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天書的後續,自有陸小鳳去跟進。
江湖上的風波並沒有打亂路平的生活,他選擇前往慕容山莊,看看自己的老夥計。
怎奈他去的時機不巧,剛好撞上慕容世家大會的日子,整個山莊隻剩仆從看守,主人都不在。
於是路平隻得作罷,轉頭去找新開不久的福威鏢局。
不料卻被得知鏢局局長前幾天剛接了個大單,出門走鏢去了,此刻也不在家。
連續兩次串門撲空,路平興致大減,靜下心來認真檢查了一番自己好友列表之後,終於找到了一個大概率不會撲空的地方。
半天後,繡玉穀、移花宮。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們都在家!”
“剛好我還沒吃飯,今天晚上就勞你們好好款待啦!”
路平的身影和聲音,突然出現在穀中花樹之上,將正端坐於樹下靜心打坐、傳武的師徒三人嚇了一跳。
花無缺率先回過神來,仰頭朝著樹上的路平麵露微笑。
“多年不見,路兄風采更勝以往。”
和路平預料中的一樣,這麼些年過去,花無缺已經成長得人模狗樣。
弱冠之齡,風華正茂,俊雅風流,有其父之姿,正是出山勾引萬千美少女的好時候。
就連武功方麵,都已經隱隱呈現出青出於藍之勢。
不過想想也正常,他從小就跟著邀月、憐星練武,學了明玉功、移花接玉這兩門絕學,在各方麵本就超過同齡人許多了。
數年前出山時,又因緣際會得到藏鏡人親自傳授飛瀑掌,再結合本身的純陰體,武藝精進說是一日千裡也不為過。
若說他如今的武功超過邀月、憐星,路平一點也不意外。
不過在認真端詳了三人數息之後,路平就知道師徒之間還是有所差距,因為花無缺還沒將明玉功修煉到第九層。
相較之下,倒是邀月、憐星兩人沒什麼改變。
姐妹兩人依舊冰冷如霜、出塵脫俗,星月相照,給人可遠觀不可褻玩焉之感,儼然是在明玉功第九層之境沉澱多年。
嗖——!
路平正認真體會著姐妹兩人身上的武道氣息,冷不防樹梢下氣流倒卷,佳人足尖輕點騰空而起,如驚鴻直上十丈高。
眨眼來到身前,不由分說一掌拍下。
“你終於知道回來了?”
伴隨著一聲厲喝,掌風夾著香氣撲麵,勁道威力十足。
這虎娘們乾啥呢?
怎麼整得像是被老子拋棄的怨婦一樣?
路平心中不明所以,身體動作更快一步,旋身一轉,身形輕若鴻羽,隨風飄搖,在空中橫移三丈,輕輕落在另一處樹枝上。
輕功之絕,令在場三人為之瞠目。
啪——!
落空的掌力,在空氣中炸起一聲脆響,聲響就像是過年時放的炮仗。
樹枝完好無損,卻仍震得花樹抖落大量花瓣。
但這並非是因為剛才那一掌邀月留手了,而是因為她的內力、武功、招式,都已經到了收發自如,甚至就連傷害範圍都可控的地步。
“邀月宮主,做什麼突然出手?出手還這麼狠?”
路平嚴重懷疑,可能這幾天她不方便。
隻不過,邀月下一秒說的話,就讓路平知道自己猜錯了。
“當年,是你自己說要親自見證無缺和小魚兒的決鬥,結果卻一去不回,以致兩年前分明到了決鬥的時間,又給他們借口推諉。”
“而今你人是回來了,但小魚兒卻早已消失不見。”
“你說,這筆賬本宮該不該和你算?!”
邀月說話的時候,雖是麵色冰冷,語氣平淡,但聲音裡依稀還能聽出宛如火山即將噴發的怒氣,顯然是積怨已久。
“呃……原來是為了這個。”路平神色有些尷尬。
觀看小魚兒和花無缺的決鬥,還是當初係統早期獲得的任務之一。
數年前,這個任務的時間到了,可那時路平人還在東武林玩樂,沒功夫回來,所以最後當然是沒有完成。
不過這些年來,路平已經很少去搭理係統了,因此沒完成的任務不知道有多少,隻是一個觀戰而已,不做就不做了,反正又沒懲罰。
“當時我人在外邊,確實是回不來。”
此乃謊言!
其實路平完全回得來,隻不過是懶得回來而已。
畢竟和東武林的繁華盛世相比,那幾年的南武林根本處於百廢待興的狀態,朱雀皇朝經濟不景氣,大環境不好,可以說一點意思也沒有。
這種情況,自己回來乾嘛?
乾基建嗎?
自己擅長的是破壞,又不是修建,要是還上趕著回來,那絕對是瘋了。
“哎……其實這事你也不能完全怪我。”
路平歎了口氣,目光下移,睨了地上始終麵含微笑的花無缺一眼。
“孩子都長大了,腦子也都發育完整了。”
“那些該想明白的事,他們多半早就明白了;一些事他們不想做,你們又能拿他們怎麼樣呢?”
邀月聞言,麵沉如水,不發一語。
路平大喊道:“花無缺,你可千萬彆告訴我,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還不知道自己和小魚兒是雙生兄弟?!”
此言一出,邀月、憐星同時一驚,隨即不約而同目露驚訝之色,望向花無缺。
花無缺此時終於不再微笑,見路平將真相道破,也隻是無奈一歎。
“抱歉,大師父、二師父。”
“這件事,我和小魚兒確實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隻是為了照顧你們的心情,所以我才一直裝作不知道。”
“兩年前,小魚兒之所以選擇出海,也是不想我夾在中間難做……”
得知自己精心籌劃、布局多年的陰謀,竟然早就被人識破,邀月瞬間氣得渾身發抖,嘴唇上一抹殷紅血跡如梅花綻放。
“你……你早就知道,卻一直在和我演戲?!”
這一刻,她隻覺得自己好像馬戲團的小醜。
花無缺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無缺,你們是怎麼知道的?誰告訴你們這件事的?”
相比起邀月,憐星的心情明顯要平靜許多。
或許是因為她的性格本就不像邀月那樣癲狂、對江楓的愛意也沒有那麼深厚;
或許是數年前手腳被治療成功後,念頭已經通達了許多;
也或許,是她早就從花無缺的日常生活中,察覺到了蛛絲馬跡。
花無缺隻得如實相告:“二師父,或許你並不知道,雙生子之間,彼此是有某種特殊感應的。”
“我和小魚兒暗中交手多次,每次都能感受到這種特殊的感應。”
“一開始我們以為是彼此體質和修習功法的問題,但後來經過藏鏡人前輩提示,才終於肯定……”
花無缺說到這裡,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他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隻不過已經晚了。
“藏、鏡、人?!”
苗疆戰神的名字,一字一句從邀月的口中吐出。
此時此刻,她的麵容幾乎可以用‘猙獰’來形容。
“你該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