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眾人紛紛將目光落在棺材之上。
“哼!老子倒要看看這裡麵的人是誰!”
有好事者邁步上前,將手按在棺材之上用力一拍。
頓時整個棺材板淩空飛起一丈有餘,在空中翻轉了好幾下後,又‘咚’的一聲,穩穩站在了地上,卻隻震起一尺不到的煙塵。
這一手耍得相當漂亮,頓時引得人群中一陣叫好。
“好!”
“漂亮!”
“舉重若輕,這‘開碑手’的功夫,起碼練了有二十年……”
聽著周圍人的喝彩,好事者臉上微微得意,暗忖自己真是找了個蹭熱度的好機會。
然而等到他將目光落在棺材當中之時,臉色頓時一變。
“陸小鳳?!”
正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好事者脫口而出的名字,立時引得在場江湖人爭相競逐,伸長了脖子探看。
“什麼?陸小鳳?”
“棺材中的人是陸小鳳?”
“陸小鳳死了??”
“快讓我看看……”
作為陸小鳳的至交好友,西門吹雪和花滿樓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搶在了其他人麵前,將棺敦護在了中間。
“不是易容、不是龜息功……”
花滿樓一邊在陸小鳳的屍身上檢查,一邊充當仵作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此時的陸小鳳,雙目緊閉,氣息全無,也沒有脈搏,甚至連身體也是冰冷且僵硬的,和普通已死之人沒什麼不同。
西門吹雪的臉更冷了:“死因呢?”
“被人一掌震碎心脈。”
一掌打死陸小鳳,江湖上能夠做到這件事的人屈指可數。
兩人隨即又解開陸小鳳的上衣,看到了留在心口處的掌印。
“這是什麼掌法?”
“至陰至邪至寒,這樣的掌法在江湖上可不多見。”
記憶在腦海中翻閱了一遍,西門吹雪忽然說出了一個名字:“苗疆的戰神,藏鏡人。”
藏鏡人以‘飛瀑掌’聞名於苗疆和朱雀皇朝,其掌力陰寒邪毒,曾與史豔文的純陽掌同列為風雲碑上‘天下第一掌’。
也隻有他這樣的實力,這樣的掌法,才有可能做到一掌震碎陸小鳳的心脈,並在他身上留下這樣的痕跡。
花滿樓想了想,接過話道:“這段時間,追殺陸小鳳的人裡似乎就有苗疆的人。”
“他身上可還有《九龍天書》?”
“除了一件女子的肚兜,沒有任何東西。”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簡單三兩句,似乎就已經鎖定了殺害陸小鳳的凶手。
花滿樓和西門吹雪的聲音並不大,但在場的都是江湖人,耳聰目明,將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什麼?!陸小鳳被藏鏡人打死了?”
“什麼?!苗疆為了奪取地氣,竟不惜在朱雀皇朝大開殺戒?!”
“豈有此理,真當我們南武林沒人嗎?”
“他們既然敢做初一,就彆怪我們做十五!”
“咱們一定要為陸大俠報仇,搶回《九龍天書》,搶走他們的地氣!!”
“說的好!算我一個!”
公開亭上,一時群情激奮。
……
陸小鳳的‘死訊’很快在江湖上傳開。
得知苗疆為了奪取地氣,竟然直接在朱雀皇朝殺人奪寶,江湖群俠個個義憤填膺,聲稱非但要血債血償,更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反過來奪取西武林地氣。
在‘陸小鳳死後’的第三日,一大群江湖義士聯袂找上了百武會。
如今的百武會,已經不是昔年剛建立時大貓小貓三兩隻的規模,而是貨真價實的正道頂梁柱,同時還是一個集結各路精英,轉職處理江湖上大小糾紛的‘仲裁處’。
類似於郡縣中的‘衙門’,朝廷中的‘大理寺’,江湖中的‘法院’。
想要擔任仲裁者,首要一點就是不能偏私。
所以百武會雖然相比數年前壯大了許多,但高層人員卻很少。
因為想要加入其中並成為高層,首先就得是德高望重的江湖散人,或者脫離原本幫派的武林前輩。
故而現如今,百武會的首領還是史豔文。
江湖上也隻有他無門無派,同時聲譽、實力都值得大眾信任。
所謂江湖事,江湖了。
陸小鳳是江湖人,如今為保護《九龍天書》而被苗疆戰將殺死這種事,朝廷作為逼死他的凶手之一,自然不能為他做主。
眾人隻有找上百武會。
“史豔文,陸小鳳為江湖貢獻良多,你一定要為他做主啊!”
“這是苗疆對南武林的挑釁,我們絕對不能善罷甘休!!”
“我們的訴求很簡單,希望百武會能在江湖上發起號召,組建一支部隊奇襲苗疆,殺死藏鏡人為陸小鳳報仇,同時奪回《九龍天書》。”
“沒錯!沒錯!!……”
由於昔年炎魔禍亂中原的時候,是路平出麵處理,所以迄今為止,江湖人仍不知道史豔文和藏鏡人是雙生兄弟。
若非如此,他們此刻也不會說出‘讓史豔文組織人手刺殺藏鏡人’這種話了。
“諸位壯士,請冷靜……”
饒是眾怒難平,史豔文也隻能苦勸。
“對於陸小鳳的犧牲,豔文也深表遺憾。”
“隻是如今真凶未明,案件也存有許多疑點,我們不能對苗疆輕舉妄動,更認定這件事就是藏鏡人做的。”
江湖群傻不服道:“花滿樓和西門吹雪都是陸小鳳的至交好友,也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難道他們會胡說八道?”
“打死陸小鳳的武功,是一門至陰至寒、至邪至毒的掌法,放眼西、南兩大武林,能夠做到這件事的,除了藏鏡人還能有誰?”
“更何況,苗疆也參與了對陸小鳳的追殺,如今陸小鳳身死,他身上的《九龍天書》又不翼而飛,我覺得真相已經很明朗了。”
史豔文搖頭道:“辦案最忌先入為主。”
“江湖何其廣闊,豈知沒有其他人練有和飛瀑掌類似的掌法?”
“何況藏鏡人身為苗疆重臣,怎麼可能隨便踏足朱雀皇朝?”
“豔文和藏鏡人交手多年,對他的飛瀑掌非常熟悉,不如諸位等我驗過陸小鳳的屍身,再做定論?”
眾人見史豔文說得頭頭是道,也隻能暫時作罷:“這……這樣也好。”
然而,還不等眾人離開,就見一人匆匆跑急了百武會總部。
“藏鏡人出現了!!”
群俠:“?!”
史豔文:“?!”
……
樹林內,百武會成員笑不老,帶著一大群江湖人將藏鏡人圍在中間。
眾人深知彼此實力差距,故而隻是堵住前路,卻逡巡而不敢進。
“為何攔路?”
“你自己知道!”
一頭鐵青年站了出來,朝著藏鏡人大喝道:“少說廢話,還不快快交出《九龍天書》,束手就擒!!”
藏鏡人:“……?!”
老子才幾年沒來南武林啊?
現在這裡的人都這麼囂張了嗎?
《九龍天書》又是什麼?
還好,並非不是所有人都和剛才的愣頭青一樣頭鐵。
笑不老攔住方才的愣頭青,望向藏鏡人問道:“藏鏡人,你身為苗疆戰將,為何來到朱雀皇朝?”
藏鏡人本就是火爆的脾氣,加上莫名被人攔路,當然不會好聲回答。
“我去哪裡,還需要向你報備嗎?”
笑不老再問道:“三天前的晚上,你在哪裡?”
“我在哪裡、乾些什麼,與你何乾?”
藏鏡人不是笨蛋,單是聽這兩個問題,就知道事情肯定不簡單,隻是他卻絕不能正麵回答這兩個問題。
因為三天前的那個晚上,他在給憶無心過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