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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鬼村、石樓、山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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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鬼屋空間中的岑冬生尚不清楚外界發生的事情。

他要是看到安知真和伊清顏兩人如今劍拔弩張的局麵,可能會覺得胃抽搐吧,明明距離三人告彆才沒過去倆小時的時間,兩位未來的“祖”之間脆弱的平衡便已維係不住,瀕臨崩潰。

正因為他還不知道,所以眼下還能專注於自己要做的事情上。

和宋雨棠分彆後,他沿著鬼魂們指出的道路,朝鬼屋空間之中存在的石溝村前進。

約莫二十分鐘後,他瞧見了村莊的入口。

“那個就是……”

乍一看建築風格不似現代社會的村莊,更像是回到了古代社會,古樹高低屋,外麵是環繞的一帶清水,一座石板斷橋橫跨在叢生的茅草之中。

村內道路青石板鋪墁,整齊的瓦房和陳舊的草屋交錯雜陳;黃泥的牆,烏黑的瓦,隱約能聽到雞鳴犬吠。

但細看卻又能在這古代村子裡,尋找到很明顯是現代才有的設施物品:公路邊緣插著的路牌,角落裡的水泥垛,倒下的電線杆……

似乎是數個時代“石溝村”的雜糅,岑冬生心想。

男人翻過斷橋,他的步伐不緊不慢,走入村內。

村落內還挺熱鬨的,田野,道路,屋簷下,到處可見遊蕩的人影。

這些人影身上穿著的衣服同樣千奇百怪,有的穿著未染色的麻衣,有的穿著粗布衣裳,有的穿著中山裝,有的上半身棉衣下半身穿著尿素褲,有的穿著夾克衫和牛仔褲……

不但男女老少皆有,且很明顯是來自不同時代的人,就這麼隨意聚攏在了一起。

無聲無息,也無人說話,好似一具具上了發條的玩偶,四處漫無目的地走動著。

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們”蒼白的麵龐,泛著幽藍色的肌膚,和空虛茫然的眼神。

這些遊蕩的鬼魂,恐怕都是那位“山神大人”的受害者。

走入村莊深處,岑冬生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天而降,片片灑落在身上。

他一抹肩膀,在衣服上拈下一縷白色的塵埃。

“這是……”

比起晶瑩的雪,更像是紙錢燒過後留下的灰。

岑冬生皺起眉頭,手指撚動了一下,將塵土撣走。

這細膩的白色灰塵自灰暗的天穹落下,覆蓋村莊內的每一棟房屋、每一處道路,和鬼魂們虛無的麵龐。

……

繼續往裡走,直到將大半個村落轉了一圈,他發現鬼魂們的狀況各有不同:

有的氣息薄弱,輪廓渙散,離消失已沒有太遠;有的應該算是“新鮮”的,見到他還想撲過來吃人,被他隨手乾掉。

大體上,時代越早,鬼魂就越薄弱。

在被轉化為鬼怪之後,雖然沒有了活人血肉之軀的限製,能在這個世上數十年、數百年如一日的遊蕩,但靈智卻會在這個過程中消磨殆儘,直到徹底消散。

除了被咒禁師煉化的結局,這是鬼怪們自然消亡的另一種下場。

一眼望去,其實岑冬生之前見到的那群拿著獵槍的村民,已經是被山神殺死的人當中氣息最強盛的一批,其中領頭的還是個厲鬼。

想來也是,同樣是受害者,村民們還能有意誌反抗山神。雖然敵我差距太大,隻能在遠離村莊的森林裡遊蕩,殺些山神的猴子猴孫,但靈智保留得相對完整。

岑冬生的腳步不曾停留,繼續朝著深處前行。

他很快注意到,就在這條道路的儘頭,矗立著一個龐然的影子;天上落下的白色灰塵,如同霧氣般遮擋住了前方。

在朦朧的白霧裡,有個大到不可思議的輪廓隱隱浮現。

它靜默不動,如同一頭巨獸,睥睨俯視著腳下的村莊。

岑冬生朝著巨影進發。

……

走近了,他終於看清楚。

村莊的儘頭,那是一座石樓。

像是古代的宮殿,磨圓的石柱和圓盤狀的石頭一塊塊壘成了樓房。

他想起在現實世界爬山過程中,那幅由僧人描繪的壁畫:

相比起石樓本體,畫上麵的內容明顯有經過想象的加工,並沒有瓊樓玉宇、雕梁畫棟的美感;石柱與石塊的鉚接等細節處很粗糙,看不出是能工巧匠所做,石樓的牆壁上有一些歪歪扭扭的字符和畫,像是小孩子的信手塗鴉。

儘管如此,這一切還是令人震撼。

因為——太巨大了,每一處細節,都像是人類的房屋放大了十幾倍,這是一座由巨人居住的宮殿。

岑冬生仰望穹頂,那觸碰不到的距離,能讓人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他還聽到了有節奏的呼吸聲,就來自宮殿深處。

巨大、粗重的呼吸,整個石樓內的封閉空間,都在回蕩著聲響。

腳下的地麵微微顫抖,細小的沙礫在上麵抖動著;它變成了一麵鼓,伴隨著沉悶的心跳,有規律地抖動著。

岑冬生麵不改色,繼續往裡。在某處石樓內部的角落裡,他看到了一具骸骨。

上麵的皮肉毛發已經腐爛殆儘,剩下來的骨架同樣十分巨大。他估測了一下,這具骸骨的主人在活著的時候,體長起碼在十米以上,比猛獁象都要大。

隻有遠古時代的地球,才能在陸地上看到這種生物吧。

“我是來到侏羅紀公園了嗎……”

而且,從手臂和腳的形狀來看,還很可能靈長類,這具骨架要是送出去,讓現在的古生物學家們看見了,不知道會在學界掀起什麼樣的波瀾。

但他清楚的是,在未來的八年,在咒禁師的時代,存在著這樣一個常識:

這世上的確有著自遙遠的古時代存活至今,隻在各地的上古神話傳說中出現過的凶獸。

這一點兒都不符合生物學定律,但對於到處都充滿超自然的世界來說又不算什麼,在全球靈氣複蘇的大背景下,這些凶魔們亦從長眠之中蘇醒。

說起來,岑冬生自己就親眼見到過,一頭從沉睡中蘇醒的上古凶魔——

……然後,被某個小姑娘一刀秒了,

不知為何,他想起了和伊清顏在上輩子初遇時發生的事情,岑冬生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這些怪物的確是很可怕的威脅,但冥冥之中自有萬物平衡,在這顆星球上,存在著遠比上古凶獸更可怕的人類。

……

又在各個角落裡發現了幾具骨架之後,岑冬生終於走入石樓深處,直麵這一次的敵人。

石樓的上方,有一處宮殿,中央是一張長寬都在十米以上的“石椅”。

一頭巨獸正躺在椅子上,體長在十五米左右。

它的頭頂是一撮白色的毛發,肌肉發達,四肢修長,麵部凸起,比起猿猴,更像是渾身長滿了黑色皮毛的巨人。

岑冬生走到石椅下方,仰望著山魈。

光是這把看起來像是王座的椅子,就有三到四層樓高。

一路上聽見的呼吸聲,突然停了下來,坐在椅子上的巨獸抬起眼皮,猩紅色的眼球俯瞰著這個人類。

它的嘴部蠕動著,發出“隆隆”的聲音。

“什麼什麼?”

岑冬生捏了捏耳朵。

不是他的誤解,怪獸正在說話,有節奏的音調,那很明顯是人類的語言。

但這家夥說話的聲音轟隆隆的,導致整個空間都在顫抖,加上它的說話方式本就含糊不清,明顯是隔了好久才與人交流,所以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總算勉強弄明白。

“活……祭……活祭嗎?把我當祭品,或者是搬祭品的人?”

岑冬生歎了口氣。

“很遺憾,這裡沒有祭品。我是來打架的。”

“山神大人”從那把椅子上慢慢抬起了龐大的身體,巨大的眼球中流露出居高臨下的睥睨,同時又有掩飾不住的饑餓;它抬起手,隻用兩根指頭,朝著岑冬生伸過來。

它想把自己當作獵物吃進肚子。也許一個小不點遠遠不足以填飽它的胃口,但從漫長的沉睡中蘇醒過來後,它已經變得饑不擇食。

一個人吃不飽,沒關係,接下來它就要開始對整片森林的生物,無論是動物還是人展開狩獵——

……

岑冬生看到了它的動作,也注意到了它的想法,實在是很明顯。

山魈身上邪惡殘忍的氣息掩蓋不住,伴隨著巨獸的動作,一股濃烈的腥風撲麵而來。

但他本人卻興致勃勃,這還是他重生以來頭回與這種體型的鬼怪“打交道”;如果算上單挑性質,那可能真是有生以來第一遭。

放在之前,麵對這種龐然大物,他第一時間的選擇肯定是逃跑……

但現在不一樣了。

他想和這家夥硬碰硬,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對決。

麵對朝著他伸過來的兩根粗壯指頭,岑冬生意識到,這是個好機會。

趁著山魈對自己這個像一般的人類充滿輕視的時機,給它來上一下狠的。

“那麼……”

岑冬生活動了一下筋骨,擺出短跑選手起跑的蹲踞姿勢,盯緊自己的目標。

隻打折兩根指頭是沒用的,對山魈這個體型的怪物來說,這點損傷再嚴重,也影響不了局勢。

所以……

岑冬生踏步,加速起跑,一躍而上,跳上了手指。

他渾身的真炁開始迅速燃燒起來,沒有就此停下腳步,而是沿著覆蓋濃密毛發的手臂向上一路狂奔。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兩次鬼屋的戰鬥中,每一次都會被逼到瀕死後使用“不死骨”的程度,岑冬生已經漸漸習慣每次都賭上全力的戰鬥方式。

當然,主要還是因為每次遇見的對手,都是等級比自己高的鬼怪。

這是一種危險的做法,一方麵是真炁的使用如同呼吸與運動,使用太多會耗竭不說,還會出現類似於“喘不上氣”的情況,在爭分奪秒的戰鬥中會成為致命的破綻;另一方麵,咒禁師們情緒過頭了就很容易觸犯禁忌,也就是“過度濫用”。

但也許這就是特等咒禁的優越之處——哪怕是不完整的部分力量,也能允許讓持有者以超乎常理的方式,全力運轉真炁而不至於產生副作用。

放在對手眼中,這個青年就像是一口氣將自己體內的真炁全部點燃後,以完全不在乎性命的方式衝了上來。

眼睜睜地看著陌生的咒禁師從一簇火苗變成了一團火炬,燃燒在山魈的瞳孔之中。

猩紅色的眼球放大了,山魈因為長久沉睡所感受到的倦怠感,一下子不翼而飛,它意識到不是一隻自己可以隨時碾死的小蟲子,而是足以威脅到性命的毒蠍!

但它清醒過來的時機,還是晚了。

那寬闊有力、肌肉的臂膀,為它提供恐怖的膂力,是山魈最致命的武器,能輕易地拔出參天大樹當成武器揮舞;渾身長滿的堅硬毛發則相當於甲胄上的倒刺,水火不侵。

但在這一刻,這二者卻都成了幫凶,那個小人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山魈腦袋奔跑。

這動作令這吃人不眨眼的怪物感到了一絲不寒而栗。

就算是人類,看一隻蟲子爬上自己的身體,一會兒就不見了,也會覺得恐慌;何況,這是一隻它明知有著威脅性命能力的蟲子。

寬大的胳膊成了寬闊的道路,就算搖晃手臂想要甩下去,小人隻要抓住毛就能輕鬆站穩。

然後就這樣——

岑冬生跳上了山魈的肩膀。

“喝啊!”

全身的肌肉都在繃緊,真炁灌注到一隻手臂,再到延伸的五根並攏的手指,直到蔓延至指尖。然後……

助跑,下墜。

高高舉起的手刀,刺破毛發和表皮的表皮,直達肌肉。

剛剛跳上來抓住剛硬毛發的手感,足以讓他意識到山魈的體表有何等厚實,怪不得曾經生活在這山上的人們根本無力與之對抗,彆說刀劍弓矢之類的冷兵器,一般的步槍炸藥都破不了它的防。

所以這一下沒有任何試探,岑冬生卯足全力,確保自己務必要一擊造成充分的戰果。

他的手臂像正在開足馬力的鑽頭,狠狠往山魈的脖頸內鑽去,在突破外層防護後,他的整根手臂都沒入其中。

“吼——”

山魈吃痛,發出怒吼,這咆哮讓腳下的整座石樓都在搖晃。

它從椅子上跳起,隨後朝著一旁的石柱撞去。

伴隨著“轟隆聲”,一時間碎石紛飛,煙塵四起,山魈抬起另一隻手,狠狠朝著肩膀上的小人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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