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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他有點兒手足無措,激動的像是青春期第一次對異性悸動的毛頭小夥子。
“那,那我去接你,我們一起回家。”
郝婷笑著回應了個‘好’。
掛斷視頻後,顧清染開始後悔為什麼沒有錄屏,這樣就能把小主子第一次給他發視頻的樣子記錄下來了。
常毓德輕咳兩聲,“顧總和夫人真是恩愛啊。”
顧清染剛得了小主子的回應,忍不住就想嘚瑟嘚瑟。
“那是,我老婆對我好極了,可惜就是人太要強,她現在事業上升期,可就是不讓我幫忙,唉,沒辦法,這有能力的人有幾個沒點兒傲氣的?況且我還就喜歡她這一點,所以啊,我們結婚的事兒也沒對外宣布,你可要保密啊。”
常毓德聽著顧清染這話裡話外的炫耀,還有那巴不得他現在就把這婚事宣揚的全世界都知道的樣子,忍俊不禁地搖了搖頭。
“既然你和你夫人如此相愛,那就更要惜命了,不然,你走了,留她一個人怎麼辦?”
顧清染嘴角的笑容漸漸斂了回去。
他活了23年,自問將身邊所有人都照顧的很周到。
大哥喜歡醫術,他就自動攬下家中責任。
爸爸想早點退休,他就努力學習提前接班。
媽媽喜歡做包租婆,他就進軍房地產給她開路。
他唯一一次自私,就是在知道病情後引誘著小主子和他生米煮成熟飯,順水推舟娶進家門。
爸爸有媽媽,大哥有嫂子。
他害怕,害怕他閉眼的那一刻,仍舊是孤身一人。
收斂心神,顧清染目光堅定,“大道理我都懂,不然你以為我瘋了嗎,跑去給人當白老鼠?”
那抗癌藥是他唯一的希望。
常毓德今年74了,這一輩子他自認見過很多人,有高層領導,有街頭乞丐,無論哪個階層的人,像顧清染這般把事情看的如此通透的不是沒有,可卻沒有一個人,能像他這樣果敢。
麵對生死,他沒有任何彷徨,隻是堅定的選擇了一條有光的路往前走,哪怕路的儘頭仍舊是黑暗,可他不後悔。
這樣一個年輕人,不該如此短命的。
他才23歲。
這一刻就連看慣了生死的常毓德都覺得上天不公。
“你的這些診斷書和化驗結果都留下,我會仔細研究,也會和其他專業人士探討,你放心,我不會透露你的名字,隻是和他們正常的會診,昨天我回來後給你配了一些藥,你先拿回去,讓人幫你熬好,每天早晚餐前喝,一周之後再來找我。”
顧清染拿著藥回了公司,丟給了袁元。
“你親自幫我煎藥,早晚餐前拿給我。”
除了袁元,他不信任任何人。
“好的,老板。”
袁元是知道安薇薇給顧清染找了老中醫的,他本來以為老板會像對待彆的大夫那樣拒絕醫治,沒想到居然連藥都拿回來了。
“老板,這個老中醫對你的病有辦法?”
顧清染坐下看文件,不過是離開一個小時,辦公桌上都快被堆滿了。
新年第一個季度,也正好是很多合作商合約到期之時,各個分公司的報表每天送來一堆,看都看不完。
“死馬當作活馬醫吧,最起碼他看著比之前你找來的那些半吊子強。”
袁元自從知道了顧清染的病,就一直堅持幫他找各種偏方,這也是顧清染現在這麼抵觸中醫的原因。
鬼見的多了,連夜路都讓人厭惡。
袁元出去買煎藥的機器去了,顧清染一個人在辦公室看文件。
胃隱隱作痛,他用指紋打開旁邊的抽屜,拿了一瓶藥,吃了一顆。
手機響了,是顧清硯打來的。
“喂,大哥?”
顧清硯這會兒剛查完房回到辦公室,“昨天媽帶你看中醫的結果如何?”
顧清染“說什麼非萎縮性胃炎還有什麼什麼的膽汁反流,怪不得我總覺得嘴裡苦,吃什麼都沒味道,開了藥了,哥你放心吧。”
電話那邊,顧清硯停頓了幾秒,“那老中醫是這麼說的?”
“對啊,我這記性好著呢,錯不了,咱媽當時也聽著了。”
咚咚咚!
袁元敲門後走進來,低聲道“老板,到時間開會了。”
顧清染起身,“哥,我要去開會了,回頭聊哈。”
掛了電話後,顧清染深呼一口氣。
從小到大,他撒的每一個謊都能瞞過父母,卻唯獨瞞不過大哥,剛剛他還真怕大哥聽出點兒什麼來。
“做的不錯。”顧清染誇了袁元一句。
袁元有點兒懵,“啊?老板,是真的要開會了。”
顧清染“哦,那走吧。”
每天都是這樣,開不完的會,看不完的文件,應付不完的應酬,可他並不覺得累。
他忙一點兒,家人就幸福一些,那幾萬員工也能幸福一些。
……
康輝精神病院。
顧清硯掛了電話後,沉吟片刻,又給安薇薇打了過去。
“媽,你昨天帶清染去看的那個中醫的聯係方式能給我一下嗎?”
安薇薇正準備和連雲香去逛街,邊走邊問“怎麼了?”
顧清硯怕他媽擔心,就隨意找了個借口,“有點兒中醫方麵的問題想找人請教,聽清染說這個老教授還不錯。”
安薇薇不疑有他,把常毓德的電話給了顧清硯,便出門了。
顧清硯在聽到常毓德這個名字的時候,也是有點兒意外的。
沒想到居然是認識的人。
正要打電話,手機就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
一個女音傳來,“prfer顧,我到帝都了。”
是queen。
顧清硯跟她約好在刑偵隊門口見麵。
出去的時候,他在院子裡見到了白術。
白術一個人坐在長廊的木凳上,看著遠處的天空發呆。
顧清硯走了過去,“聽說,你想出院?”
白術依舊看著天空,半晌才回了一句,“之前挺想的,現在……”
現在該死的人都死了。
他出去後又能做什麼呢?
報複社會?
他曾經是這樣想過的。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想的呢?
白術的後半句話沒有說出口,顧清硯又站了一會兒,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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