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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多有得罪，前輩勿要見怪。”
李秋水沉默良久，歎了一聲，這才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又將掉落的白綢係回臉上。
得知路平不是無崖子派來的，李秋水心中已是大感微微失落，又聽聞他提及‘逍遙禦風’之名，心中更加驚疑，故而方才才會沉默。
“逍遙禦風……你是為了這個來的？”
“不錯。”路平點點頭。
李秋水冷笑一聲：“那你此行注定要失望了！”
“哦？這是為何呢？”
路平知道想要見識這武功肯定極難，卻沒想到李秋水語氣竟然如此肯定。
李秋水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隻是將話鋒一轉。
“我逍遙派武功在江湖上自是首屈一指的武學，但你方才能接連破我‘白虹掌力’和‘淩波微步’，而我自始至終未能看出你的武功路數，可見你的武功造詣也不低。”
“既然如此，你還做覬覦逍遙派的武學做什麼？”
“豈不聞貪多嚼不爛？”
路平見李秋水誤會，當即哈哈大笑起來：“前輩說笑了，我並非想要拜入逍遙派門下，學你們的武功，隻是想見識見識傳聞中的‘逍遙禦風’，是否真的有那麼厲害而已？”
李秋水終於恍然大悟，明白路平這是特意過來找茬的，不由再次冷笑一聲：“原來是個不知高低的小子！”
路平同樣一聲冷笑回敬：“你口中這個不知高低的小子，剛才可是隻用一拳一掌，就破了你修煉幾十年的白虹掌力和淩波微步！”
這下李秋水被懟得啞口無言了，思忖幾秒後，忽地雙眼一眯，陡生一計來。
“你或許天資出眾，但也不過是一時贏了我兩招而已，又不是贏了整個逍遙派！”
“若是你也能同樣以一拳一掌，破解掉天山折梅手和天山六陽掌，我便服你。”
你這算盤子都打到我臉上了！
路平嘴角一抽：“我不需要你服，隻需要一個學成逍遙禦風的對手！”
兩人沉默了下來，一旁的李清露卻開口插嘴起來。
“逍遙禦風？”
“祖母，我們門派中有這門功夫？”
“為何我以前從未聽你說起過？”
李清露從小跟著李秋水學武，自然也算是逍遙派中人，故而此時說的是‘我們門派’。
李秋水回答道：“因為‘逍遙禦風’這門功夫早已失傳，除了我的師父逍遙子之外，天底下再沒有人第二人練成過！”
這個回答不算意外，但路平想要知道得更多。
“逍遙子前輩沒有將武功傳下嗎？”
“並非如此！”
李秋水搖搖頭說道：“師父將逍遙禦風這門絕世武功拆成了三部分，分彆傳授給我、師兄無崖子，以及那個賤人。”
“這三部殘破的心法，也就是‘小無相功’‘北冥神功’和‘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
“換言之，想要煉成逍遙禦風，首先就得集齊這三門武功。”
這個法子，似乎和傳聞中的一樣啊……
路平聞言放下心來：“不就是搜集武功嗎？這個對我來說太簡單了！”
這琅嬛福地裡就已經有小無相功和北冥神功，隻要之後自己再走一趟縹緲峰，從天山童姥口中逼問出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的心法口訣，自然能夠實現三合一。
卻不曾想李秋水再度冷笑：“若真有那麼簡單就好了，搜集三部武功隻是第一步而已。”
“當年我們三人還在師門中時，為了更進一步，達到師父的境界，早已嘗試過互換心法進行研究，換句話說，這一步我們早做到了。”
“但想要練成逍遙禦風，關鍵在第二步！”
還有關鍵的第二步？！
路平心中大感好奇，連忙追問道：“是什麼？”
他不怕步驟麻煩，就怕太過簡單。
因為簡單就意味著這門武學門檻低，很可能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強，反而越是難以練成，越說明它的價值。
“這第二步說來也簡單，就是一個字‘練’而已。”
“練……這算什麼難的？”
路平迷惑地眨了眨眼睛，“你們師姐弟三人能夠各自練就三分之一，難道練不成全部？莫非是對內力有要求？”
李秋水點點頭，又搖搖頭：“內力也是一大關鍵，但最重要的是，我所學的‘小無相功’，師兄繼承的‘北冥神功’，以及那賤人修煉的‘八荒六合唯我獨尊’，根本就是互相克製、互相排斥的武學！”
兩人交談間，路平已跟著祖孫二人來到她們所居之所。
入口是個三尺來高的石洞，進得洞中，是一段向下傾斜、越走越低的道路。
道路兩側點著火把照明，故而看上去還算亮堂，底下路徑上可見到許多或出或入的淩亂腳印，顯然是這祖孫二人，尤其是李清露，經常會在穀中玩耍。
通道末處是一道由銅鐵打造的門扉，上麵並未沾染太多灰塵，可見這兩人時不時也會進行一下大掃除。
李清露走在最前，路平跟在李秋水身後，進到門中，來到洞穴之內。
洞穴的整體結構呈圓形，其中並未點火把照明，卻相當明亮。
光亮的來源，是洞穴左側一扇巨大的水晶窗。
原來這處洞穴的位置在穀中湖底，外麵的光線照到水中，又透過水晶窗射入洞內，便成了此間的光線來源。
借著光亮，路平再看李秋水，發現這一時半會的功夫，她的額頭果然已經紅腫了起來。
“清露，你去拿藥來。”
“是，祖母。”
李秋水吩咐李清露去拿藥，自己則是邀請路平來到客廳的石桌前落座。
路平一路打量這處地方，從布局構造、精巧程度、奢華度、舒適度，再到實用性等各個方麵，逐一與自己以前去過的‘峨眉地宮’相比較。
當然，這裡是遠遠不及峨眉地宮的，但想要把這裡打造成這個模樣，多少也算得上一項大工程。
石桌石凳，依舊是乾乾淨淨，不染灰塵的。
兩人坐下之後，李秋水倒了杯涼水以示招待，路平謝過後再續話題。
“前輩剛才說，‘小無相功’‘北冥神功’和‘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互相克製、互相排斥的三門武學？”
“若真是如此，尊師逍遙子又是如何練成‘逍遙禦風’的？”
此時，李秋水心中清楚路平想要讓逍遙禦風再現，就必定會與天山童姥對上，故而態度好了許多。
“師父是如何練成的，我們並不知道……說起來，用‘練成’這個說法根本不對。”
“因為逍遙禦風這門武學根本就是師父所創，而他將畢生所學拆分，才有了我們所學的那三部內功心法。”
“或許是因為師父在將逍遙禦風拆解的過程中，往每一部心法中都加了東西，這才導致我們無法將其合練成逍遙禦風。”
聽上去，這似乎是唯一的解釋了。
路平再問道：“前輩方才所說的克製與排斥，具體是個什麼情況？”
李秋水認真回憶了一番，回答道：“三門心法修煉出來的真氣，是完全不同的。”
“若隻是單修一門還好，若是同修兩門，就會產生真氣逆衝的現象，且這種現象越到後麵越趨嚴重。”
“不同屬性的真氣會相互消磨，就像水火不能融，最後鬥得兩敗俱傷，直到最後隻剩下一種真氣。”
“而在這個過程中，輕則內功反噬、修為倒退、走火入魔，重則經脈儘斷、淪為廢人，凶險至極。”
“我們三人也隻是各自嘗試過一次，便從此不敢再試了。”
不同屬性的真氣同存一體會有什麼結果，不久前利用‘化緣有道’吸收了迷天七聖內功的關七，已經身體力行驗證了這點。
隻不過關七的情況，和逍遙三老的情況不同。
他那最多就是相當於用北冥神功吸人內力，吸多了不消化，而按照李秋水的說法，他們在修煉其它內功心法的時候，卻是比這種情況要嚴重幾百倍。
“互相消磨、互相克製……”
路平突然心中一跳：“皇世經天寶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