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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燭不知,迷迷蒙蒙,神台遮蔽。
好似五感皆不生,又好似無有軀體,元神。
他不知飄了多久,也忘了自己是怎麼來的,好像生來便是存在於這裡。
他好像習慣了。
不,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渾渾噩噩,與死了何異?
某一刻,權柄道果閃爍,燭龍劇烈的扭動身軀,想要破開什麼東西,那是壓迫,那是無窮無儘的渾渾噩噩!
“開啊!”
他大吼,咆哮,這一聲似乎打破了什麼枷鎖。
五感終於通暢,陳燭緩緩抬起龍首,被眼前一幕所震撼。
無聲的世界裡,巨大的,不可思議的,偉岸的遮天大神正垂下頭顱靜靜的看著他。
這大神靜止不動仰望遠方,似乎在看著什麼。
其尊袒露上身,胸膛寬闊得不可思議,腦後生有一輪又一輪的圓環來,巍峨,震撼!
陳燭目光倒映其身影,不知為何,眼淚莫名流淌。
“您在看什麼?”
他不由自主的詢問,轉身往其所看的地方看去。
偉岸並未回答他,隻是靜靜看著,似乎永恒,似乎亙古,這一刹那,陳燭有一種莫名的悲傷,流著淚水,轉身卻什麼都沒有看見。
回首,那身影已經消散了,陳燭心裡明白,那便是父神。
父神的氣息是騙不了人的,誰也無法模仿,那就是整個洪荒天地。
祂在看洪荒嗎?
陳燭不知道父神有沒有看到洪荒,祂已經死了。
隻有意誌留存,眷戀著這個天地。
“父神!”
陳燭呼喊,呼喚,在這裡尋找,想親口告訴祂洪荒的模樣,洪荒的一切。
也想告訴祂,洪荒未來會如何,隻有他才知道未來的一切,他有太多太多想要傾述,宛若一個孩子終於找到了家長,迫不及待的想要分享。
但陳燭沒有找到,這裡一片空曠,他走到父神之前所佇立的位置,往哪個方向看去。
所有一切都消散了。
混沌消失,虛空不再,隻有無垠的虛空。
但猛然,陳燭抬頭,看到父神偉岸的身影。
他又低頭,則看到觸目驚心的東西!
屍體!
混沌翻滾,無儘的屍體碎片遍布這片虛空,衍生種種不可思議,慘不忍睹又無比怪誕。
令龍感官分裂。
陳燭忽然明白,為何之前封印的地方是混沌恐懼魔神的殘留意誌了,不麵對恐懼而來到這裡,隻會被無儘的場景給嚇得魂飛魄散。
那麼來與不來,就失去了意義。
這些屍體上,不時會有混沌炁衝擊那巨大的父神虛影,每到這個時候,虛影胸膛當中便有一顆心臟跳動!
“咚!”
一聲跳動,神力蔓延,玄奧的道則直接降落!
陳燭看到一滴精血,化為最厲害的武器,鎮壓灰炁,不僅如此,更是把那混沌神魔的屍骸打得更碎!
擊碎之後,精血緩緩回歸看不出損耗。
悲涼又霸道,父神永無止儘的在與神魔廝殺,哪怕已經身死,殘留的心臟依舊在對抗神魔,保護洪荒大地。
陳燭捏緊了手中的斧頭,不知為何,有一種想進去廝殺的衝動!
“殺!”
他再也忍不住,展露燭龍真身,向一道灰霧撲擊而去!
可剛剛動身他就後悔了,這些可是混沌神魔的殘骸,放洪荒就是大神一個級彆的,他這是找死嗎?
正當他驚慌失措時,忽然看到手中斧頭發光,頭頂緊跟著有一道心臟聲音跳動!
“咚!”
這聲音響起的瞬間,他手中斧頭有了不可思議的變化,被一股道則覆蓋!
力之大道?
陳燭心頭念頭閃爍,斧頭已經劈砍出去。
他揮舞的瞬間身形無比玄奧,龍軀卷起,似人身揮舞。
一斧之後,灰霧被他打散,斧光更是不減,把地上一頭半邊肋骨的屍塊剁開!
那灰霧的氣息頓時就縮減了一些,而陳燭分明感應到,洪荒漲大了一絲。
“呼啦~”
又有一道灰霧飛上來,陳燭馬上又跟著揮動斧頭,應身而上!
“擦,我又上什麼?”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下意識就上了。
這不像是被控製,更像是被情緒主導。
“咚!”
頭頂又有一聲心臟跳動,陳燭這一斧頭被一股玄奧包圍,讓他略有感悟。
這……這是自己在西遊世界三寶合一,悟到了一絲的開天玄奧。
陳燭恍然,而此時,父神永恒對抗之際,借用他的手展示開天玄奧?
他心頭激動,為了驗證所想,毫不猶豫再次揮動斧頭,向那混沌神魔的灰色混沌道則發起攻擊!
“咚!”
又是一聲心跳,果然如他所料!
陳燭慢慢陷入悟道之中,他世界的父神意誌,遠遠不是西遊世界以開天斧為媒介召喚能夠比擬的。
不知不覺,陳燭覺得不夠,他天資聰慧,居然把自己代入了父神。
斧頭是用得越來越順手。
“你這混賬,吃我一斧頭!”
舞得興起,他的速度越來越快,頭上心臟也跟著跳動得越來越快!
宛若擂鼓!
終於,陳燭心頭一晃,身上所有的道則全部收斂。
他鬼使神差劈出一斧,這一斧並未有心臟跟隨。
但是,眼前那混沌神魔的灰霧居然被他劈碎了!
斧光與灰霧兩相抵消,陳燭這才回神。
他剛才,是怎麼劈出來的?
再試試!
想法湧起,陳燭就要再次以高頻率找到那感覺。
但他剛剛抬起來斧頭,準備亂砍一通時,頭頂心臟猛的一跳,似有不耐煩,那永恒鎮壓的巨神居然起身了。
陳燭沒有看到那身影是如何動作的,隻感覺自己屁股一疼,再睜開眼睛已經回到了之前的鎮壓地。
“不,等一下,我還沒學全呐,我就會一招起手式!”
他揮動斧頭,想要再砍進去,可這次怎麼砍都沒有效果。
“彆費力氣了。”
恐懼看向陳燭道:“我這地方,沒有任何東西能夠破開。”
祂好像不知道,剛才陳燭消失,時間是個玄妙的東西。
“剛才你以盤古斧的碎片打開一次封印,已經消耗了上麵的神力,要想再打開封印,就得再次找到一枚碎片。”
祂隻是想多說兩句話:“你把這裡所有人都殺了,能不能走的時候再丟幾個生靈下來?”
祂希望,有人能陪陪自己。
“啊呸,勞資砍你都來不及呢!”
陳燭不相信祂的話,繼續劈砍,也許是位置不對。
但他揮舞得滿頭大汗,也依舊無法砍開之前的那個地方。
好吧,他得承認恐懼之魔也許是對的。
陳燭放下斧頭,然後慢慢的開始練習開天玄奧。
那一斧頭,才是這一次最大的機緣,揮舞的刹那萬道消散,隻有斧頭。
陳燭願意稱之為:《眾生平等》!
真正的眾生平等,如同這裡一樣什麼道則都沒有,挨上一斧頭,敵人就算不死也要被重創。
碎片真的消失了嗎?
陳燭握住孫子兵斧,總感覺不那麼簡單。
“你不走嗎?”
恐懼發現眼前這燭龍揮舞斧頭,好像沒有要走的意思。
“不走啊,我走什麼?”
陳燭反問他:“我打算在這裡待個天荒地老。”
若是能夠待到無量量結束,那簡直太美妙了!
他真不打算出去了?
恐懼之魔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欣喜還是該難受。
“你這斧頭神通這麼厲害,出去必然是無敵,不去耀武揚威一番?”
恐懼之魔問他,陳燭翻了個白眼:“我這龍生平喜歡低調,不愛炫耀。”
要炫耀,還不如找金無仇去,馬上就能聞名洪荒。
君不見一朝金兇神追殺金無仇,就連他們相距最遠的東南域都知道了。
這要是學會了開天玄奧——眾生平等,還不直接上天,威震洪荒。
可惜金無仇不是他,沒這麼機緣,嗬,莽子。
“那你不覺得,這裡枯燥乏味,難以久待嗎?”
恐懼之魔又問,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害怕那斧頭,想要讓陳燭出去。
“嗐,那是你,我覺得這裡很好,又安全又穩當,就是大神來了也乾不掉他。”
“那你不覺得,他們都在修煉,都在成長,就你在原地踏步虧得慌嗎?”
恐懼之魔看不懂,這裡什麼都沒有,也無法悟道,豈不是看著彆人變強?
這話,說道陳燭心坎裡了。
“活下去才有資格變強,不要焦慮,你還年輕,不懂無量量劫的可怕。”
“我年輕?”
恐懼之魔氣笑了,覺得眼前這頭燭龍愚昧,不知變通。
然而,陳燭是真的愚昧嗎?
不,他不是,他也想出去,但是他不敢,就算那些被他剁碎的大神們沒有記憶,可最後大家都消失了。
隻有他和金無仇跑出去,那豈不是眾矢之的?
饕吼不算,他跟著宇神在一起,成了關門弟子,沒有誰會和宇神過不去。
這樣中立的大神,不僅僅是因為你搞得其不喜歡,祂就跑對麵去,還有可能你被祂揍得媽都不認識。
人家中立不是靠手段,而是靠實力,那足以碾壓的實力。
然後自己再不出去,最後就隻有金無仇吸引火力。
金無仇,報意思,隻有經曆磨礪後劍修才會越來越強,我是為你好。
……
……
“我真不知道裡麵發生了什麼!”
金無仇咬牙,麵對一眾大神也絲毫不彎脊梁!
劍一旦彎了,就會折斷。
軟劍不算,洪荒此時還沒有軟劍,就算有,那也是陳燭練的。
“你是最先進入封印之地的生靈,到最後隻有你出來了,還說不知道?”
饕餮祖凝視金無仇的眼睛:
“聽說你正在被金龍域的龍追殺,不要害怕,說出來,日後我饕餮收你為弟子。”
“有我做保證,以後不再有人能夠殺你。”
金無仇搖搖頭:“我……真不知。”
祂不能說話,想起出來時背誦的那塊銅板就忍不住咬牙,燭九陰也太狗了。
那哪裡是一頭龍能乾出來的事情?
先天神們的臉色各不一樣,凶神們嘴角帶著冷笑,看見金無仇如同看一個死龍。
大家看向祖龍,希望這位能夠說兩句,畢竟金無仇是龍族。
“我在這裡,你說。”
祖龍言語儘量溫和,目光落在金無仇身上。
金無仇咬牙,麵對祖龍,真不知道說什麼。
他不能說啊,最後強硬彆開目光道:
“我……真不知道。”
讓一個劍修說謊,這比殺了他隻難受一點。
金舞還在等他回去,他不能死於誓言。
祖龍不再言語,目光落在大家臉上掃過,神情不一儘收眼底,哼道:
“那你先走吧,這裡不需要你了。”
饕吼跟著宇神,見狀不由爪子捂臉,這金無仇真蠢啊,你好歹說點什麼,哪怕編謊話也行啊。
祂跟著燭九陰耳目渲染之下都知道,這無疑是在墮了祖龍的麵子。
你是龍,祖龍也是龍,結果連自家的一頭小龍都不能掌控,問話人家不鳥你。
這,不是給洪荒大神們,以及對麵的凶神們看笑話嗎?
果不其然,對麵凶神們哈哈大笑起來,逆也跟著笑,此時他的那一絲逆道還在封印之地,還不知道已經被奪。
寒極凶神嘲諷祖龍道:“嘖嘖,祖龍的威嚴真大,養出來的子孫就是有個性。”
聞言,祖龍哼了一聲:“十載之後若是周山還沒有動靜,上山!”
他要親自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這是惹急了,逆輕輕攔住寒極凶神,微微搖頭。
在場的大神,能夠威脅到祂的不多,這祖龍絕對要數前三位!
真打起來,未知太多,還是一一謀劃得好,眼看當前世界寒極道則大盛,就是他們成功的第一步!
再說,那東西進去之後一直沒有動靜,也需要時間,也許祂們已經找到了地方,正在釋放混沌神魔的殘骸,或者意誌。
隻要放出一尊,便是祂們凶神的勝利!
太平道人看了一眼凶神,又看了看自己這邊的大神們。
最後祂又看了眼離去的金無仇,這裡隻有祂知道真相,但祂不能說,得忍著。
分身處,太平有些感慨的詢問陳燭分身:
“你真的不出去?那金無仇和你也有一定關係吧?不怕他死了?”
這一走,祖龍雖然不說,但有的是龍要圍殺金無仇,問出具體情況如何。
“廢話,我就是要金無仇吸引大家的火力,這樣就沒有人注意到我了。”
陳燭悄悄說道:“太平爺爺,到時候您拿著先天靈寶,悄悄把我藏出去,對外就說我死了。”
太平道人眯起眼睛:“求我的時候就太平爺爺,沒事的時候就太平老道是吧?”
“小燭明,你變了。”
“變?我為什麼叫你太平老道?希望爺爺您自己心裡有點數。”
陳燭白了他一眼,然後默默藏起來,靜看天下大事。
同時,一點一點把那些血肉運上來,送入煉墟,祭天!
當然,看得順眼的,沒被他徹底砍死,就得關一段時間了,天天背誦誓言銅板,早課午課晚課加上晚自習,一日都不能少。
陳燭過得安逸,金無仇……就不這麼想了。
有時候,劍修就是風暴的中心。
第一天,便有消息從龍族內傳出,金無仇是唯一一個從周山封印之地走出來的龍,但是他什麼都沒有說。
第二天,消息持續發酵,甚至有小道消息稱金無仇掌握了封印之地的秘密。
於是,這個名字在龍族裡更上一層熱榜,火熱得,來龍族的其他外族都知道了。
第三天,有一條消息泄露,說是茶餘飯後一尊大神說的,金無仇並未把封印之地內的消息告知祖龍,甚至沒有透露一點。
有龍神找到金無仇,結果證實這是真的。
於是,祖地內的風向變得微妙起來。
直到一頭金兇府的龍說,金無仇有反叛之心,之前就有殘殺同族的例子在前,說不定在封印之地,暗中與凶獸們達成了某些交易。
於是,當天晚上,就有龍去找金無仇,要他給一個說法。
但這龍發現,金無仇已經離開多時了。
“金無仇跑了!”
一則消息出,天下震驚,然而緊跟著就是:
“金無仇叛出龍族,要去凶神的地盤,這是金哺親口說的。”
“金哺是誰?”
“你不知道?她乃是金龍域當中,預神的弟子,還能有假。”
“預神弟子!難怪了,這金無仇真該死啊!”
很快,金哺發出消息,請示師父之後發現了金無仇的蹤跡!
“金無仇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我們也能找到,預神親自出手,看到他現在正在前往青龍域,據說其妹金舞就在青龍域!”
風雲湧動,金無仇一路廝殺,他在周山領悟的劍意愈發恐怖,有了霧魂道則的一道權柄,金無仇短短時間內,據說已經能力敵第四境!
金哺冷笑,不斷請示師父,散發消息。
但越是關注,她越是感到心驚,這金無仇難道殺不死嗎?
就在此時,青龍域的前龍帝,青神發話,誰若是抓到金無仇,賞太素靈果一顆!
這下,算是徹底點燃了龍族的火焰,除了先天神之外,龍皇都加入其中了!
然而很快,又一則驚駭天下的消息傳開!
“青神龍帝以太素靈果為賞賜的原因是,金無仇居然臨陣突破第四蛻,殺了一尊龍皇,是青神嫡孫!”
這消息,頓時讓許多龍王被一盆冷水澆灌,不敢再去追了。
但也有龍突然想到,金舞在驚蟄府,若是以金無仇妹妹作為要挾,如何?
提前一個小時發布,孫子兵斧三十六計,給你們個出其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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