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神越想，越是感覺可能，可要如何開始？
“墓道……墓道……”
祂喃喃自語著，隨後果斷起身，從夢境之中踏入墓道。
這裡一座座巨大的墓碑橫陳，也有小一些的墓碑。
祂小心翼翼的尋找，一點點的摸索，想要找到地祖所在的墓碑。
“地祖……地祖……”
祂口中呢喃著，略過了一尊尊熟悉的墓碑，想要在這茫茫無儘的墓道裡找到地祖和其困難？
哪怕那些墓碑都是無比龐大，十分好辨認，可是龐大的墓碑又何其多？
墓神生於第一無量劫，死於第五無量劫之後，第六無量劫之中，記載了不知道多少先天神的墓。
以及……那些並非是先天神的先天生靈，都在這裡。
夢神找了很久很久，精神處於崩潰的邊緣，不知何時跪在了地上，仰天嚎啕大哭起來。
“父神啊，我的父神啊……”
祂眼淚不斷淌落：“我夢神從未給洪荒帶來任何災難，夢中為眾生示警，為萬靈休息時帶來美好，為何會如此？”
“父神啊！我一生從未做過壞事，為何如此，為何要讓我受如此苦難與折磨！”
祂的淚水不斷淌落在這絕望死寂的墓道之中，父神並未有任何的回應。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墓道裡有聲音響起。
“道友，你這是怎麼了？”
輕輕一聲道友，讓哭泣的夢神肩膀聳動，祂抬起滿是皺紋與蒼老的麵容回頭看去。
隻見一尊膚色暗沉的新神靜靜的看著祂：“我還未誕生便聽到了你的哭聲，一直到現在降世，你還在哭。”
新神早慧，問夢神道：“伱很傷心嗎？”
“傷心，我好傷心。”
夢神哭泣著回答道：“我的道侶躺在這裡。”
“這裡？”
新神微微一怔，他在這裡誕生，自然也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死去的眾生會來到這裡，留下最後存在於洪荒的烙印。
若是連這裡的烙印都失去了，那就徹底沒有任何念想了。
“也許，我可以幫你想想辦法。”
新神心軟，見不得這老道友哭泣，忍不住輕聲提議。
“你能幫我？”
夢神臉上被巨大的欣喜所替代，祂趕忙抓住新神詢問道：“如何幫我？我需要做些什麼？”
“小道友，你快快跟我說，我能付出一切代價！”
“道友，我不要你的東西，而且我也隻是提議，不知道能不能成。”
新神笑得很溫柔，他說道：“我在這裡孕育，還未降世的時候見到過有人帶走了墓碑裡麵的人。”
他話語一落夢神便知道了，那人是誰。
太平大神，是祭神的長輩，自然第一個被接引。
這正是讓祂感到絕望的一點，太平道人功績卓越，還需要整個龍族用兩個量劫的時間祭拜，並且需要祭神動用一切手段以及以前積攢的香火才能回歸。
而祂的地祖，不知道還要排到什麼時候。
在太平大神後麵，地祖前麵，可還有大量的先天神啊。
“他用的辦法，似乎是用生靈的念力為引，再用祭道鋪路，這眾生的念力，也許道友自己就可以去獲得，難就難在祭道之上。”
新神溫柔的話語逐漸安撫夢神焦慮內心，祂情緒難得的開始平複，於是出聲詢問：
“那香火念力，我想想辦法，但是那祭道又如何做？”
祂總不可能現在去強迫祭神吧？須知燭明已經成仙，更何況手持先天靈寶量天尺，自己的夢境也過不去。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那燭明有一種夢中清醒法，就是暗算祂也沒什麼手段。
更不要提其是龍族大祭司，以及其他道友會不會答應祂如此做。
卻見此時新神說道：“我是天生的墓道仙神，能夠感應到其他天生的仙神，其中有一尊快要孕育出來了。”
“誰？”
夢神詢問，心頭隱隱約約有個不敢置信的猜測。
“想必道友已經猜到了，正是新祭神。”
話語落下饒是是夢神有所準備，卻依舊震撼。
“祭神還在，為何還要孕育出一尊祭神？這天地到底要做什麼？”
“難道，萬道都要有天生仙神出來嗎？”
祂的夢道也被打出去不少，如今也散落在洪荒當中，是否說明夢道也會有一尊新神出現？
這讓夢神心頭不舒服，不由懷疑父神是否不再需要祂們，要把祂們遺棄。
“我不知道。”
新神如此回答：“我叫墓墳，道友你是否願意幫那祭道的新神快快誕生？”
夢神沉默了，可一想到地祖躺在冰冷的不知名處，就忍不住多想。
被接引回來的先天神可都是沒有修為和道則的，脆弱得一陣風來就會被吹散。
地，會不會冷？
祂會不會沒有吃的？
祂會不會被欺負？
夢神知道宇神和秩序大神等回歸之前是沒有記憶的，但萬一呢？
萬一地祖特殊醒了過來，那又是多麼孤獨，祂真的一刻也等不了了。
“走！小道友與我快快行動！”
祂跟在墓墳的身後，前往不周山。
那不周山乃是最接近父神的地方，自然也是新的祭神所誕生之地。
所有洪荒生靈每念一次父神，都要為新祭神的誕生增加一分底蘊。
這地方乃是不周山頂，也隻有這樣的地方才能與父神對話。
一到此處，夢神就感應到了極為濃鬱的祭道氣息，以及父神意誌的關注。
不僅僅如此，這裡還有萬道交織，就屬這不周山最為濃鬱，光是看一眼就讓夢神驚駭。
祂沉淪的這段時間，洪荒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祂現在才發現。
“道友。”
一道寧和的聲音響起，夢神向左邊看去，又是一個白衣老道。
隻不過與夢神的蓬頭垢麵比起來，這老道可以說的上是尊貴華麗，有著天大差彆。
“鴻鈞大神。”
夢神微微點頭：“沒想到你也在這裡。”
“此處可觀整個洪荒，就是父神的意誌要濃鬱一些。”
實際上，這裡萬道交織，也讓父神的氣息越來越可怕。
那不周山下被轟開的縫隙更是不不斷彌漫出父神的威亞，讓這不周山是一步比一步難走，泄露的氣息再順著不周山往上，越是靠近山頂威亞也就越強。
現在還好，祂們這些大神還能行走，但再過幾個量劫下來，估計這不周山光是上來就更加艱難了。
“你來這裡是要做甚？”
鴻鈞大神笑著詢問，目光已經好幾次看過墓墳新神。
“道友，我來幫祭神誕生。”
夢神沒有遮掩：“我有辦法快速收獲香火，萬靈念力，但燭九陰恐怕不願意答應，其中有大因果。”
這麼說，顯然夢神的手段不會怎麼光彩。
鴻鈞大神了然：“所以你就來幫新祭神誕生，讓其回助你？”
夢神點頭應下，新神墓墳幫祂說話道：
“老道友，你既然認識夢神道友，又知道這裡是新祭神的誕生地，為什麼不幫助祂呢？”
祂提及夢神之前淒慘的模樣自己也感同身受：
“夢神道友真的很悲傷，那很難過。”
祂不願意見到夢神難過。
“你是認真的？”
鴻鈞見他神情不似作假，歎息一聲道：
“此事，你還是不要摻和得好，夢道友你也是，不知道惹了祂的有什麼好下場嗎？”
“不說祂背後靠著燭龍祖，就說現在燭明已經成仙，更是在那無量量劫之中救你一命，你也該感謝才對，如何還要對他使絆子？”
鴻鈞大神由衷的勸誡：“道友，小心因果啊。”
“哼！那因果神都被打死了，我憑何懼祂？”
夢神執意孤行，祂臉色不好看：“你未經我之苦，就不要讓吾手收手，今後道友可當我沒來過。”
夢神伸手一挖，以夢道挖走了新的祭神，放入自己夢中。
祂轉身離去，和新的墓神墓墳一起離開。
“唉……”
鴻鈞長歎一聲，對著此地剩下的父神意誌低語：
“盤古大神啊，父神啊，我有時候也看不清你了，你雖然死去，可你的意誌不該如此偏袒才對。”“我們是過去的存在，可難道我們注定無法在下個紀元時代有屬於自己的位置嗎？”
祂盤膝坐下，頭頂便是那無儘的星辰，眼底有光芒閃爍。
“萬物霜天競自由，但更要人人皆有機會，父神，不可做得太絕才對。”
祂有自己的想法，也許正是因為有自己的想法，才能夠站在如今的高度。
但轉眼一想，是否因為祂站在了如今的高度，才有這些想法呢？
“真是奇妙。”
鴻鈞大神獨身一人嗬嗬笑了起來，隨後從地上拿起一粒石子朝著遠方丟去。
“老道我不出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父神，我倒是想要與你對弈一番。”
那石子，飛過了先天之炁，飛過了混沌之炁，也飛過了太易之炁，太初之氣，太始之氣炁，太素之炁以及太極五太之炁，穿過重重道則。
最後“啪嗒”落在一頭燭龍的臉上。
“誰？”
陳燭從睡夢裡醒來，最近的夢老是灰蒙蒙的，沒什麼意思，夢神應該偷懶了。
他拿起一邊掉落的石子往外看去，就見一隻隻的禺猴跳來跳去，好奇的打量著他。
是的，陳燭又回到了太平老道這裡，已經開始逐漸喜歡上這些猴子了。
也許跟師弟悟空一樣愛屋及烏，這些小猴子雖然調皮，但是挺有禮貌的，這石頭應該是不小心打到了他。
要麼，就是猴子們擔心他睡下去之後就醒不過來了，用石頭試探。
兩隻小猴子抓著樹上結的靈果跑來，示意讓陳燭吃。
這靈果像是葡萄一樣，但是裡麵的果肉不多，一口下去滿嘴的籽被嚼著嘎嘣嘎嘣響，並不好吃，
還需要再演化幾個元會來，這些果樹才會進化出更好吃的果子。
“來，小猴子們，今天你們龍爺爺繼續跟你們講道。”
陳燭看了眼遠方站在水裡觀察的太平道人，隨後大手一揮：
“今天我們來講什麼是祭道。”
“祭道，顧名思義，就是祭祀，通過特殊的辦法與某些存在取得聯係，比如可以獻祭食物，就如同你們一樣……”
陳燭口頭說著，主動用先天之炁在周圍釋放。
於是可以看到原本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綻放，原本的種子抽出嫩芽。
這些嫩芽很快就長成了參天大樹，上麵又結滿了果子。
依舊難吃，但是先天之炁十足！
猴子們頓時對陳燭驚為天人，不斷的叩拜，不斷的俯首。
“嘖，沒有天道，就連講道也沒什麼收益，還得我自己來造勢。”
陳燭歎息一聲，講完之後順手給這些禺猴灌注先天之炁。
猴子們歡呼雀躍，其中給他送靈果的兩隻猴子更是殷勤的趴在他的腳下，祈歡作樂。
於是，這些猴子們的眼中靈光愈發的璀璨，直到一百六十年的某一天，陳燭講到了智慧道則。
下一刹那，就見這漫山遍野的禺猴們紛紛開悟，靈光蔓延。
由原本的野獸，成了智慧之獸，也可以稱之為——妖。
其中那兩頭送食物的禺猴眼神瞬間就變得靈慧起來，張口對陳燭喊道：
“老爺，老爺！”
“叫什麼老爺，叫少爺！”
陳燭麵色一板：“我還這麼年輕，真正的老爺在那邊水裡玩泥巴呢。”
太平道人現在又在鑽研泥巴了，弄得渾身臟兮兮的。
於是禺猴又喊道：“少爺，少爺。”
那兩隻禺猴跪下來對陳燭磕頭道：
“多謝少爺為我們講道，開啟靈慧，點化我們的愚昧。”
“少爺，請您給我們賜個名字，也好讓我們可以更加服侍好您。”
嘖嘖，就是會說話。
陳燭便思索了一下，自己取名向來都是強項，可比夢神那老頭子強多了，眼珠子往四周一看計上心來。
於是他對兩隻猴子道：
“你們在我講智慧之道時開悟，又求我給你們取名，那我就以我的姓……
等等，陳燭忍了一下，若是以自己的名字為姓，很可能日後給自己惹上禍事。
現在不比以前啦，一群新神實力不弱，還是得繼續小心一些。
於是他說道：“那就以智慧為你們的姓吧，你呢，叫做智大，你呢，就叫做慧二。”
話語落下，智大和慧二就開心得跳起來，不斷磕頭道：
“謝謝少爺賜名，謝謝少爺賜名！”
這可真是好名字啊，以智慧道則為姓名，他們真是撞了大運了才有此緣法。
“不用太激動，你們就跟著我身邊做個童子，日後我再介紹你們的師兄給你們認識，他們叫做目大和目二。”
陳燭笑得開心，有了智大慧二兩個猴子，生活更加愜意了起來。
有事就睡覺，沒事就繼續睡覺，無聊了拿著根木杆在湖邊釣魚睡覺。
反正太平道人在哪裡，他就在哪裡睡。
太辰好幾次來到湖邊幫陳燭收起竹竿，上麵連根線都沒有，如何釣魚？
“彆動我的竿！”
陳燭馬上驚醒罵他：都怪你，讓我的魚跑了！
太辰一肚子的話明明很多，卻依舊無語到說不出來。
“彆理他，這小子就是閒得蛋疼。”
太平道人從胡水裡走來，然後盯著太辰開始看。
“老爺子，現在又要看我了嗎？”
太辰不是很適應，雖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被看了。
“非也。”
太平道人搖頭說道：“我是看你身上的氣數和運道，你應該已經領悟到四蛻了吧？”
“是的，老爺子慧眼如炬。”
太辰誠懇應下，自己的確是到了四蛻程度。
“那好。”
就見太平道人點了點頭，身上氣勢猛的一變，已經踏入四蛻。
“臥槽？”
陳燭翻身而起：“太平老道，你是不是和鴻鈞大神暗中做了什麼交易？”
那可是先天之炁與混沌之炁的路啊，從未有神走過，這說突破就突破，甚至比吃飯喝水還要簡單。
反正他看太平老道隻是呼吸了一下，境界就破了。
“大驚小怪。”
太平道人看都不看他，而是盯著太辰：“讓我好好看看，你儘快五蛻，然後以氣運證道。”
“讓老道我看看現在證新道會如何。”
“行……吧。”
太辰答應得很艱難。
……
……
無名山上，禺猴們開始睡覺，其實太陽不動，也沒個準確的時間，他們以前沒有智慧，隻能紮堆擠在一起睡。
現在不同了，禺猴們可以有智慧的紮堆在一起睡。
智大閉上眼睛，卻逐漸發現自己還在山上，可是這裡的山變得奇怪起來。
“吱吱！啊啊！”
一頭禺猴猛的從地下鑽了出來，它渾身都是血，身體也被撕裂，頭顱都失去了半顆。
智大嚇得大叫，他認出來這是自己母親的母親，本來已經被嚎狼吃掉了。
這一幕，正是嚎狼吃她時候的畫麵。
可是，現在母親的母親在這裡，那嚎狼呢？
他忽然感受到身後有粗重的鼻息，回頭一看，畫麵天旋地轉，原來自己正在被嚎狼撕咬吃掉！
他嚇得“吱吱”亂叫，慘叫。
智大不斷的翻滾自身，在猴群裡引起不滿。
“智大，智大你怎麼了？”
慧二搖醒了他，智大瞪大了眼睛，大口喘息。
“我不知道，我剛才還在被嚎狼吃呢，太好了我沒事！”
祂們不是天生神聖，也不是什麼天賦異稟的生靈，十分普通。
隻是因為陳燭的點化才覺悟過來，沒有夢神的知識。
“走，我們去找少爺去。”慧二感覺不簡單，周圍難道有嚎狼？
那是祂們禺猴的噩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