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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雲輝準備繼續埋頭苦讀,將眼前晦澀難懂的大部頭啃完第一遍的時候,一陣皮鞋敲擊地麵變聲的‘砰砰’聲逐漸往這邊靠近。
李雲輝抬眼看去,一身西裝革履的大河內正抱著自己那萬年不變的黑色公文包出現在了門外。
儘管大門敞開著,大河內還是禮節性地停住了腳步,抬手敲門:
“抱歉,打擾了。”
“大河先生來了啊!”李雲輝立刻放下書籍,極度熱情地迎了上去,“工作辛苦了,快請進吧!您是想要喝茶還是咖啡?”
“咖啡,謝謝。”大河內在位子上坐下,點頭致謝。
等李雲輝轉身去料理台忙活的時候,抬手推了推眼鏡。
李先生……莫不是有什麼法律方麵的事想找他谘詢?
暗暗將這件事記下,看到藤原佑起身走來的大河內連忙跟著起身,微微欠身道:“藤原先生,冒昧打擾了。”
“大河先生過來怎麼可能會是打擾?”藤原佑搖搖頭,笑著邀請人重新坐下。
等李雲輝送上咖啡,主動給大河內遞上一杯的藤原佑詢問到:“大河先生這次過來是說合同方麵的事情嗎?”
“是的——”小心地接過咖啡放下,大河內從包裡拿出一份紙質合同,遞向藤原佑道,“經過一段時間的商議,最新的合同條款已經修改完畢,相關的取證工作也已完成,隻要是不涉及專利技術的問題,您想怎麼公布都不會引起任何法律層麵的麻煩。”
“那太好了!”藤原佑臉上的驚喜不加掩飾,鄭重感謝道:“這次辛苦各位了!”
“不,這是我們分內的事。”
說是這麼說,但能被雇主如此對待,大河內還是忍不住升起了一股士為知己者死的感覺,責任感一下子就湧現了出來,等藤原佑確認完條款簽上姓名,準備親自盯著後續的大河內收好文件,起身道:
“藤原先生請放心,我會繼續跟進的!”
大河內嚴肅地做出了保證,“以我從業21年的信譽保證,絕不會有任何問題產生!”
“那就勞煩大河先生了。”藤原佑笑吟吟地起身相送。
不過在臨走前,大河內特地停下腳步,遞給了李雲輝一張名片,說了句‘有問題隨時聯係’才帶著李雲輝看不懂的表情離開。
“這是什麼意思?”被動交換了一波名片的李雲輝低頭看看手裡新增的卡片,有些摸不著頭腦。
難道……是準備和他結交?
想了一會兒沒想通,李雲輝也就不糾結這些了。
畢竟現在更讓他糾結的是……
李雲輝回頭望了眼桌上的大部頭,深深地歎了口氣。
不過也許是世界上真有諸天神佛,而其中不知道哪位又正好聽見了李雲輝的心聲,總之,還沒等藤原佑重新在位子上坐下,就有一名新的訪客到來了。
“茂木先生?”藤原佑將人迎了進來,問到:“是調查出結果了?”
“當然——”茂木遙史得意地昂起腦袋,一點不客氣地衝李雲輝要了一杯咖啡後,跟著藤原佑在會客區坐了下來。
“今天還真是巧了……”李雲輝呲了呲牙,完全沒在意茂木遙史態度上的不客氣。
不是他真那麼開心不用看書,李雲輝敢摸著自己的良心發誓,他就有那麼一點點為此開心而已!
對,就一點點!
主要還是因為茂木遙史作為安保公司一員,經常接觸之下和他也算是朋友了,美食偵探較一般日本人而言更為豪放的性格很合他的胃口,兩人熟絡了以後,平日裡的相處就沒客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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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了茂木遙史回了句‘等著’,李雲輝收走桌上隻動了一口的咖啡,很快換了一杯新的上來。
“其實前幾天我就查出真相了,不過看老板您在忙就沒敢打擾——”
接過咖啡,順嘴喝了一口的茂木遙史嫌棄地撇了撇嘴,放到一旁後從帶著的挎包裡拿出了一疊文件,繼續道:“經調查,森本小姐會不聯係您並不是因為對福井教授沒感覺,而是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
“有癡呆家族史?”今早已經是第二次接文件的藤原佑看著最先頭被加粗標記的內容抬了抬眉。
癡呆是一種綜合征,而非單一的一種疾病。
病因有很多,有中樞神經係統變性疾病——如阿爾茨海默病、匹克氏病、帕金森等引起的,也有非變性病——如感染、腦外傷、缺氧等引起的,而說到家族遺傳,那多是由阿茲海默症引發的癡呆。
翻了翻文件裡夾著的家族病曆,情況也正如他所想的,是阿茲海默症引發的老年癡呆。
這……是瞌睡碰上枕頭了?
麵對這種程度的巧合,藤原佑也隻能感歎一句‘無巧不成書’,然後欣然接受這種巧合了。
文件中除了病曆還有其他東西,藤原佑繼續往後翻了翻,看到了那位據說和森本有紀關係很好的男子的資料。
“他叫三上悠,是森本一家固定的家庭醫生的兒子——”見藤原佑翻到這一麵,茂木遙史在一旁配合著解說到,“不過他自己有一個交往了很多年的女朋友,兩人的戀情雖然很低調,但相處甜蜜,雙方家裡也都知道對方,聽說最近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會讓人覺得他和森本女士關係好也隻是因為兩人住得近,三上先生正好可以替他父親跟進客戶的身體近況罷了,畢竟癡呆這種病需要早發現、早治療。”
“調查得還真詳細——”藤原佑掃了幾眼文件中夾雜著的偷拍照片,不由感歎道:“果然這種事還是得交給偵探來做啊……”
劉壯的能力也很出色,但像這種跟蹤偷拍和潛入醫院偷病曆的事就不如偵探專業了。
“那可不,我畢竟也是世界排名靠前的名偵探嘛!”茂木遙史樂嗬嗬地接了句,突然正色道:“另外就我的調查發現,森本女士似乎並未準備在東京多呆,按照她寫的日記本的內容來看,可能了結心願後就會搬回大阪了……”
你還潛進一位女士的家裡偷看人家的日記了?
藤原佑忍不住用一種新的目光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茂木遙史,對名偵探們的操守有了一種……嗯……新的認知。
“老板你可彆誤會!”被看得身上發毛的茂木遙史連忙擺手道:“我可不是故意偷看彆人的日記的!雖然以前也不是沒乾過這種事,但這次又不是調查犯罪,這點操守我還是有的!這次完全就是日記正好掉地上我才晃到了一眼,最後我也忍住了沒多翻,這個消息還是我通過搜集其他方麵的信息才最終確認的!”
“咳……我明白了……”
那個‘多’字用得還真巧妙……
麵對如此實誠的茂木遙史,藤原佑也隻好露出了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轉而問到:“那就你調查下來的信息判斷,森本女士的心願是?”
“再見福井教授一麵!”茂木遙史說得很肯定,“可能是想在一旁偷偷看上一眼,親眼確認一下曾經喜歡的人現在究竟過得怎麼樣!”
你這肯定的模樣可不像是隻晃了一眼的樣子……
藤原佑露出了半月眼,但轉眼就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後,轉而疑惑起來——
“隻是想要確認的話,為什麼不去京都?”
不說彆的,福井老爺子不就住在京都麼?
而且京都離大阪明顯比東京更近,想見喜歡的人哪有舍近求遠的?
“老板你這就不懂了——”茂木遙史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女孩子們的心思都很複雜,森本女士肯定是想見又不敢見,亦或是希望完成自己心願的過程能變得再長一些,這才選了東京這麼個福井教授肯定會來,卻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的地方!”
是這樣麼?
可森本有紀都五十好幾了,一個不知道自己的家族遺傳病會不會哪天就突然爆發的人真的會這麼做?
藤原佑眨巴眨巴眼睛,總覺得哪裡不對。
不過看茂木遙史說得這麼頭頭是道的模樣,作為同樣是頭一次戀愛,隻知道要多準備些驚喜,關心各種細節的藤原佑還是沉默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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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反正現在事情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而是這一年足夠的長,他完全有時間解決問題後讓兩人好好相處不是嗎?
隻不過,出於對‘巧遇’的某種執念,藤原佑並沒和森本有紀提前接觸,而是將一周的時間大多分配到了研究所中,除了給園子例行補課的日子,連固定去學校的一三五也會抽出半天時間去研究所一趟。
不提三浦春吉非常懷疑自家老板是不是吃錯了什麼藥,並且希望藤原佑能一直吃錯藥的念頭,反正不過一個月的功夫,研究所內部都被實驗的研究進度給震驚到了——
合著您老之前研究那些東西的時候根本沒發力是吧?
眼瞅著實驗進度兩三天一跳,感覺大家根本不像在研究一款新藥的槍田鬱美在看到最新的報告後實在是沒忍住自己的好奇心,送報告的時候找了個機會扯著因為沒來得及回國被拉了壯丁的何教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如果槍田小姐和藤原先生一起做過實驗就不會這麼驚訝了——”被拉壯丁還格外開心的何教授感慨道,“和藤原先生在一起研究,就像是回到了過去被老師帶著跑的學生時代一樣,無論什麼問題到了他的手裡都能得到解答,什麼難題都可以找到解決的方案……弄得我有時候也很懷疑自己這麼多年是不是都白活了……”
搖了搖頭,何教授帶著些遺憾和慶幸道:“總之,能在這裡學習,我真的很開心!好了,不說了,我還得去看看這次的實驗結果,就先失陪了。”
“啊,是我這邊打擾了……”槍田鬱美鞠躬致謝,再起身時不由看著何教授離去的背影微微出神。
怎麼說何教授都是一個國家外派到國際上交流的正教授,在實驗室裡的口碑也很好,很得其他研究人員的稱讚。
那些稱讚裡麵可不止是對其人品的認同,在這裡要是沒有兩把刷子,彆人是完全不會記得你是誰的!
可就這麼一位在大佬雲集的研究所裡都足以稱得上優秀的學者,竟然用上了‘學習’這種詞彙?
自己這位老板,到底還能神奇到什麼地步?
理了理懷裡的文件,很想哪天也跟著進實驗室瞧瞧的槍田鬱美來到辦公室,找到了最近經常能在研究所裡見到的藤原佑,把報告遞了過去。
“老板,最新一期的動物實驗報告出來了。”
“嗯。”
藤原佑接過報告從頭至尾看了一遍,然後道:“再叫人核對一下數據,沒有問題的話可以把實驗進度和一些不敏感的數據選擇性地對外界公布。”
“對外界公布?”槍田鬱美麵色古怪。
倒不是這種行為有什麼問題——其他實驗室在研究非保密級彆的實驗時可是恨不得將任何可以吹噓的實驗進展弄得天下皆知,因為這樣才好吸引到資本的注意,多得一些資金上的支持。
可這件事放到藤原佑身上就有些奇怪了。
這位大佬可不缺資金支持,就算需要也得是彆人甩著支票簿你爭我奪,而且一直以來,外界都是通過實驗室發表的各種論文和公告來探查研究所到底在研究些什麼,又到了什麼地步的,這樣主動公布還是第一次!
“對,對外公布,不過也彆太明顯,發幾篇帶科普性質的文章,找三浦先生接接采訪就是了——”藤原佑放下文件,起身脫下白大褂,換上了自己的外衣,接道:“還有,之後我要給自己放個假,等我有空再來研究所上班。”
嘛,有了通俗易懂的解釋和媒體的宣傳,等進一步實驗成果出現後,相信森本女士一定會心動乃至行動的。
暫時的話,隻需要這種程度就好,還是得給大家一個接受的過程嘛!
嗯,我絕對不是想偷懶!
這麼想著的藤原佑快步離開了辦公室,徒留槍田鬱美一人在身後淩亂。
我的老板啊!您才努力了多久?這就放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