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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非人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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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看這裡!”

《好萊塢報道》的攝影記者,突然操著生硬中文高喊,鏡頭對準寧昊。

某些正為搶不到好位置而失落的東大記者,立刻眼睛放光,興奮不已!

國外人用中文打招呼,寧昊可真漲臉!

最近幾年,華語電影在競賽單元集體失語。

這屆柏林電影節,王佳偉擔任評委會主席,《一代宗師》作為開幕影片,寧昊的《無人區》又大受歡迎,讓記者們終於見到華語電影的複興希望。

不過看到寧昊再次用中文談及《香火》、《綠草地》拘謹的樣子,本來興奮的記者,不由暗自皺眉。

不會德語也就罷了,英文也不會,交流要靠翻譯。

丟人!

用英語自信交流,才能和國際接軌,更好展現中國文化魅力。

有記者恨不得以身代之,想著自己變成寧昊,秀兩口倫敦腔,彆讓外國記者看輕了東大的文化素質。

寧昊回答問題,滴水不漏。

時刻謹記不能過線。

其實他突擊了學習了英語,德語也學了,但是除了打招呼之外,電影節期間,從不公開使用。

寧願用翻譯,也不用外語。

不是說學習外語不好,而是要看場合。

有一個印度故事。

毗濕奴的化身羅摩有一天靠在他的弟子大腿上睡覺,這個弟子是冒充婆羅門種姓的刹帝利。

毒蟲咬了這個弟子的腿,為了不吵醒正在睡覺的羅摩,他硬是忍著疼痛,羅摩醒來看見這個弟子鮮血淋漓的大腿,說:“你絕對不是婆羅門,真正的婆羅門絕不會忍受這樣的疼痛。”

這個弟子不是第三階層的吠舍,也不是第四階層的首陀羅,而是第二階層的刹帝利。

但羅摩還是把他趕走了,並且詛咒他,讓他忘記教的一切。

第二階層尚且如此,達利特乾脆是不配出現在故事當中。

這個故事,淋漓儘致展現了日耳蠻特征,不能對它好。

要是一巴掌扇在毗濕奴臉上,他不能還手,或者還手了打不過,會馴化自己,把打他的人擺在更高種姓之上。

反之,友好對待,對方不隻是不感恩,也不是理所當然。

這個想法層次太低了,依然是中華思維。

對日耳蠻好,隻會讓對方獲得對自己犯罪的合法性。

對他人好,反而是錯了。

把自己放在了低種姓位置上,對方獲得了對自己做任何壞事的權力。

在日耳蠻文化祭場,一個不小心,就是遞刀子。

所以,不管哪國記者來問,寧昊所有回答,都是表示自己希望獲獎,對電影藝術有所追求。

始終不卑不亢,絕對不會展現任何一點討好。

沒辦法,種姓小故事在現實不斷得到驗證。

沈三通狠狠扇了日耳蠻敘事幾個巴掌,才有了寧昊此時此刻的大受歡迎。

紅毯後側突然掀起聲浪,張紫怡從通道走來。

身著雲錦旗袍的張紫怡星光四溢,和之前的餘楠禮服相映成趣。

這也是電影節的安排。

這屆柏林東方元素濃鬱。

“我們等等。”李名想著都是中國團隊。

張紫怡看到寧昊一行人在等她,微微皺眉。

在采訪區多待了一會。

聊了一會,見寧昊一行人還是不走,張紫怡略感無奈,但也不好過於拖遝,如今國內同行為了搏版麵,不少在電影節紅毯蹭來蹭去。

兩支中國隊伍在異國的雪夜裡短暫交彙。

張紫怡打招呼道:“恭喜,你們電影獲獎概率很大。”

不是客氣。

幾年前,某人和她談過國際電影節的情況,當時張紫怡不太相信。

隨著國內電影在海外處境越來越困難,張紫怡漸漸信了。

語言可以騙人,但是事實不會。

寧昊表現很受國際電影節的喜歡。

這樣的導演,十年前,十幾年前,張紫怡肯定和寧昊打好關係,哪怕不能合作,也不會得罪一個新生導演。

然而如今獲獎也就是獲獎。

國內流行的操作,不管是導演還是演員,都是把國外當做一個梯子,用來在國內揚名。

寧昊這種在商業上有所成就,卻又得罪沈三通,然後往文藝電影發展的導演,張紫怡真不好形容。

明明是沈三通之外,新生代第二位破億票房的導演,大好的前途,沒跟著沈三通混也就罷了。

最近,還和沈三通幾乎撕破臉,陰陽沈三通掛名抄襲。

先不說沈三通拉了她一把,就算沒有,張紫怡也不想和這種蠢人走的太近。

李名謙虛道:“要不是王導做評委席主席,肯定你們機會更大。”

餘楠則是羨慕:“你的宮二也很精彩。”

《一代宗師》拍成了《宮二傳》,再加上之前的孟小冬傳記,張紫怡這是真要翻身了。

和前世不同,張紫怡翻身靠的是孟小冬傳記電影,有票房有口碑,《一代宗師》當然重要,但在這一世隻是錦上添花。

麵對《無人區》團隊的熱情,張紫怡反應很冷淡。

和寧昊更是保持了距離,簡單打了招呼便不逗留。

見張紫怡如此高傲,餘楠麵色不由微微一變:“真當自己國際章了?”

“算了。”

寧昊當然知道為什麼。

類似的事這兩年發生過多次,最近更是不少人視他為瘟神。

寧昊的視線掠過媒體區後方懸掛的《無人區》巨幅海報,徐征布滿血絲的眼睛占滿整個畫麵,瞳孔裡倒映著盤旋的禿鷲群。

隻可惜劇本已經寫好,但寫的人不是沈三通。

現在做的事甚至不算沈三通的意誌,隻是展露傾向和愛好之後,徐征為了討好他,不斷給他施壓推進。

突然想起那年他也意氣風發。

那個時候,bj工作室的窗外飄著這樣的雪,他不會感覺淒涼。

當年,寧昊可比徐征、黃搏地位高。

腦海閃過在一些人蠱惑之下,又被小馬奔騰的條件打動,慶功宴上和沈三通攤牌的場景。

《黃金大劫案》成績沒有達到預期,《無人區》兜兜轉轉怎麼多年。

也罷。

金樽共汝飲,白刃不相饒,這次電影節,便了結因果。

走入電影宮。

寧昊凝視著電影宮穹頂的星雲投影,內心深處還是希望沈三通輸一次。

給電影留下基本的尊嚴。

“寧導,走下去!”

王曉帥過來和他打招呼:“《無人區》一定可以在這個藝術殿堂完成華麗蛻變,展現中國電影人在國際舞台上的思考與突破。”

寧昊嘴角微微一抽:“藝術上,我還是差一點。”

“可以學。”王權安也過來給他加油。

他們都知道柏林電影節,以及歐洲三大都很看好寧昊,關鍵是國際片商很看好,以後寧昊會在國際上大放異彩。

一旁的餘楠和伊莎貝爾·於佩爾,交流表演中的動物性特質。

王權安也是大大方方社交,都是場麵人,不是事。

“這個表態”

柏林電影節藝術總監迪特·考斯裡克,拿到寧昊的采訪皺了皺眉。

寧昊始終有所保留。

作為柏林電影節的核心策劃者,如何保證獎項給到合適的人,是基本能力。

獎項歸屬不是指定。

直接乾預的手法太低端。

作為一個曆史悠久的電影節,組織流程自有一套體係,評審團成員組建、入選主競賽單元名單

幾個步驟下來,獎給誰,基本上心裡都有數。

不過迪特·考斯裡克的權限很大,隻要沒開獎,直到此刻也可以進行一定程度的介入。

文藝電影特彆吃財政和渠道,藝術院線靠財政撥款,發行版權也隻掌握在少數幾個渠道手裡,不聽金主話的文藝電影人沒法走下去。

而寧昊顯然不是沒有選擇的文藝導演,這是迪特·考斯裡克所不喜歡的。

“給一次機會。”

迪特·考斯裡克目光一閃。

寧昊不重要,花旗國也不重要。

借此機會,利用寧昊吸引更多東大電影導演,以及來自於東大的資金最為重要。

花旗國一貫喜歡蠻乾,不是一次兩次,但對於歐洲,特彆是西歐來說,他們有自己的邏輯。

西歐,特彆是德國、髪國、英國眼裡,它們是成熟的大人,花旗國不過是莽撞的小孩。

它們可以通過更深的規範和曆史習慣來影響花旗國,外交、文化等方麵都是如此。

歐羅巴指定方向,花旗國負責執行。

當然,有些時候花旗國喜歡強上,歐羅巴憤怒之後也會慢慢享受。

簡單來說:雖然歐羅巴天下無敵但是選擇文化勝利。

頒獎典禮開始。

電影宮的穹頂暗了下來。

十六盞水晶吊燈收斂了光芒,隻剩下大銀幕的冷光在觀眾席上流淌。

電影節的模式,國內國外都差不多,頒獎典禮通常按“次要到主要”的順序進行。

金熊獎是頒獎典禮的壓軸獎項,作為電影節最高榮譽,在典禮的最後階段頒發,以保持懸念並凸顯其重要性,以最高潮結束活動。

而為了突出評審團,主競賽單元的核心獎項如金熊獎、銀熊獎都由評審團宣布,以此顯示評審團的權威和獨立性。

隻有部分次要獎項或特彆獎項,才由嘉賓直接宣布。

邀請的知名電影人、往屆獲獎者或特邀嘉賓作為頒獎嘉賓,他們負責頒發獎杯或進行串場介紹,更多承擔禮儀性角色,主要負責暖場。

很快。

小單元次要獎項頒發完。

到了主競賽單元。

評審團主席王佳偉與其他評審團成員共同頒獎。

“最佳女演員銀熊獎,《葛洛莉亞》,保利娜·加西亞。”

最佳女演員宣布時,餘楠不由自主握緊了拳頭,身體繃緊,聽到不是自己,失落的往後靠,然後瞟了眼鏡頭,又微笑鼓掌。

最佳男演員獎。

黃博緊緊盯著頒獎嘉賓手裡的信封。

“最佳男演員銀熊獎,《渺生一頁》,納齊夫·穆伊奇。”

獎項落選,黃搏和餘楠一樣,都很失落。

“最佳編劇銀熊獎,《緊閉的簾子》,賈法爾·帕納希。”

隨著獎項一個又一個的宣布。

黃搏咕噥了一句:“不會耍我們吧?”

寧昊不語,食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座椅扶手。

他的思維仿佛超脫了身體,站在更上方看著自己,也看著彆人。

空氣裡漂浮著刺鼻香水味道,前排一位髪國女演員的體味,讓他的太陽穴突突跳動。

王佳偉宣布:“最佳導演銀熊獎,導演克林·彼得·內策,羅馬尼亞《孩子的姿勢》。”

《孩子的姿勢》劇組傳來歡呼聲,寧昊站起來祝賀。

導演有些興奮又有些失落,擁抱之後上台。

按照電影節慣例,拿了最佳導演,他們劇組到此為止。

柏林電影節的有六座銀熊,和一座金熊獎,金熊獎作為最高獎最後頒發。

銀熊獎之中,評審團大獎silver bear grand jury rize,是銀熊獎裡麵含金量第一,最佳導演次之,在所有獎項裡,隻能排名第三。

大銀幕開始輪播五部評審團大獎入圍影片的片段。

片段裡,黃搏駕駛的破卡車撞開戈壁灘的晨霧。

燈光漸次暗下。

寧昊感覺徐征看過來,懸在空中的思維,一下子回到了身體,不由緊張起來,下意識鬆了鬆領帶。

“評審團大獎,美國,《雪崩王子》。”

《雪崩王子》的導演大衛·戈登·格林跳了起來,黃搏和徐征難掩失望。

兩人失望的點不同,黃搏因為沒獲獎失望,徐征是覺得計劃要破產了,最有可能得獎的最佳導演和評審團大獎都不是《無人區》。

寧昊則大大鬆了一口氣。

見他放鬆下來,餘楠恭喜道:“導演,主要競爭對手都獲獎了,我們很大概率擒熊。”

她跟著王權安混了不少電影節,眼力不錯。

聞言,寧昊呼吸一窒,放下的心重新懸了起來。

隻覺得頭頂的燈光無比耀眼,攝影機的轉動聲更是刺耳。

腦海裡不由想起,主競賽單元首映式那天散場後,有位裹著駝色大衣的老婦人握著他的手,說他的電影讓對方想起了赫爾佐格拍《阿基爾》時的眼睛。

那是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的電影。

寧昊胡思亂想。

大銀幕閃過黃渤在戈壁夕陽下追車的長鏡頭,砂礫在逆光中化作飛舞的金粉。

評審團主席王佳偉整理西裝,再次起身。

寧昊下意識低頭,看到了自己映在座椅金屬包邊上的倒影。

抬起頭,見到王佳偉拿著信封衝自己微笑。

寧昊腦子嗡嗡作響,不詳預感越發濃鬱,自己的心跳聲,和電影裡那輛破卡車的引擎嗎,像是產生了奇妙共振。

“不可能是我,不可能是金熊獎,沒必要玩怎麼大”

寧昊手心裡滿是汗水。

“der ldene

ht anno an's nd!(金熊獎,《無人區》)“

王佳偉的英文發音在“nd“的尾音微微上揚,像根銀針挑破了凝滯的空氣。

又用帶著粵語口音的中文說了一遍。

“哇!”

黃搏比寧昊反應更大,猛地躍起。

“哇!”

徐征也在後麵發出一聲“哇”,做出興奮的樣子。

寧昊下意識的起身,視網膜裡還殘留著大銀幕的藍光,視野一片炸開的雪浪。

“恭喜。”

餘楠見寧昊呆呆的,給了寧昊一個大方擁抱。

徐征也走了過來,用力拍了拍寧昊的肩膀:“恭喜!”

寧昊回過神,擠出一個笑容。

隱於幕後的藝術總監迪特·考斯裡克見到寧昊神情恍惚,矜持的露出一抹笑容。

這就對了!

他都能猜到寧昊在想什麼。

以為自己是在夢中,在回想自己通往藝術舞台的點點滴滴,那些掙紮和漫長的積累

而隨著柏林電影節的認證,過去的痛苦都有了意義和價值!

金熊獎杯會吸走所有雜音,隻剩下膠片轉動的沙沙聲回響。

這才是東方導演該有的樣子!

這一刻,寧昊才算站在了電影藝術殿堂之上。

當寧昊嘗過其中滋味

迪特·考斯裡克笑的更為燦爛。

啪啪啪!

掌聲從評審席開始蔓延,像野火掠過枯黃的草原。

伴隨雷鳴般的掌聲,寧昊恍惚走上領獎台。

他看到墨鏡王的鏡片閃過一道弧光,看到台下張紫怡的珍珠項鏈在餘光裡劃出銀河般的軌跡。

台階的木質邊緣硌著他的皮鞋,寧昊下意識抬頭,穹頂的星雲圖似乎正在緩緩旋轉。

那些用光纖模擬的星辰,與七年前他帶著《綠草地》來參展時看到的彆無二致。

電影宮二層環形看台上,二十位曆屆金熊獎得主的巨幅照片在暗處若隱若現。

掌心冰冷而又濕漉漉,那是冷掉的汗水。

見寧昊上台,墨鏡王心情有些複雜,退後兩步輕輕點頭。

從此,寧昊就是柏林在東大的代言人了。

台上寧昊的視野更為清晰,見到觀眾席第四排突然站起個高大的身影,那是格斯·範·桑特,雙手舉過頭頂鼓掌。

看見徐征也在鼓掌,目光複雜難明。

寧昊讀懂了徐光頭眼裡的意思。

說歸說,真做到這一幕,兩人其實都有點蒙。

也看到黃搏的西裝口袋巾被拋向空中,餘楠用指尖按著發紅的眼角。

寧昊握緊獎杯,轉向觀眾席。

見到德語區的老影評人們摘下眼鏡擦拭,前排的日本導演微微躬身致意,阿根廷劇組的女演員舉起手機。

屏幕光連成一小片顫抖的星河。

掌聲持續了整整兩分十七秒。

隻是在寧昊眼裡,台上台下這些人,電影節掌控者是祭祀,在等著看他走向自我奴役的道路,而其他非白人世界的導演、從業者,不過是在歡迎又一個達利特領班加入。

至於來自於東大的同行和記者,則是在為他即將成為達利特領班而共鳴。

現場觀眾,則是在見證他們的祭壇又成功征服了一個東方導演

寧昊忽然覺得這裡不是什麼藝術殿堂,而是妖魔坐堂。

非人哉。

“媽的,沈三通又贏了!”

寧昊心裡惡狠狠的想著。

緩了緩心神,寧昊說出了讓在場所有人大驚失色的話。

先用德語,再貼心的用英語,防止有人聽不懂。

“我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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