出現一個，也是很正常的。”
“我是這些年才蘇醒的！”光粒子向正木敬吾瘋狂的傳遞著情緒。
“什麼？也就是說你在這個身軀裡沉睡了三千萬年？那假如這三千萬年裡地球遇到危險了呢？不負責任的東西，那你們和那些基利埃洛德人有什麼區彆？人類發展到現在不還是靠著自己”
“什麼？超古代人類曾經用你們留下的身軀內戰過？所以你們不願意插手人類的生活？你們怎麼能夠隨隨便便的把力量交給人類？？你們這是在地球上犯罪！”
“人類自己作出了選擇”光粒子開始嘗試反駁。
“人類自己作出了選擇你們就能夠放棄人類？不負責任！”正木敬吾不接受反駁。
“其實我們留下身體就是為了.”光粒子再次嘗試反駁。
“為了什麼？為了讓人類獲取超古代巨人的身軀然後內戰？”正木敬吾再次反駁。
光粒子：
正木敬吾察覺到光粒子似乎要再次死機，正打算反駁，突然，大量的記憶湧入他的腦海中。
。。。。。。
高聳的建築，龐大的城市群，先進的科技。
“.這是超古代人類的都市？！”正木敬吾有些不確定的看著眼前這個從未見到過的人類都市群，正當他打算繼續說些什麼的時候，異變出現了。
無數的巨大怪獸從地下，天空，還有海岸線上出現，開始破壞一座又一座的人類都市，怪獸們強大的力量讓超古代人類隻能不斷的收縮戰線。
各種核彈級彆的武器被投放到已經淪為戰場的城市中，連同城市一起將怪獸消滅，可是怪獸還是從不知道地下、天空還有海岸線上源源不斷的朝著店麵前進。
恐懼在人類的世界裡不斷的蔓延，超古代文明的防衛軍不斷的在和怪獸的戰鬥中減員。
一個又一個年輕人走上了飛機，他們發誓要把怪獸擋在人類都市之外。
戰鬥很慘烈，每次人類剛剛擊退怪獸，新的敵人又會出現，就這樣周而複始著，人類不斷的丟棄著自己的生存空間，可是卻從來沒有人放棄，超古代人類團結在一起，不斷地反抗著怪獸。
終於，轉機出現了。
在一個太陽剛剛升起的夕陽下，奇跡出現了。
從遙遠的空中，落下了無數的閃爍著耀眼光芒的流星，他們直直的墜落在地麵，引起了巨大的煙塵，而在煙塵的中間，是一個個閃爍著光芒的巨人。
“是被超古代人類英勇的身姿，和不屈的鬥誌，吸引過來的嗎？”正木敬吾皺起眉頭，雖然是旁觀者的視角，但是他還是能夠從光粒子那裡感受到莫名的激動。
無數的巨人站立到了人類的身旁，他們和超古代文明的人類一起，抵擋住了怪獸的狂潮。
勇氣，在人類和光之巨人之間，搭起了一座橋梁。
一切似乎都已經朝著好的方向前進了，但是，已經知道結局的正木敬吾明白，這隻是超古代文明最後的光輝。
那些怪獸並不是黑暗的本體，他們隻是黑暗的尖兵，黑暗的本體還沒有真正的降臨。
黑暗並沒有因為光的出現而在地球上消失，與之相反，黑暗的尖兵們開始攻擊那些人類防衛薄弱的地方。
超古代文明又一次陷入了被動的局麵，或者說，即使有了光之巨人的幫助，超古代文明也從來就沒有占據過上風。
光之巨人雖然多，但是怪獸的數量卻更多，而且和光之巨人不同，怪獸是源源不斷的，人類的戰士和光之巨人聯手，也隻能堪堪減緩地球被黑暗全麵籠罩的速度，而隨著戰爭時間的不斷延長，人類社會終於開始出現了怯戰的情緒。
超古代文明中出現了另外一種聲音，逃離地球，逃離這個被黑暗籠罩的世界。
如果沒有希望，人類也許還能夠堅持到最後一刻，可是當希望到來卻被打破之後，人類終於陷入了絕望。
終於，將人類情緒引爆的事件出現了，大地之上，出現了一株讓正木敬吾感到頭皮發麻的植物。
一株巨大的花豎立在了大地之上，而且隻用了幾天時間，就遍布了整個世界。
黑暗的尖兵，光的巨人，巨人和巨獸間的戰鬥停了下來，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黑暗的尖兵們退回了地下和海洋，光之巨人則聚集到在了齊傑拉的邊上。
不知道為什麼，正木敬吾從光之巨人的身上，感受到了期待和擔憂。
“這就是”正木敬吾回憶起了基利埃洛德人和卡斯托之前的那段會對話，“這就是讓光離開的東西嗎？！”
天空漸漸的亮了，朝陽穿過遠處的巨人，灑向了那個巨大的花骨朵，巨大的花在光芒的照射下開始盛開，美的讓人難以置信。
花粉開始隨著風飄散在空中，在地球上的每一個角落出現。
超古代文明的人類經曆了漫長的戰爭，戰爭已經讓這個原本發達的文明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快樂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超古代文明裡了，因為他們根本就不能夠從現實中找到哪怕一絲能夠讓人感到積極的事情。
而齊傑拉可以。
超古代人類開始失去理智，逃跑主義、投降主義、享樂主義，超古代文明在經曆了漫長的戰爭之後，終於崩潰了。
絕大多數的超古代人選擇徹底放棄現實，在齊傑拉花粉製造的美好幻想中徹底沉淪。
巨大的齊傑拉豎立在平原之上，它的周邊，是無邊無際的，歡笑著的，跳著舞，放棄了現實的人類。
而同樣在平原上的，還有那些已經被超古代文明遺忘了的巨人。
來自遙遠宇宙的光之巨人，站在平原的邊上，久久的注視著已經陷入癲狂的人類。
太陽一點點的落下，齊傑拉的影子被拉的修長，將人周圍的人類全部掩蓋在他的陰影中。
而僅剩下來，還保持理智的人，則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他們一邊將人類最後的力量聚集在一起，一邊在內部開始慢慢的分裂。
而就在這個時候，光做出了一個讓人類難以置信的舉動，他們放棄了地球上的超古代人類。
‘你們做出了自己的選擇，那麼光是不會乾涉人類自己的選擇的。’
隨著這個聲音傳遍人類的腦海，無數的光飛向天空，隻地球上留下那一座座，巨大的超古代巨人石像。
“這就是超古代巨人石像的由來嗎？”正木敬吾問道。
光粒子閃爍著，似乎是在懷念那個時代，又好像是在歎息那個時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