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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看到真物之後，他們沉默了。
這是一根……龍角。
“這裡有龍。”
玄清端詳著龍角，伸手去觸碰。
“彆碰。”
陳燭攔住了他：“這龍角沒有你想象中那麼簡單。”
此時他的龍目之中亮起兩朵燭火，火光照在龍角上，驅散上麵的假象。
下一刹那，腥臭味道撲鼻而來，根本就控製不住，熏得他們頭暈眼花。
“怎麼如此腐臭，這是死了多久？”
準提聖人眉頭大皺，忍諸般苦難的他很難以忍受這味道。
它像是刺入了元神的腐朽，玄清下意識後退了兩步。
“這東西，為何像是爛了不知多少年一般？”
陳燭沒有回答，而是用量天……
不用了量天尺，這龍角會褻瀆他的寶貝，他對量天尺最好了。
遂陳燭從懷裡取出混沌青蓮刺，輕輕一挑刺入龍角之中。
刺：？
就像是刺入了一團內部早已經腐爛的牡蠣一樣，裡麵腥臭濃鬱的汙水直接流了出來。
“嗯……”
通天教主撫手讓臭味散去，看來的確是受不了了。
“燭明，看出什麼來了嗎？”
菩提祖師在一側詢問，他沒有看出什麼東西。
這龍角上的道則都帶著惡臭，揮之不去。
“沒有師父，我們需要繼續尋找。”
陳燭說著收起蓮刺，想了想，又用太陽真火燒了一遍之後才放心，生怕把自己的煉墟都弄臭了。
“那東西又來了。”
忽然玄清指著鴻蒙之中大呼，霎時之間聖人的反應更快！
太清聖人直接以太極圖定住鴻蒙！
陳燭跨越彩距離，量天尺之中神光大放，再次打了過去。
那東西速度很快，帶著忌惡臭風，一眨眼就消失不見了。
“追！”
陳燭二話不說追了上去，還沒有生靈能夠在他麵前逃脫。
隻要是被他見到的，必然就隻有一個結局。
聖人們橫跨鴻蒙，聯手壓塔虛空，甚至開天至寶還隱隱約約把鴻蒙開辟成世界。
這其中陳燭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位置，丟出金環一套！
從金環老祖那裡搶來的金環此時發揮了大作用，竟然直接把那惡風套在中間，動彈不得。
不，不是動彈不得，反而是那東西自己不敢移動，不敢掙脫。
“跑啊？”
陳燭一步步走到那生靈麵前，可下一刹那他眼睛就一陣發直。
“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就見眼前的生物，姑且算是生物吧，渾身由泥土，。瓦礫，山石，肢體，以及各種各樣的生物組織拚湊而成。
之前斷裂的龍角在其下頜插著，他似乎忘記了這龍角該在什麼位置。
甚至就連其他地方的五官也不知道位置了，眼睛長在脖子上，鼻子長在頭頂。
姑且算是長條形狀的生物轉頭，死死瞪著陳燭。
“你是什麼東西？”
陳燭眸子落在它身上，惡狠狠道：
“說，我知道你這種生靈定然有智慧！”
“嗚……”
它張口發出哀鳴。
那是龍語？
不，龍語可沒這麼粗糙，陳燭仔細聆聽，應該是類似於龍語的語言，他聽不懂。
也不是道語，他嘗試交流無果。
“死！”
金環收束，把一切都禁錮死了。
那東西就成了一地的碎片，各個肢體宛如大樓倒塌散落一地。
其中最醒目的是一隻紅色碎裂的葫蘆，正是惡水紅雲老祖的葫蘆。
不知道其主人是否還活著，葫蘆被這東西用來填充身體。
“師父您見多識廣，知道這是一種什麼生物嗎？”
陳燭好奇的詢問，可菩提祖師也是搖頭。
“世界無儘，誰也不敢說自己什麼都見過。”
“這種東西應該是一種被詛咒的生物，就是不知道是被什麼所詛咒。”
他們轉身離去，卻是沒有理會這生物剩下的組織。
但……當他們走了之後，明明已經被徹底殺死的怪物從氤氳之中再一次活了過來。
“好痛苦啊……”
怪物悲哀的哭泣，一點點撿起地上碎裂的器物骨骼等，重新按照那早已經模糊了不知是否存在記憶拚湊。
“不對……不對……嗚……”
陳燭他們繼續尋找，終於又找到了一頭這樣的生物。
聖人神念遍布鴻蒙，卻依舊難以察覺這些東西。
“當！”
金環被陳燭用量天尺挑起打了出去，再次套中這怪物。
但中途出現了一點意外，怪物居逃出去了。
金環隻困住一般，姑且是一半，陳燭以為那是它的頭顱，結果才發現那是怪物的屁股。
頭顱長在屁股上，這才讓那東西得有了一絲喘息。
可惜最後還是被陳燭追上，直接給弄死了。
“我發現了一個地方！”
忽然太清聖人開口，帶著大家移動。
在穿越了又一次紫意氤氳的鴻蒙之後，他們抵達了一處奇特的地方。
迷蒙之中，赫然看見有一方殘破建築。
陳燭神色有些恍惚，這建築上他看到了熟悉的東西。
祭台！
破碎的祭台，瑩瑩發光，在祭台上有許多之前衝進來的生靈。
他們特也找到了這個位置，疑似安全，這裡沒有那些怪物的襲擊，
“是你們？”
惡水紅雲老祖赫然就在這裡，隻是情況不好，身上受了重創。
陳燭眼尖，發現這大能的道果已經碎裂了，但在祭台這裡卻並沒有惡化，一直維持著生機。
真是運氣好啊。
雙方照麵，卻沒有發生衝突，大家都知道在這種地方唯有團結下去才有下一步的可能。
沒有了利益衝突之後，大家似乎又是“道友”了。
陳燭對菩提祖師道：“師父，我去周圍看看。”
“去吧，小心一些。”
菩提祖師並不怎麼擔心陳燭，這孩子雖然閱曆少，但是抗揍。
得到首肯，陳燭便獨自繞著破碎祭台移動。
這祭台也是龍紋打造，上麵有密密麻麻不一樣的裂痕。
究竟是多麼可怕的衝擊才能把祭台破碎成這個模樣？
須知祭台不僅僅是材料可怕，摻雜息壤，更主要的還是祭台上有龍族氣運，萬道交織。
而這跟他世界有千絲萬縷關係的祭台，他又如何不熟悉？
可現在，祭台內所有的道則，氣運，都隨著裂縫消散得差不多了。
隨著他的靠近，祭台之上的某些紋路勉強閃爍，透露出一股渴望。
它太饑餓了，太需要補充，如今，它疑似遇到了自己的主人。
陳燭的指尖，祭道明亮，想要為祭台續上一口氣。
隻要他願意，這祭台就能重新屹立輝煌。
“我勸你最好彆這麼做。”
忽然，那祭台的裂縫之中睜開了一隻眼睛！
眼睛布滿血絲，渾濁不堪，死死盯著他。
“什麼東西！”
陳燭伸手砸碎祭台一角，直接把裡麵的東西挖了出來！
這的確是一隻眼睛。
一隻連接著半個頭顱的眼睛，透露之下是密密麻麻腐爛的血管，內臟。
行動時垂壓在一起，看起來分外惡心！
“你是什麼東西？”
陳燭沒有鬆手：“也是這裡的生靈？”
“我不是這裡的生靈。”
那眼睛嘿嘿笑著：“這裡根本就沒有存在的生靈，我已經明白了，這裡就是一個巨大的永恒的，囚禁場！”
他口中念叨著古怪的詩：
“朽了不死腐穿腸，手腳作頭頭不晃，用了千肢百態見，不得死去好安詳～”
他瘋瘋癲癲，一邊唱，一邊半顆頭顱在陳燭手中用力一扯，不要血管與內臟了，頭顱帶著眼鏡飛入了鴻蒙之中。
陳燭目光閃爍了幾下，還沒來得及出手，那頭顱被一口吃了。
是之前的怪物。
這些怪物不敢靠近這裡。
唯一知道一些什麼的，是個瘋子。
陳燭似乎在哪裡見過這種東西。
他細細回憶，與先天五太的時代很相似，那些東西都在漫長的歲月之中瘋了。
哪怕是再厲害的強者，哪怕是紀元開始時的第一神聖，也扛不住這可怕的消磨。
陳燭端詳祭台，還是決定把祭道烙印在上麵。
他剛剛抬手，下一刹那猛的感覺周圍契機不對。
他抬頭，氤氳的鴻蒙之中，不斷投下了巨大陰影。
頭上是第一具。
腳下第二具。
接下來是第三具，第四具，一具具巨大的陰影讓鴻蒙變得黯淡，成了紫黑色。
陰影之下，祭台上的聖人大能們汗毛立起，這可比之前他們遇到的怪物大了不知道多少。
緊接著就是一隻隻的眼睛。
飄飄渺渺的眼睛凝聚在陳燭身上。
不，準確的來說，是凝聚在他手中祭道之上。
愈發惡臭襲來，連元神都無法逃脫，被汙染了。
恐怕沒有特殊手段或者寶物，無法洗刷。
“嗡……”
那似乎是它們的吼叫。
“燭明，小心！”
菩提祖師第一個來到陳燭身前，渾身緊繃：
“等下萬一事有不對，你速速回去，為師和聖人們自有自保手段！”
陳燭心頭溫暖。
“師父，它們好像不敢進來，隻是對我手中的道則有反應。”
陳燭看著身邊祭台：
“我決定使用自身大道權柄，看看能不能察覺到一些什麼。”
他要施展權柄了，想強行回溯這裡的歲月。
之前光有時間道則畢竟力不從心，但是現在這裡又有祭道呼應，他覺得自己應該能夠探察到一些東西。
“那位道友，你在做什麼！”
惡水紅雲老祖攜帶紅雲靠近，他們也發現了這裡的情況。
這祭台就這麼大，一點點的風吹草動大家都能察覺。
“我不知道。”
陳燭抬頭，卻對他們談及：
“此時我要施展大道，讓這裡的時間倒流，也許能夠找到緣由。”
“你要倒流時間？”
惡水紅雲老祖冷哼了一聲，另外一尊通天聖人輕輕一笑，從懷中拿出一鐘：
“道友，你可需要此物？”
各個世界之中，這鐘是鎮壓時間之寶。
混沌鐘的名頭響徹天地，是開天至寶之一。
這名通天聖人跟通天教主一樣對陳燭有好感。
“多謝聖人，然在下不需要。”
陳燭拒絕了，他盤膝坐下，抬頭再看了一眼那些陰影。
得穩妥一點。
他抬頭對大家說道：
“諸位，在下移動時間，萬一這些東西有動作，還請幫我稍待一二。”
這些大能們陳燭是不相信的，這麼說的原因其實隻是賭一個幾率。
很多時候，就是那一個幾率的事情。
話落之後，他還是用寶物把自身牢牢護住。
“咚～”
道鐘輕輕敲響。
這一刻，大家似乎聽見了浪潮的聲音。
那是從虛無之中誕生的河流，每一朵水花都是一個時代的驚豔。
惡水紅雲老祖眼中一驚，這時間似從未見過。
光河之中，陳燭盤膝而坐，頭頂功德慶雲。
大家看向慶雲之中若隱若現的道鐘，想看看鐘裡有什麼。
似乎……有一抹紅色？
道鐘再次一晃。
“當！”
這裡的時間開始倒退，不講任何道理，之前被陳燭捏斷的半頭眼睛也重新回來了。
一種可怕的力道，把這裡散溢出去的各種大道強勢拉回！
氤氳在翻滾，時間在倒流，鴻蒙的一切都在飛速輾轉。
那時間之中，古金色的光芒又覆蓋了出來，赫然是祭道。
二者相輔相成，溝通這裡遙遠的一切，回溯時間。
“時間可不是這麼好捉弄的。”
那通天聖人歎息一聲，卻是拿起了一把巨劍。
此劍似是誅仙四劍煉製而成，化四為一，難怪能夠超脫。
光河來到了一片水花處。
“嘩啦～”
下一刹那，那半頭的眼睛身軀在快速恢複。
他的一切都在倒退，身軀逐漸完善，似乎在與什麼廝殺。
但倒退到一個點的時候，這存在猛的一震，從時間之中跳了出來！
“你們是誰！”
諸般記憶從上遊與下遊向他靠近，這居然是一尊強得可怕的存在。
聖人們皺眉，太清聖人更是低聲道：“有老師的氣息。”
他們的老師……便是鴻鈞！
隻不過，這尊存在年輕力壯，渾身肌肉隆起，那粗獷的麵容與鴻鈞一點也聯係不起來。
“道友，你並不存在於現在。”
太清聖人抬起太極圖站在陳燭身側，這裡的時間還在倒退。
千萬年不過眨眼。
河流不斷的濺起水花，這裡也不斷有生靈出現。
一方祭台，是所有來到起源地鴻蒙世界的幸存者唯一駐留的地方。
在這裡，不會被其他的怪物所靠近。
一尊尊存在浮現，先是一驚，隨後知曉過去未來。
他們難言的歎息。
“唉……”
諸位道友，打擾長眠了。
菩提祖師揮動拂塵：“徒兒為探大秘行無奈之舉，我這個做師父的，在這裡為大家賠罪。”
“道友不必，吾等能再蘇醒也是幸事。”
那粗獷鴻鈞凝視時間：“如果能夠看到大秘，哪怕再次死去也值了。”
他們隻想看到那最終的秘密。
“吾也想看看，那些怪物到底是什麼來曆！”
惡水紅雲老祖盯著頭頂那些陰影，他們在時間的移動之中也有變化，隻不過不是很清晰。
不知倒退了多少時間裡。
真正的參考已經不足，隻有那些巨大陰影的變化。
腐臭的味道非但沒有伴隨著時間的倒退而衰減，反而越來越旺盛。
那些存在的身軀不斷變換，可緊跟著，大家發出淒厲的聲音。
“這不可能！”
隻見一頭怪物，從天穹緩緩落下來，居然……變成了一尊聖人！
怪物是聖人變的？這太荒謬了，他們瞪大眼睛，這才發現，一頭怪物身上遠不止一尊聖人。
骨頭，血肉，眼眸，毛發，最後都變成了一尊尊聖人。
他們不斷的出現，很快這裡就要站不下人了。
大能太多太多了。
陳燭暫時停下了時間的腳步。
他起身，一點祭光古金落在祭台上。
這激活了祭台上的息壤頓時祭台發揮出神能，在迅速擴大。
陳燭猛的抬手震道，把眼前的世界震開！
原來是那頭上的怪物們向時間發起了襲擊。
“給我……震！”
這一刻，空間崩塌，時間顛倒，無窮無儘的大道宛若血崩一般碎裂。
道鐘開始敲響，陳燭把打神石掛在道鐘內部，微微一搖。
“當！”
時間比之前更加快速百倍千倍的時間倒退。
一直到了儘頭的起源，這裡已經站滿了大能。
“這裡是儘頭。”
陳燭看向眼前。
祭台上重新煥發了活力，鴻蒙並不存在，原來是祭台內的一條道則罷了。
這祭台碎裂了，承受過難以想象的災難。
陳燭在祭台上感應到了金仙的氣息。
“快走！”
猛的，最後恢複人身的一尊存在大吼：
“快！寂潮即將爆發，你們快離開！”
他是最後一個恢複人身的。
也就是說，他是第一個來到這裡的大能，此時所有記憶複蘇，從未來得知無數經曆。
“走啊！”
他在嘶吼：“我等並非是懼怕這裡，而是這裡會讓我們永遠無法死去，給我們永恒的時間。”
“這是酷刑，是折磨！”
另外一尊大能接道：
“我們的身體腐朽了，卻還活著，看著自己一日日的腐爛。”
“很快寂潮就要爆發，鴻蒙汙染一切，大家隻會在無儘的時間之中迷失。”
“你胡說！”
陳燭冷哼一聲：“時間如何會讓人迷失，如何會有痛苦？”
“天地萬物皆有時間，沒有時間，你們如何會有現在一切？”
他們在質疑時間，也就是說，在質疑陳燭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