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挾嫌報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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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了他們的孩子。

可孩子沒了。

還是在他眼前沒的……

梁婠像是看不見他眼裡的驚愕,手指攥緊了他的衣襟,笑著說出來的話,既血腥又殘忍。

“陸太師,用他祭城可好?”

抱著她的人渾身一僵,麵色陰沉可怖,眼底不可置信,攏著她的手臂力道大得驚人,幾乎下一刻就能將她連皮帶骨捏碎了。

他聲音低沉而嘶啞。

“你故意的?”

這孩子沒有也罷,可偏偏有了。

這可是他們說好重新開始後的孩子。

她竟如此狠心地殺死了。

僅僅是為了塗陽、為了漣州?

為了……報複他?

宇文玦冷透了,全身血液瞬間凝固。

他強忍著怒氣:“你答應過我的。”

梁婠想笑。

答應?

答應往後無論發生任何事,他們都會在一起?

答應不管他是陸修,還是宇文玦,她都隻是他的妻子,生生世世如此?永不反悔?

答應昨日種種皆已逝,他們重新開始?

……

有人叫嚷著喊軍醫,還有人在喚她、喊她,可梁婠什麼也聽不見,眼睛隻注視著他。

劇烈的疼痛幾近叫人昏厥,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

她渾身上下都是濕的,不知是被汗水打濕,還是被血水染濕。

這樣尖銳的疼痛,她卻覺得痛快極了。

梁婠扯了扯唇角,聲音非常平靜:“我答應的是他,不是你。”

宇文玦心裡一疼。

就在這時,有人匆匆來報,乍然看到眼前的一幕,話說得磕磕絆絆。

“殿下,已,已發現齊軍與城中百姓的行蹤,是否要追擊?”

宇文玦手上的青筋暴起,閉了下眼,正欲開口。

梁婠瞳孔一縮,使出全身力氣,猛地將人一推,可疼痛卻叫她胳膊軟綿綿的,隻讓他身形微微一晃。

掙脫不開。

梁婠隻好紅著眼睛點點頭。

“陸太師還記得晉鄴城裡的泗水是何顏色的嗎?”

那年,他誅人九族的時候,輕飄飄的一句殺,泗水流的不再是河水,而是血水。

宇文玦眸光一痛,沉默瞧她。

沒有半點血色的人像一瞬凋零的花,隨時要碎成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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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她好一會,垂眸歎氣:“跟我回去,我會將他還給你。”

說著將人抱起身。

梁婠拚儘全力推開他,跌在地上。

宇文玦險被推倒。

他低了低頭,手上、身上都是她的血、他們孩子的血……

內心深處長長地歎息一聲。

還欲再上前。

“婠——”

梁婠咬著牙笑了笑,不無嘲諷地打斷他:“回去?回去做什麼?做你牢籠裡的一隻囚鳥?還是你放在你們皇帝那裡的一個質子?”

“你死心吧,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聲音有點尖銳。

梁婠痛得直吸氣,可身子還是往後退了退,想要避開他。

囚鳥?質子?

宇文玦站在原地,從心底漫出無儘的悲哀,聲音就這麼黯淡下去。

“在你眼裡我就是這種人嗎?”

心裡忽然難受得不行,從未體會過痛楚無限蔓延開。

他還是蹲下身,伸出手。

“跟我回去,我就放了他們。”

留在高台處的,除了齊軍俘虜和幾個侍衛,已沒多少人,然此刻也都一個個屏氣凝神瞧著。

“殿下不可!”

蕭景南急忙低喚一聲,如何能放了?

蕭倩儀怔怔看著宇文玦,嘴唇乾乾的,隻覺不可思議。

梁婠如此決絕,不惜狠心殺了他們的孩子,他非但不苛責,還堅持要她回去!

甚至用旁人的性命,脅迫她回去?

這是宇文玦嗎?

這還是方才那個殺起人來冷酷無情、藐視一切的宇文玦嗎?

這黏黏糊糊、該斷不斷的態度——

怎麼可能、怎麼會是他呢?

梁婠一笑,淡淡的:“我若執意不肯呢?”

宇文玦眯起眼:“也罷,那就殺吧。殺了,你自然就跟我走了。”

高潛捂著胸口,抓著錢銘的手勉強站起身,怒斥他:“你彆逼她,你就不能放過她?”

逼她?放過?

宇文玦冷冷掃他一眼,儘是輕蔑:“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要求我?”

高潛啞然,忽而一笑,點點頭:“我欠她的,自然會還。你呢?”

宇文玦麵無表情,卻也不再理會他。

梁婠身下的血水越汪越多,整個人痛得蜷縮成一團,可壓根不想去碰宇文玦的手,滿身防備與抵觸。

王庭樾看得心驚肉跳,再這樣下去怎麼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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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道:“齊王殿下,阿婠不願意,你就不要強迫她——”

軍醫就是這個時候趕來的。

見此情形,驚詫莫名。

婦人小產,不是他擅長的……

他低下頭:“殿下——”

宇文玦正要下令,被軍醫生生打斷,他語氣不帶一絲一毫的溫度。

“治得了、治不了,都得治!”

宇文玦不管梁婠如何掙紮,蠻橫地將人抱起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蕭景南見他要走,急忙問:“殿下,齊君和這些兵俘,該如何處置?”

一旁等待許久的人,也想詢問,還未張口,卻聽宇文玦淡淡撂下一句話。

“先關起來。”

再要張口,另有人慌慌張張跑來,領著他們往乾淨的屋舍去。

請示的人求救般看向蕭景南:“蕭將軍……”

蕭景南瞧他一眼,心裡氣惱。

果然,隻要梁氏在,殿下定然束手束腳。

他擺手重重一歎:“不必追了。”

*

漣州城剛經曆過一場血戰,裡裡外外亂得一塌糊塗,需要的東西也湊不全,缺東少西。

能在短時間內找到這麼一間像樣的屋子,實屬不易。

蕭倩儀追到門口的時候,就見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從屋子裡麵端出來。

饒是沙場上見慣了血流成河,可不知怎的,看到這麼多的血水,仍是覺得觸目驚心。

過往的記憶被喚醒。

畢竟,這種疼痛,她是切身體會過的。

女人生孩子、小產,都是從鬼門關上過。

蕭倩儀在門口駐足,視線投向遠處的屋簷,心下淒惶。

不多一會兒,暮山扛著大藥箱,領著陳德春忙忙往這邊來,蕭景南則一臉嚴肅地跟在後麵。

見到門口的蕭倩儀,他們也顧不上多言。

蕭景南在蕭倩儀身邊站定。

蕭倩儀抬眸看他:“我真是想不明白,梁婠這是何苦呢?殿下對她如此千依百順,她還有何不滿意的?

蕭景南沉默著將一小瓶解藥放進她手裡,眼睛隻看向門口。

無論如何,梁婠決不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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