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空的?”
賀經綸和張世靈都露出了震動的神色,張世靈緊接著問道,“這是什麼意思?是說……我們望江會真的有第七個人嗎?”
“世靈,你還記得你加入商會的時候,我是怎麼和你說的嗎?”
郭望山微微點頭,“我隻是負責出麵的‘召集人’罷了……真正的創始者,從來都另有其人。”
“那……這個創始者又是誰?”
張世靈此時確實是被勾起了巨大的好奇心。
要知道當初的望江會,雖然是基於某種目的臨時組建的隱秘商會,但加入其中的六個人,即便沒有現在的顯赫身家,放在當時卻也都不是簡單人物。
郭望山不用說,背靠在魔都堪稱根深蒂固的江北郭家,自從完全掌控郭氏集團之後,他一直都是魔都地界首屈一指的大佬之一。
陳橋生,當時在魔都快速崛起的商界黑馬,一手創辦的天橋遊科接連獲得了天使投資,是少有的能在遊戲領域和滕訊掰一掰手腕的,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早些年其實是依靠“對外貿易”起家,隻是後來才轉型投入到了遊戲行業……
劉恒,當時已經是魔都物流業的領軍人物,而繼承父輩產業的沈立,不止在船舶行業,在魔都許多行當的地位同樣不可小覷,稱得上交遊廣闊。
明麵上隻有隻身前來魔都闖蕩的張世靈,似乎根基薄弱一些,但她背後卻有張氏集團那個龐然大物。
然而,就是這樣六個明麵上沒有任何交集,似乎也找不到什麼合作契機的人物,卻被聚集在了一起,組成了當時的“望江會”。
在張世靈等人的視角之中,一直都以為郭望山是這一切的主導者,畢竟似乎連商會的名字也契合郭望山的名字……雖然他從沒有承認過。
當被郭望山否定的時候,張世靈就根本想不出,還有什麼樣的人物能有如此魔力,甚至連郭望山都被其折服?
“你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未卜先知’嗎?”
郭望山不知道回憶起了一些什麼,神色略有恍惚的說道。
“未卜先知?”
幾人都是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明明在聊望江會的事情,郭望山怎麼會突然說起這個。
但他們也知道郭望山肯定不是無的放矢,當即賀經綸想了想說道:“哪有人能做到真正的未卜先知,我覺得像是郭總您那樣,十件事能判斷出來五六件已經算是很厲害了……”
其餘人都是微微點頭,顯然都同意賀經綸的看法。
張世靈也附和道:“沒錯,我們都是做生意的,其實本質上,這就是我們在追求的目標,誰不想能夠精準預測每一次的市場變化,從而搶占商機,但能賭對一兩次已經算了不得了,足夠你積累億萬身家……若是事事都能精準預測,那這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到的,那也太誇張了。”
“確實很誇張。”
郭望山神色莫名的笑了笑,“兩年前,魔都股市有一次巨大震蕩,你們都還有印象吧?”
“說起這個我他媽印象可就深了。”
從小在海上長大,有一點痞氣在身上的沈立當即接話道,“當時我們集團有股份的那兩家上市公司,都受了不少的影響,才幾天的時間就損失了幾個億,老子愁的覺都睡不好……”
“那次震蕩幾乎波及了整個魔都商界,除了一些重實體的行業沒有受到影響,其他人都多少遭受了波及,乃至有人將之稱為魔都新世紀最大的經濟危機。”
郭望山回憶道,“我們郭氏集團也是如此,甚至旗下有兩家公司瀕臨破產,然而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我突然接到了一通神秘電話……那個電話的主人沒有透露他的姓名和來曆,隻是告訴了我第二天準確的股市變化。”
“我當時嗤之以鼻,隻以為是什麼惡作劇,隻是在第二天出於好奇看了一眼股市上的情況之後,我震驚的發現……那個人說的,全對。”
“全對?”
“是的,全對……我的意思是,他共計羅列出的十二隻股票,所有的漲跌幅,精確到百分比的個位數,全對。”
“這怎麼可能?”
滿臉不可置信的張世靈第一個發出質疑,“除非他能未卜……”
張世靈說到一半突然卡殼,她似乎明白了郭望山想說什麼。
“是的,這就是未卜先知,這也就是他想告訴我的事情。”
郭望山深吸一口氣,“我也同樣不敢相信,但他卻連續七天給我打了電話,每一天的股市走向都完全如他預料的那樣……我出於某種謹慎和……算是畏懼吧,沒敢有太多的動作,但即便如此,我也依靠他告知我的信息,不僅成功把那兩家公司盤活,甚至還逆流而上,小賺了一筆。”
賀經綸等人聽得都是一臉茫然,說實話如果這些話不是從郭望山嘴裡說出來的,他們根本連半個標點符號都不會信。
“此後,那個人就再沒來過電話,直到又過了一個星期,他才給我發了一條信息,說要拜托我一件事。”
“至於是什麼事,我想你們應該都已經猜到了……沒錯,他請我出麵幫忙組建望江會,並且給了我一個名單,名單上,就是你們五個人。”
“我也曾問過他為什麼不自己出麵,甚至試探性的想要邀請他見一麵,可你們知道他是怎麼說的嗎?”
郭望山說到這裡,神色突然變得有些怪異,“他說……他最近要考試了,沒時間。”
“考試?”
張世靈懵了一下,其他人的表情也沒好到哪裡去,都有些大腦宕機的模樣。
實在是這個詞彙,過於偏僻而小眾,理論上根本不存在他們能接觸到的人群之中。
“這是什麼意思……郭總你不會想告訴我,他還隻是個學生吧?”
張世靈不可思議的說道。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他如果沒有用變聲器的話,我聽到的那個聲音的確很年輕。”
郭望山敘說道,“此後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我以……那個理由把你們都聚集到了一起,明麵上也是我在主導一切,但實際上,我們步步為營針對江南郭家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出自他的計劃。”
“偶爾,我也會懷疑是不是自己精神有問題,亦或是那個人的存在隻是我的幻想。”
郭望山有些自嘲的一笑,“因為在丟給我一份詳儘的計劃書之後,他又消失了,而且這一次的時間更久,直到大概大半年之後,他才給我來了個電話,在確認進度正常之後,他又消失了……”
“是的,這也是我沒法和你們解釋的另一個原因,連我都沒見過這個人,我要怎麼和你們去描述他,你們又會相信嗎?”
“他隻是偶爾給我打一次電話,或者是在我對一些事情感到困惑的時候,他會給我一點提示,其他時候,他都像是不存在一樣……”
等郭望山一口氣說完之後,這偌大的房間之中,暫時陷入了靜謐。
不管是震驚無比的賀經綸還是張世靈,亦或隻是皺眉的陳橋生等人,都在消化著郭望山話語裡的種種信息。
“劉總,陳總,還有沈總,看你們的樣子,似乎你們也是知情的?”
這時,滿臉荒謬的賀經綸瞥了一眼三人並不如何意外的神情,有些狐疑的問道。
“也不能算是知情吧。”
神色複雜的陳橋生點頭又搖頭,“隻能說,至少我們是大概知曉,望江會的確是存在第七個人的……我不知道沈總和劉總是什麼情況,但隻是我自己的話,我也曾經受到過一些幫助。”
“幫助?”
“當時還在做貿易生意的我,已經被一些人盯上,也不怕你們笑話,我當時的確沾染了一些不正當的東西,我一心想要上岸,隻是洗白無門,但在我近乎走投無路的時候,有一個叫雲上信托的基金會找到了我。”
“雲上信托?我們知道的那個雲上信托?”
張世靈一怔。
“是的,隻不過我認識汪總的時候,他們才處於起步階段,雖然似乎也不缺資金,但至少在國內,知道他們的人還很少……”
陳橋生簡單解釋了一下,“總之,是在汪總的幫助下,我才成功組建了天橋遊科,並由此在魔都站住了腳……汪總沒有要求太多的回報,隻是讓我在時機合適的時候出一份力。”
“我當時不解其意,直到郭老哥找上了我,我才醒悟,這應該就是汪總說的那件事了。”
說著,陳橋生把目光轉向了劉恒和沈立。
兩人都是微微點頭,“我們的情況也差不多……”
“等一下,我想起來了。”
張世靈突然神色一變,有些激動的說道,“本來還不覺得有什麼,但聽你們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當初我剛來魔都的時候,本來也是四處碰壁,但突然有一天就變得順暢起來了,後來郭總找上我的時候,我還以為隻是因為我運氣好,難不成……”
當突然明白曾經以為的一切巧合都不再是巧合的時候,張世靈頗有一種悚然而驚的意味。
那背後的“無形大手”竟如此恐怖,仿佛在一開始就算計好了一切……
“照這麼說的話,雲上信托的這位汪如璽汪總,就是那第七個人了?”
自以為明白了什麼的張世靈忍不住問道,“畢竟如果是聲名赫赫的雲上信托在操控一切的話,似乎也說得過去……”
“我也曾有過類似的猜測。”
說的有些口乾舌燥的郭望山,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主要的原因是,在那件事完成之後,我按照和那個人的約定,將你們入手的所有資產都各自分成了兩份,而這十二份之中的六份,就是都交到了雲上信托……”
“從這一點出發,這第七個人理論上就應該是汪如璽汪總才對,我想也是基於這點,陳總你們做出了同樣的判斷。”
在陳橋生等人點頭之後,郭望山卻是又悠悠道:“然而我和那位汪總接觸過後,卻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無論是聲調還是語速,亦或是說話的方式,汪總都和電話裡那個人大相徑庭……”
“這說明不了什麼吧?”
賀經綸卻是皺眉,“畢竟汪總可以指派任何人來和你接觸……”
“理論上是這樣,但還有一點很實質的區彆,那就是行事作風。”
“行事作風?”
“如果你們接觸過汪總,就會發現他是一個很嚴肅中正的人,說難聽點叫做一板一眼,那是他長期在崗位上工作積累的個人風格,我不相信他能輕易做出變更。”
郭望山目光掃過眾人,“但一手主導了那件事的人,行事風格又是怎麼樣的,親自參與過的諸位,應該比我要更清楚……”
眾人一時默然,確實,那種天馬行空般的算無遺策,還有理智到近乎冷酷的種種手段,步步為營的蠶食……確實不像是一個行事穩健的人能做得出來的。
“我最終確定了這個人是誰,還是今年了……或者更準確的說,是近段時間。”
郭望山突然神色古怪的笑了笑,“幾個月前,因為找大師算了一卦,我就想著換個電話號碼來著,然後我在網上相中了一個號碼,為此我特意卡著時間參與了那場線上拍賣會,結果因為舍不得花更多的錢,那個號碼我並沒有拍到。”
“事後,我出於一點不忿和好奇吧,就撥通了那個號碼,認識了它的新主人……”
“當聽到對方聲音的第一刻,我就驚了一下,不能說一模一樣,但至少有八九成相似。”
“我不確定他是不是在偽裝,亦或是在刻意回避之前的事情,但他既然願意叫我一聲老哥,我當然沒有理由拒絕和他建立更深的交情……”
“如果說之前還不確定,當今天被邀請到來國金中心的頂層,當我們都清楚這個地方現在歸屬於誰的時候,我覺得也應該沒什麼疑問了。”
迎著幾人愣怔的目光,郭望山收斂起了笑意,緩緩道:
“是的,我想你們都猜到這個人是誰了,這也是我敢說,為什麼他不可能會幫助郭南生的原因……因為,這一切本就是因他而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