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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媽媽帶著我去各種藝術家聚集的場合時,大家都會對我母親說,您的女兒真可愛。
但我覺得這隻是恭維話罷了!
我三歲開始就跟著母親學畫畫了,因為母親是歐夏洲知名的藝術家,所以我的眼界也很廣闊。
歐夏洲在藝術領域上,在全球也名列前茅,而媽媽在歐夏洲內,實力也屬一線,她距離世界級的水平,就隻差了那麼一點。
如果她能在最權威的國際比賽中拿到最高獎,又或者畫作的價格能在翻上一倍,她應該就會被公認為世界級藝術家了吧!
但她花了十幾年也沒做到,這讓我見到了這個行業的殘酷
我五歲時開始參加比賽,六歲我拿到了市兒童繪畫大賽的優勝獎,這個比賽限製年齡是十二歲。
七歲我拿到了市青少年繪畫大賽的優勝,這場比賽年齡限製是十五歲。
八歲我拿到了太玄繪畫比賽的優勝,這個比賽的年齡限製是二十歲,整個洲內二十歲以下的青年,都可以報名。
而我,也是在這個時候出名的。
十歲我拿到了市職業技術競賽的銀獎,這是麵向於三十歲以下的新晉職業畫家比賽,光是銀獎的獎金,就有五萬歐夏幣。
毫無疑問,我是最近十來年,最耀眼的繪畫童星。很多藝術家都說,以我的進步速度,三十歲左右,就有可能成為世界級的藝術家。
如果說之前的比賽含金量都不高,參賽的多是業餘水平,但是職業技術競賽可不相同,參賽的都是以美術為生涯的職業者,在這麼一群人中我能奪得銀獎,其含金量不言而喻。
自那之後,有人想要購買我的畫作,那幅獲得銀獎的畫,那人出價5萬。
我覺得這已經是個天文數字了,但我的父親卻並沒有出售。
我的父親是一名職業畫商,和很多知名藝術家都有合作,他那時對我說,小雨的這幅畫,至少值15萬以上。
果不其然,最終在一年後,這幅畫被人以20萬買走。
20萬歐夏幣,很多畫家四五年也未必賺的到這麼多錢,可是才十歲的我,真的有這樣的水平嗎?
後來我才知道,藝術家的作品,不僅僅和他的實力掛鉤,也要和他的名氣掛鉤。所謂的藝術,本就是這樣的東西。
其實我並不喜歡畫畫,自小學習就是被母親逼得,我隻是個小女孩,想要和大家一起玩,想要交更多的朋友。
從八歲開始,我繪畫的技術進步神速,簡直不像是一個小孩子應該有的水平,那隻是因為一個人,也是因為他,我將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用在繪畫練習上。
不想輸給他,想要和他並肩而行,想要和他一起攀登到世界的巔峰。想要追上我的話,至少請你花上十年,不,二十年吧!
這個小男孩,叫意。
在我六歲的時候,母親曾帶著我去見了智老師一麵,這位年過七旬的老先生,是母親的老師,在三十年前,拿到了國際美術比賽的頭獎,成為了世界級的藝術家。
十七年前,他宣布停筆,原因是身體老邁,再也無法畫出巔峰狀態的畫作了。
智老師看了我的畫一會,說了句不錯,然後就繼續神遊去了。
母親什麼都沒說,帶著我離開了。
後來我才知道,智老師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是沒有培養出一個世界級的藝術家,我的母親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但他卻說過,我的母親一輩子,也無法跨越最後那道障礙了。
而我,也沒有得到他的認可。
在我八歲的時候,智老師卻要求我的母親,將一個與我同齡的孩子,帶到他的居所去,而那一次,也是我和意的第一次見麵。
我從來沒有看到過智老師露出那樣的表情,他萬分激動,如同看瑰寶般看著那個精致可愛到極致的小男孩,他詢問意,這真的是你第一次畫畫嗎?
意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美術課上,也畫過一些塗鴉。”
這讓智老師放聲大笑了起來,他慈祥地看向意,“你想要當我的弟子嗎?”
智老師,在停筆十來年後,竟然又準備收弟子了,那麼換句話說,這個小男孩,他能成為世界級的藝術家嗎?
在智老師眼中,他比我,更優秀嗎?
更出乎我意料的事發生了,小男生搖頭道,“我不想!”
智老師那爽朗的笑容突然凝固了,身份高貴的他怎麼也無法想到,他會被一個小男孩拒絕吧!
智老師身為世界級的藝術家,在他巔峰時期的十幾年中,平均一年出一到兩幅畫,每幅畫的均價都超過了一千萬歐夏幣,最高的那幅《天下人間》,賣出了三千多萬的高價。
可是這樣的世界級藝術家,竟然被一個8歲的小男孩拒絕了。
智老師十分失望,他看著母親說,“你將這孩子帶到你那去吧,好好培養他,如果哪一天他想要步入這一行,你就再帶他來找我。”
智老師失望的原因,是因為小男孩不喜歡畫畫,哪怕他有再高的天賦,但若是沒有熱愛美術的心,那麼就很難攀登至巔峰,所以他希望,有一天小男孩真正能熱愛畫畫。
所以母親就把他帶回家裡去,我們很快就成了玩伴,其實我不太喜歡他,因為媽媽和爸爸總是纏著他。媽媽會經常把他抱在懷裡,像對待一個瓷娃娃般親親捏捏的,而父親在那段時間經常會早一小時回家,就是為了和他玩遊戲。
氣死我了,明明我才是他們的女兒。
我質問媽媽,到底是我可愛,還是那個小男孩可愛?
媽媽一臉驚訝的望著我,她說我隻是個普通的小女孩,怎麼會覺得比意可愛?
我更生氣了,我反駁道,可你的藝術家朋友都說我是個可愛的小女孩。
“那隻是恭維我罷了,你這個小笨蛋。”
媽媽說罷就不看我了,繼續去逗弄意了。
每次意被媽媽捉住的時候,總是向我投來求救的眼神,但我不理會他。可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意反而會安慰我,給我零食,無微不至的照顧我。
他真的是個很貼心的家夥。
所以我們成為了好朋友,我答應他如果被媽媽逮住的時候,我會幫他逃跑,但他也必須要陪我好好畫畫。
他想了想,便同意了。
大家都說我是畫畫的天才,是未來的世界級藝術家,但隻有我知道,我根本沒有那樣的才能,因為六歲的時候,智老師否定了我。
我將來的成就,也許連媽媽也及不上吧!
但我還是決定在這艱難的道路上獨行,因為我生下來就和美術產生了聯係,已經習慣將繪畫當成生活的一部分。
總有一天,我會摔的遍體鱗傷,會被無數人嘲笑,說我是那個隕落的天才吧!
我早已有了覺悟,但仍舊沒有放棄畫畫,我明知道等待我的,是充滿荊棘和苦難的道路,但我還是決定要一人獨行。
我從未想到過,會有那麼一天,有一個和我同齡的孩子,會陪著我一起成長,我們一起進步,從兒童獎、青少年獎、青年獎。職業畫家獎、世界美術獎,一步步攀登至世界的巔峰。
但意出現的時候,我看到了,他就是我一直想要的那個人,他會一直陪著我,我們會一起成為國家級,乃至世界級的藝術家。
我重新開始熱愛畫畫,我想和他一起成長,我不想輸給他,我是從三歲開始畫畫的,至今已經五年了,我比他領先了五年,他至少要很久很久才能追上我。
我不顧一切,把除了和意在一起玩的時間外,全部用在畫畫中,母親看我的眼神越來越驚訝,像是看著一個怪物。
在九歲那年,母親帶著我再次去見了智老師。
智老師接過母親的畫,滿臉不可思議,然後又用力瞪著我,似乎完全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麼。
我在八歲的時候,隻能在業餘水平的比賽中拿到頭獎,可我在十歲的時候,在職業畫家比賽中,卻能拿到銀獎。
職業畫家和業餘人士,可以說是天壤之彆也不為過。
這就是智老師無法理解的地方吧。
他歎了口氣,將畫遞給了母親,“小雨的畫中,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東西,是一種信念的力量,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但我想,已經不需要人來教她了。”
智老師的話是這樣的,隻要我順著目前的路走下去,就一定能成為世界級的藝術家。
我知道,這種信念的力量是什麼,那就是意。我想要和他一同進步,不想輸給他,想要和他一起攀登至世界的頂點。
在那最高的位置,隻有我們兩個人,也隻能有我們兩個人。意是我的信念,也是我獨一無二的寶物。
在九歲的時候,有一天意和我說,他不想畫畫了。那之後我哭了好長時間,沮喪了許久。
意安慰著我,他說,就算他不畫畫了,也是我的朋友,也可以一起玩,不要難過,不要悲傷之類的。
所以我重新振作了下來。我的畫中,仍舊沒有失去那股信念的力量,在十歲的時候,我就拿到了市職業技術競賽的銀獎,我的進步速度,比之前更快了。
我的名氣越來越大,漸漸超過了媽媽。我以十歲之齡,在一群職業畫家中獲得銀獎,這種天分,很多人說一百年也難出現一個。
但我知道,那是我沒日沒夜的練習才得到的力量,我的人生中,除了意之外,隻剩下畫畫了。
就算讓我一個人走完這條路也沒有關係,我已經從他身上,得到了隻屬於我的東西。
意就算什麼都不做也沒關係,我會成為世界級的藝術家,一幅畫會值很多很多錢,然後……然後……我來養……家好了。
意……隻要待在我的身邊,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可是十二歲那年,我永久的失去了他。
然後我發現,自己的世界已經成了一片灰白,我再也無法畫畫了。
這五年時間,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我的精神一直處於恍惚的狀態,一覺醒來,好像已經初三了,又一覺醒來,好像已經高一了。
看似時間過得很快很快,但實際,我感覺自己渡過了幾十年的時光,才迎來了十七歲。
我的人生,已經再也剩不下什麼了。失去了意,失去了畫畫,我隻是一個空殼,沒有靈魂的空殼。
我如提線木偶般的活著,不知何時會死去,也不知何時會醒來,就這麼一日日的,過完我的一生。
本應該是如此的,因為我一直覺得,我再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失去了,也再也沒有任何東西是我需要擁有了。
在高一的那年,我如初中那般被大家排擠著,在大家的眼中,我就好像是一個有嚴重精神問題的女生,永遠不會搭理彆人,隻是為了活著而活著。
可是有一個高個子,打扮奇怪的女孩子找到了我,要我成為她的小弟。
對我來說,做什麼都無所謂了,當一個提線木偶,不是也挺快樂的嘛!所以,我就打扮成了和她們一個模樣。
可是在那天的時候,刀姐卻抱著我哭了起來,她心疼地看著我,對我說,“第一次看到你的樣子,我就心疼的不得了,這麼可愛的小姑娘,卻好似丟掉了靈魂一樣,我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麼,但是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好姐妹,拜把子的那種。”
刀姐和妮妮,是在我失去了整個世界後,神靈給我的,最後的一點寬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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