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彥祖和嚴少筠並沒跟著杜展鵬去拿支票,隻讓他把支票交給羅樂兒。
這也是正常的支付律師費方式。
律師和委托人談價格,大律師從律師手裡拿錢,中間的差價,就是律師的傭金。
原本擔心杜展鵬耍花樣,羅樂兒對付不了,才要親自來看一下。
現在既然知道問題不在杜展鵬這,也就不需要壞規矩。
杜展鵬也不糊塗,既然莊天就直接出麵,就肯定不再需要自己效力,也就犯不著再做黑臉。
為了侄子的官司,他已經顧不上老大的麵子和兄長仇恨,對兩人十分熱情,甚至帶著些許討好味道。
為了讓嚴少筠放心,當麵就讓那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前台小妹把支票給羅樂兒送過去,又對嚴少筠承諾:“我開財務公司,最不缺的就是鈔票。隻要我侄子沒事,錢不是問題。以前的事也一筆勾銷。”
陳彥祖冷哼一聲:“不管怎麼說,杜誌輝殺人是事實。你想他沒事,應該找法師而不是律師。我們能做的,是儘力為他辯護,讓他判輕一點,最起碼不用環首。至於以前的事,你應該和自己算,而不是遷怒無辜。”
杜展鵬神情略有些尷尬,但還是強作笑容:“當然……是我沒說清楚。我讀書少,太子哥不要和我一般見識。總之隻要你們用心打,我這裡一切都k。”
自從莊天就出現那一刻,陳彥祖已經懶得正眼看杜展鵬。畢竟和那位多少有些偏執的闊少相比,杜展鵬就算不上什麼威脅。連莊天就都不怕,他又算什麼?
以陳彥祖的經驗,莊天就不會因為嚴少筠的態度就放棄。
他出錢買下嚴少筠債務,後麵肯定會用手段逼她就範,這些手段本身,也會讓人難以招架。
不過現在沒心思想這些,最重要的是安撫嚴少筠。
她今天好不容易通過聆訊庭建立起來一點自信,如果被莊天就嚇得變回之前樣子,之前的努力就白費了。
離開聖佐治大廈來到街上,還沒想好怎麼開口,嚴少筠已經停住腳步,麵帶微笑看著陳彥祖: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麼?”
“你答應請我吃牛肉麵,是不是想賴賬?連門兒都沒有。我出名的記性好,不會忘的。還有,事先聲明,我口味很挑剔的,麵的味道不好我不會放你過關。”
“這家牛肉麵我光顧了十幾年了,要說評價就是一句話,勝過鮑參肚翅!挑剔是吧?當心一會把勺子吃下去。”
“沙嗲牛肉麵、西多士、奶茶、咖啡……”
陳彥祖帶嚴少筠來的這家店位於九龍城,店麵不算太大,勝在乾淨整潔。
肉香麵香混雜在一起,引得嚴少筠食指大動。
低頭看去,就見麵碗三分之一以上的位置,都被大塊牛肉占據。又白又寬的麵泡在紅色湯汁裡,看著格外誘人。
西多士金黃表皮上淋著煉乳,用筷子輕輕夾起放入口中,甜香味在唇舌間彌漫。
“西多士裡麵放的是咖央醬,火候掌握的就剛剛好,外脆裡軟,簡直是極品。再嘗嘗麵,這家的沙嗲醬不是麵做好以後才淋上去,而是用沙嗲做湯底。這樣煮麵的時候,麵就把沙嗲汁的味道全部吸收進去,鹹香可口,整個九龍也找不到第二家。”
老板笑著走過來,將一盤切好的牛肉放在桌上。
“這份是奉送的。阿祖很久沒帶女朋友來這裡吃麵,這位小姐一看就不一般,陪你來這種小地方吃麵真是委屈。記得下次帶人家吃點好的,等到女朋友變成老婆,再吃什麼都無所謂了。”
嚴少筠並沒有解釋兩人關係,而是盯著麵碗一陣恍惚。在升騰得熱氣中,她似乎隱約看到一對年輕男女的身影。
兩人並肩坐在西餐廳內,吃著牛排說著笑話,眼神黏在一起。
那時候都以為這樣的生活會持續一輩子,現在才發現,一輩子遠比自己想象的更長,也更難堅持。
直到對麵少年輕咳,才把她從回憶中喚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口小口吃著麵,對老板的手藝讚不絕口。
“誠伯當年也住城寨,大家是鄰居。政府拆了城寨之後,他才來這裡開店。喜歡的話,以後可以帶凡妮莎一起來。”
陳彥祖看著嚴少筠,直到她吃了三分之二左右,才開口問道:“你……沒事吧?”
“我有什麼?”嚴少筠愣了一下,隨即露出微笑:
“是不是以為我會被莊天就嚇到?說真的,我的確是有點怕他。從第一次見麵,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人。如果今天隻有我一個,說不定真的被他嚇死。可是有你陪我麼,當然不一樣了。剛才在辦公室,握著你的手,就覺得莊天就一點也不可怕,反倒是有點可笑。他有錢有地位,想要什麼女人要不到,何必盯著我不放呢?我自己都沒覺得那麼好。畢竟已經做人媽咪,怎麼和小女生比,你說他會不會視力有問題,再不然就是心理有問題?俄狄浦斯情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