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梁婠跨過碎瓷片就往屋外走,秋夕心疼地瞅了眼地上的殘渣,這好好的白瓷瓶就這麼毀了,娘子的心思還當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秋夕簡單叮囑小婢女幾句,便追去門外。
才用過午飯,梁姣命人搬了春凳在小院裡曬太陽,正昏昏欲睡之際,卻聽見院子外頭有說話聲,她立馬扯下麵上蓋的紗巾,瞪大了眼睛探著身子往外瞧。
竹影綽綽,瞧不太真切,但那聲音一聽就知道是梁婠!
“娘子且在車上等奴婢!”
“好,你快點兒啊!”
梁姣側耳聽著,可沒說兩句,牆外的兩個人就都走了,看這情形梁婠是要出門,這些天她隔三差五就要去一趟宮裡,倒也不算稀罕事兒,但這不是前天才去過,僅隔了一天,又去,反常!
梁姣使了個眼色,一旁的小婢女立刻出了院子。
剛出去正巧兒迎頭碰上去而複返的秋夕。
“秋夕姐姐,三娘子這是又要進宮嗎?”
秋夕猝不及防被人攔住,忙忙道,“不是,娘子還在等我,就先不和你說了啊——”
秋夕逃也似的跑了。
梁姣從門後走出來,瞧著遠去的人影子,饒有興趣,“這般遮遮掩掩的,定有古怪!”
從前是逮著機會就去見馮傾月和崔皓,現在呢?
她這麼坑自己,如何都得扳回一局!
“走,咱們也去看看!”
梁姣說著也要跟上去,婢女忙去準備。
長簷車裡梁婠托著腮,漫無目的地瞧著窗外,不一會兒就見一個紫衫丫頭直衝著車跑來。
梁婠收回視線,懶懶靠回軟墊,簾帳一掀,帶進一股風,紫衫丫頭鑽了進來,正是秋夕。
她微微有些氣喘,順手將戶扇放在小幾上,“娘子怎地就想起要用這把了?”
梁婠瞧著她水靈靈的杏眼裡盛滿疑惑,慢吞吞地開了口,“可有碰到四娘子屋裡頭的人?”
“娘子怎麼知道?”秋夕驚奇。
“猜的,”梁婠嫣然一笑,“走吧!”
自打婚事告吹,梁姣的日常就是挖空心思找自己茬兒,想到那院子被她以各種緣由來來回回翻了三遍,也真是打心眼兒裡佩服,隻可惜這力氣用錯了地方。
第(1/3)頁
第(2/3)頁
好不容易不翻院子了,這又開始對她的每日行蹤感興趣起來。若說這變化,似乎是從躲在窗外聽她講話的那天開始……
車輪轆轆,像首低沉的催眠曲,梁婠閉上眼,唇角不由自主往上揚。
在晉鄴,受暴君的影響,大臣們尋歡作樂、消遣解悶,往往都會選擇去東市,而西市也就是幾十年的老茶肆還算突出。
眼見前麵的長簷車兜兜轉轉了許久,除去中途停下進了兩家不起眼的珠寶坊,再沒見梁婠下車,就連一旁的婢女都有些急了。
“三娘子這是要去做什麼?真要買首飾乾嘛不去東市?這西市,皇城跟前住著倒還好,越往邊邊角角,越破落雜亂。”
婢女頗為嫌棄地放下簾子。
梁姣斜睨她一眼,不答反問,“秋夕跟你說三娘子要去買首飾了?”
婢女紅著臉搖頭。
梁姣哼笑一聲,“她這叫欲蓋彌彰!”
“娘子的意思,她根本就不是來買東西的?那這是——”婢女,“難不成是私會什麼人?”
梁姣眼含輕蔑,“她若真去買首飾,豈不是辜負我專門花錢雇車了?”
為了不被梁婠發現,她可專門另雇了小車。
不想這邊剛說完,那邊就聽婢女驚呼起來。
“娘子!停了!停了!”
梁姣白她一眼,真是沉不住氣,至於這般大驚小怪嗎?
她伸手悄悄揭開車簾一角,不遠處梁婠正被秋夕扶著下車,站定時,還不忘往長街周圍看了看,似是生怕見到熟人,梁婠冷不丁往這邊望來,驚得梁姣猛地往後一縮,心臟砰砰直跳,險些被發現!
簾子放下,梁姣透過縫隙再看,卻連梁婠的半個影子都瞧不見了!
梁姣氣不打一處來,扯起簾子,狠瞪了婢女一眼,“還不快去看!”
婢女手忙腳亂地跳下車,再回來隻道,似是進了茶肆。
此時再怨怪也是無用,何況梁婠越是這般行跡鬼祟,越是大有文章!
“走,我倒要看看,她究竟在搞什麼鬼!”
梁姣冷笑一聲,提著裙子下了車,直奔茶肆去。
樓上雅間,梁婠要了壺茶,閒閒倒了一杯倚在窗邊,看街頭叫賣兜售雜貨的婦人,思緒萬千。
從前她也這麼邁力過,賣過雜貨、也賣過草藥,還賣過繡品,不管是五黃六月,還是數九寒天,她都會在街頭盤桓……
第(2/3)頁
第(3/3)頁
起初,她開不了口、喊不出聲,隻恨不得躲到角落裡,永遠彆叫人瞧見,可連著幾天分文未進,君姑又病著,崔皓還四處碰壁,現實逼得她不得不低頭、不得不屈服,是以隻好硬著頭皮照貓畫虎。
後來,許是她繡品物美價廉,有段時間倒也能賣出去幾個,不想就這為數不多的生意,竟也能招人嫉恨,不知從哪兒來的市井潑皮,成日堵她,害得她根本沒法賣東西,就算換條街還是一樣。
崔皓心疼她,叫她彆出門,也是這個時候,馮傾月知道他們的境況,不止借錢送物,還主動幫她介紹官宦女眷——
“娘子?”
輕輕的一聲將梁婠從回憶中拽回現實,秋夕向前走了兩步。
梁婠握著茶杯轉過身,衝著秋夕微微一笑,“大團圓了,真好!”
砰的一聲,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
緊接著,得意的笑聲戛然而止,隨即響起殺豬般的嚎叫。
“你們在做什麼?他是誰?!”
梁婠將杯子隨手放在桌上,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隔壁的喊叫也有些刺耳。
“不是的,阿姣,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張氏一手攏著衣襟,一手想去拉梁姣,就在快要觸碰到衣袖時,卻被梁姣毫不留情地一把甩開。
“彆碰我!”梁姣瞪著眼珠,歇斯底裡。
實在不敢相信,那個將梁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的二夫人,竟會跑到茶肆與男人幽會!更不敢相信,這個與男人幽會的放蕩婦人竟是自己叫了十多年的阿娘!
中年男人也是沒想到半途會進來人,提著褲子倍覺臉麵儘失,生怕這呼天搶地驚動更多人。
他局促而焦急向門外張望,卻始終不見隨侍的影子。
“我要告訴阿父去!”梁姣回過神,紅著眼眶,轉身就要往門外跑。
還不等她靠近,門卻砰的一聲搶先被關上。
“你不能去!”張氏半命令半威脅,也顧不上敞開的衣襟,兩隻手死死將她拽著。
“現在知道怕了?”梁姣冷笑掙開她,“你們做這惡心事的時候,怎麼不知道怕?”
啪地一聲,梁姣不可置信地瞪著眼前的男人,目眥儘裂,“你憑什麼打我?!”
中年男人也有些怒了,“就憑我才是你的阿父!”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