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正如路平所想的那樣,隨著宋廷即將擁立‘武林盟主’一事陸續傳播,江湖上各種明爭暗鬥,也漸漸浮上台麵。
出乎意料的是,最先亂起來的並非北宋江湖,而是南宋江湖。
當初,郭靖一家差點被十三元凶的人屠戮殆儘,所幸事發之時,有楊過、小龍女、王重陽、林朝英等人助陣,事後又有關七、王小石、路平三人插手,因而僥幸逃過一劫。
但江湖中的其他人,卻沒有這份幸運。
半月時間內,少林全真相繼遭難,許多重出江湖的武林人士,如枯木道長、飛鳥大師、藏劍老人等也慘遭毒手。
而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南宋朝廷的支持者,是已經確定要以棋武士身份出戰的人選。
就在眾人為幕後真凶奔走調查之時,一則消息在南宋江湖引發驚濤駭浪。
‘神捕’鄒辭經過一番深入淺出的調查,最後得出結論——
這次暗殺諸多南宋棋武士的幕後指使者,竟是曾經北丐幫幫主,蕭峰!
按理說,蕭峰如今也是南宋陣營的棋武士,不該在比鬥之前背刺自己人才對,而且江湖中人大多也聽說過蕭峰的名頭,不相信他是這種人。
但是隨著鄒辭後續拿出的一係列人證、物證,風向也逐漸變化。
案發當場留下的降龍掌痕跡、曾經看到蕭峰麵容的路人、獨屬於蕭峰身上的物件、曾經遼國後裔的身份……
全都成了指認‘蕭峰就是凶手’的有力證據。
江湖群雄認為,蕭峰這麼做隻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他不滿當初自己被北丐幫逐出門派一事,所以想要借此機會奪得‘武林盟主’之位,揚眉吐氣。
甚至可能還存有借江湖勢力,重振遼國的心思。
麵對群雄的指控,蕭峰百口莫辯,悲憤交加之下,當即就想一走了之,怎奈雙拳難敵四手,很快就被眾人合夥拿下。
眾人本打算將蕭峰處死,幸得郭靖、黃蓉夫婦挺身而出。
黃蓉急中生智,聲稱棋武士身亡一事是影響兩宋棋鬥的重大事件,不管蕭峰是否幕後真凶,都必須交由路平這個裁判定奪。
狐假虎威之計很有效,在她搬出了路平的名頭後,江湖群雄終於不敢繼續放肆,隻得將人送上望北朝南峰。
……
混元台上,群雄聚畢,人頭攢動。
當初被路平刻出來的棋盤上,此時正直挺挺站著一個人,正是今日要接受審判的蕭峰。
郭靖黃蓉夫婦、鄒辭,以及許多江湖上有頭有臉,甚至可以說是德高望重的人物,也都站在他旁邊。
再往外,則是收到消息,特意趕來湊熱鬨的看客。
“來了!路仙人下來了!!”
驟然,一聲高喊打破周遭的喧鬨。
眾人紛紛抬頭望去,隻見聖光開道,仙氣鋪路,一道飄逸出塵的身影自頭頂的八星台緩緩降下。
“天理無私,定紛止爭,賞存慎法,罰加奸令。”
迥彆於以往的詩號,卻很適合今日的場合。
在場群雄聞之,紛紛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肅穆和緊張湧上心頭。
千丈高峰,落地無聲。
雖然眾人早已聽說過甚至見識過路平的厲害,但每次看到他這身近似仙神的手段,都會忍不住暗暗讚歎,麵露向往。
拂塵輕掃,路平做足了高人氣派。
“諸位,棋鬥時間還未到,找我有什麼事?”
鄒辭上前一部:“路仙人,在下南宋六扇門捕頭鄒辭,今日特為近期眾多棋武士接連被殺一事前來告狀,詳情容稟……”
其實好些天前,路平就從旁人口中聽說了這件事,這一番‘彙報’不過是走走流程,順便也讓周圍的看客們也知道都發生了什麼。
“……經審查,人證、物證俱在,殺人動機、行凶手法皆已充足,罪人蕭峰在此,還請路仙人秉公處理,還兩宋棋局一個公平。”
也不知周圍的看客們是真的剛聽說這件事,還是早已被人收買,或者另有目的,在鄒辭將整件事按照自己的調查結果完整說出來後,又一次叫嚷起來。
“這蕭峰過去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漢,沒想到竟然會做出這種事……”
“異族後裔,果然心思不正,人人得而誅之!”
“當初北丐幫揭露他身世時,我們就不該留他,否則也不會有今日之禍!”
“哎,可惜了那幾位前輩,竟然死在這種人手裡……”
“依我看,就應該將這樣的人處死,以慰幾位英雄在天之靈。”
群情激憤,眾口鑠金。
江湖群雄紛紛化身‘正義之士’,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對蕭峰指指點點、評頭論足,好像不把他處死就不足以平眾怒、不足以正公道似的。
隻是路平當然不會隨這群庸人起舞,故而任憑他們嚷得興起,臉上始終波瀾不驚,不做表態。
漸漸的,終於有人看出了氣氛的不對勁,趕緊閉上了嘴,同時拉著旁邊的人一起收斂。
有一就有二,越來越多的人安分下來,吵嚷聲漸歇。
“棋武士被害一事,確實影響惡劣。”
“你們懂得讓我來處理,我很欣慰。”
“但是想用這種方式借刀殺人、排除異己,我很不喜歡。”
目光一瞪,在場群雄頓時如墜冰窟,手足僵硬、動彈不得。
“是非公道,自有我來裁奪,豈容爾等造次?!”
冷哼一聲,內力隨即一震。
在場眾人隻覺一股無儔偉力自麵前排山倒海而來,哀嚎一聲,震飛數十丈。
好半晌,眾人終於連滾帶爬,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
路平這才正式開始了他的‘審判’。
“蕭峰,對於鄒捕頭的指認,你有何辯解?”
其實最開始被指認為凶手的時候,蕭峰是非常驚怒的。
他不知道到底是鄒辭這個‘神捕’徒有虛名,或者被人收買,總之那時他唯一的想法,是自己著手調查。
隻是他實在高估了自己,也小看了江湖群雄。
被指認為暗殺棋武士的凶手後,他要麵對的就是整個南宋武林,就算他的武功再高,也應付不來這麼多人。
好在,之後黃蓉提出的‘交給路平處理’,讓他冷靜下來。
蕭峰知道,以路平的實力,絕對有辦法還自己清白,同時查出這件事的真相。
而此刻路平的態度,也讓蕭峰知道,自己賭對了。
“蕭峰一生行事坦蕩,做過就是做過,沒做過就是沒做過,無需撒謊!”
“那幾位江湖前輩,確實不是我所殺。”
“至於鄒捕頭給出的證據……我實在不知該如何辯解。”
“但江湖上並非隻有蕭峰一人會降龍掌,會易容術的人也不少,我認為那些所謂的人證、物證,都不足以作為決定性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