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區長,我是宋思銘。”
“第一金屬公司持股員工,一年前起訴歐建華,就是我幫他們聯係的法律援助,他們都認識我,我能跟他們說上話。”
接著,手機裡就傳來了宋思銘的聲音。
多僵持一秒就多一分危險,宋思銘用最簡短的語言,最快的語速,講明自己能夠起到的作用。
這時的冉再宇,終於反應過來。
眼下情況緊急,他已經沒工夫考慮,宋思銘為什麼會出現在現場,至於未來,該如何處理與宋思銘的關係,也不是現在需要考慮的。
“宋鄉長,你稍等。”
“我先跟第一金屬公司的持股員工溝通一下,免得他們誤判。”
冉再宇沒敢讓宋思銘直接進來。
掛了電話之後,回到油桶前,隔著油桶喊道:“大家靜一靜。”
“靜什麼靜?”
“你還是趕緊從哪來回哪去吧!”
“我們要見更大的領導。”
有幾個持股員工,回應道。
“更大的領導沒有,但宋思銘宋鄉長,來到了現場,能讓他進來,跟你們談談嗎?”
冉再宇用最大的聲音喊道。
“宋思銘……”
這三個字就像擁有魔力一樣,嘈雜的現場,瞬間安靜下來。
“宋思銘不是市委書記的秘書嗎?什麼時候成宋鄉長了?”
“是一個人嗎?”
安靜了差不多五秒鐘,有員工代表站出來,跟冉再宇確認。
“是一個人。”
“宋思銘同誌一個多月前,剛剛調到瀾滄縣王寨鄉當鄉長。”
冉再宇回答道。
“怎麼才是個鄉長啊!”
“他最起碼應該當縣長。”
“當市長都不為過。”
第一金屬公司的持股員工,七嘴八舌地說道。
“當市長都不為過?”
聽著大家對宋思銘的評價,冉再宇倍感意外,宋思銘隻是說,能跟第一金屬公司的持股員工說上話,可沒說,在這群人中,有這麼高的威望。
“他現在能進來嗎?”
冉再宇趁熱打鐵地問道。
“當然可以。”
幾十名持股員工,沒有一個人有反對意見。
“好,好。”
“宋思銘同誌馬上就到。”
局勢漸緩,冉再宇長出一口氣。
後退幾步,馬上撥打劉猛的電話。
一分鐘後,宋思銘走進第一金屬公司的大門。
“還真是宋秘書。”
雖然已經一年時間沒見了,但第一金屬公司的持股員工,還是一眼認出了宋思銘,主要是他們對宋思銘的印象太深刻了。
十幾年來,他們就像是皮球一樣,被區裡和市裡踢來踢去,大領導踢他們,小科員同樣踢他們。
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不知道,到底該找哪個部門,解決自己的問題。
直到宋思銘出現。
宋思銘是唯一一個沒有撂下兩句話就跑,反而真心實意為他們解決問題的政府乾部。
不但給他們聯係了免費的律師,幫助他們起訴歐建華,還把幾個生病的員工,送進醫院免費治療。
有一個員工,有慢性病,住院也治不好,宋思銘便動用私人關係,幫忙掛中醫院孟光謙大師的號。
在青山,孟光謙的號出了名的難掛,經常一排幾個月都掛不上,黃牛票甚至炒到幾千塊一張。
而因為成功掛上號,兩副藥下去,那名員工已經恢複如初。
人心都肉長的,宋思銘所做的一切,大家都看在眼裡。
前段時間,他們聽說市委書記曾學嶺犯了錯誤,進去了,他們甚至為宋思銘擔心了好一陣,生怕宋思銘這樣的好人,被曾學嶺牽連到。
如今看來,宋思銘並沒牽連到,他們也算是放心了。
“陳姨,王大伯,李大哥,反應問題就反應問題,你們弄這幾桶汽油乾什麼,實在是太嚇人了。”
宋思銘並沒有跟冉再宇對話,隻是和冉再宇點點頭,便直接奔到了油桶前。
而被他提起的三個人,正是第一金屬公司持股員工的“頭目”。
“宋秘書,我們也不想鬨這麼大。”
“可是這次法院太過分了。”
“竟然判那三千五百萬都是歐建華的。”
“這不是欺負人嗎?”
“法院的人,肯定收歐建華好處了。”
陳姨,王大伯,李大哥你一言,我一語地向宋思銘解釋。
“合理懷疑沒問題。”
“反映問題也沒問題。”
“但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你們要是沒了,最高興的是誰?”
宋思銘問道。
“歐建華!”
持股員工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你們想讓他高興嗎?”
宋思銘又問。
“當然不想。”
大家回答得更整齊。
“所以啊,千萬不要做那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
宋思銘一指人群中,一個接近兩米的瘦弱男子,“張晨陽,你還拿兩個打火機,你想乾什麼?不要命了?趕緊把手機收起來。”
“好,好。”
張晨陽很聽話,立馬把打火機揣進兜裡。
其他拿打火機的人,也是果斷跟上,把打火機收起。
“這就對了。”
宋思銘滿意地點點頭。
“能不能換個地方說話,這幾個油桶擺在這,我害怕。”
而後,宋思銘接著降低風險。
“去旁邊的廠房吧,那裡背風,暖和一點。”
大家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宋思銘考慮。
很快,陣地就轉移到百米之外。
雙方也不再是隔油桶相望。
“我隻了解一個大概,誰跟我說說詳細情況?”
被圍在當中的宋思銘,掃視四周問道。
“我說。”
李大哥站了出來,從包裡掏出一審判決書和二審判決書遞給宋思銘,“宋秘書,一審青南區法院已經判決我們勝訴了,而且是完全勝負,歐建華不但要給我們三千五百萬,還要支付這十幾年的利息,可是二審換成青山中院後,判決結果直接調了一個個,一分錢也不給我們啊!”
“我先看看判決書。”
天色已黑,宋思銘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用手電筒照著,仔細閱讀兩份判決書。
同樣一件事,兩份判決書的認定卻完全不同。
雖然,宋思銘不是學法律的,但是稍一對比,也能看出青山中院的判決有問題,拉偏架拉得實在是太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