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翻舊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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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蘭和陸釧還沒分手,在一塊吃飯。

見他怒不可遏,怕他氣出病來,秦蘭勸道:“也許存在誤會,隻是個偶然,我幫你問問。”

聞言,陸釧更怒了:“你問什麼,你要問什麼?他這是給我潑黑水啊,你看看黑我的人,你要去哪裡問,你要問哪裡,你要問上床是吧?”

秦蘭當即臉色變得鐵青,怒視著他:“陸釧,你什麼意思?你把話說清楚!”

陸釧訥訥道:“你想什麼我不清楚嗎,你曾經不也跟他走得近嗎!多少年了,逢年過節不斷聯係,我電影也失敗了,你敢說自己沒小心思?”

“陸釧你真不是東西!”秦蘭生氣,主要是傷心:“我算是看明白了,就和一些人說的一樣,你這種小文青,在自己圈子發爛發臭,你但凡走出自己的小圈子,你看看你說是人話嗎,辦的是人事嗎?”

“為了你所謂的曆史質感自然光,我們淩晨三點化好妝,直接把我的免疫係統弄得紊亂。為了飾演呂雉增肥15斤,全程素顏,付出這麼多,你在後期剪輯,把我戲份大幅刪減,角色碎的不成樣子。”

“是你在電影宣傳期間,還不忘和張靜楚討論劇本,你算什麼男人!”

兩人爆發了激烈爭吵。

撕破臉了。

過往秦蘭在忍耐,現在徹底死了心,確定陸釧不僅無能而且無德。

嘴裡都是藝術,心裡都是自己的利益,自私的可怕。

見到秦蘭收拾東西離開,陸釧感覺全世界都在針對自己。

各種壓力迭加在一塊。

以往電影失利也就罷了,以他的資曆,沉澱幾年依然有戲拍。

但隨著《1937》上映,一波輿論打下來,錯誤不在觀眾,也不在題材,全成了他菜,要是坐實了,這是要撅了他的飯碗。

以往和影視公司和媒體,隨便ua觀眾,這條路要斷了。

“不,我決不能坐以待斃。”

陸釧的接受《南方周末》專訪,強調道:“某些人喜歡翻舊賬,用狹隘民族主義綁架藝術,《南京!南京!》的勇氣在於突破二元對立!”

夜裡三點。

陸釧發了條微博長文,《一個導演的十年孤獨》:“《南京!南京!》讓我失去很多,但藝術家必須堅持孤獨,必須堅持自我表達,不能被強酸性電影隨意腐蝕。”

一早。

老胡發文為他說話:“陸釧是十幾年前商業電影初創期,最早接觸商業創作的導演,99年編劇《黑洞》引發關注,自編自導的《尋槍》一鳴驚人,又是自編自導的《可可西裡》斬獲華表、金雞、金馬三大獎。”

“這是一位新銳導演,有‘新生代敘事實驗者’、‘才子導演’、‘影像詩人’之稱,他還是北影學院導演係碩士,電影有著深刻人文關懷和藝術風格。”

“《南京南京》也許存在爭議,《王的盛宴》也許沒有達到觀眾的預期,也因此遭到了網友們的狠批。但很明顯陸釧導演意識到了爭議的存在,也做了回複。”

“國家培養一個優秀的導演不容易,藝術的探索也難免遇到挫折。”

“陸釧導演作品沒有得到預期,這是電影的商業問題,現在一些網友們又翻出多年前的舊賬,指控陸釧電影裡‘用心險惡’。”

“老胡不讚成這樣的長期‘追殺’和聯想。人都會犯錯,藝術應該交給時間來檢驗,陸釧導演的電影老胡也看過,比如《南京南京》老胡覺得勇氣可嘉,老胡自己沒有勇氣去梳理那段曆史,陸釧導演值得肯定。”

“老胡以及和老胡持有相同觀點的人很多,觀眾也是如此,當年大家對《南京南京》評價很好。電影過去了三年多,過去了這麼久,輿論的場景發生巨大變化,依然揪著當年的一件事不放,把它當成一塊牌子掛在一個人的脖子上,隨時進行遊鬥。”

“大家可以對一部電影有不同的看法,但這樣的風氣不應開盒子嚇一跳。”

老胡看準了時機,不能任由蠢貨蚣蜘應付。

那些東西,隻會進一步刺激輿論。

《1937》輿論轉變,這件事背後不可能是自然演化。

類似的操作,也許網友陌生,但是老胡這樣的人不陌生。

要推翻或者推行、支持某個政策,都有類似的聲音冒出來。

看似有些新聞牛頭不對馬嘴,但實際上,卻是利益相關方的爭鬥溢出。

隻有利益相關方才會咬著一件事不放,單純網友參與,都是一波起,然後迅速退潮。

能形成節奏感的,一定是有某種力量支持。

按照這個手法,從《1942》再到《南京南京》和陸釧,隻是一個試探,後續還有後手。

現在這個趨勢就不太妙,整個電影市場都在發生深刻變化。

如果蔓延到了其他層麵,甚至導致政策出台,後果不堪設想。

老胡要打斷這一套節奏。

“倒沈”風波逐漸過去,現在一些力量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他也能出手了。

再加上這種翻舊賬的風氣在媒體文化圈子是一大禁忌,絕不會容忍這樣的風氣形成。

以往麵對這種情況,觀眾也不知道說啥。

現在覺醒了。

沒有觀眾買賬,也低估z世代考據能力,網友先對陸釧進行了網絡淩遲。

全都是嘲諷的。

“《尋槍》代導,《可可西裡》抄襲,《南京!南京!》模仿,《王的盛宴》野史,給陸釧導演四個字忠告,建議轉行。”

“將史實錯誤甩鍋給藝術取舍,將票房慘敗甩鍋給觀眾不成熟,用人性複雜性掩蓋曆史簡化,將批評者汙名為民粹暴民”

提前預判了陸釧的預判。

老胡的話也立不住腳,甚至有網友分析老胡為何連連發文。

“像老胡這種所謂的媒體人,最討厭的事之一就是翻舊賬。”

“他們這些人基本沒有堅定的立場,更多的是哪邊風大倒哪邊,哪天從東牆頭翻過去西牆頭,被人翻出堅決站東牆頭的舊曆史,那不就很尷尬很難堪?”

“翻舊賬,如果是一些雞毛蒜皮類的,那確實沒必要。像重大曆史記憶的舊賬,不是小問題,這可不是輕飄飄就想翻過去的。”

事實上,光憑誰操作輿論是無法操作起來的。

網友的憤怒是基於事實。

《1937》之前,有給本子找人性的電影,有拍拉貝的電影,也有給妓女找閃光點讓白人做救世主的電影

都是大製作,東大影視行業巨頭出品製作的。

但,但,但,唯獨沒有苦難的受害者,以自己的視角去看待那段曆史的電影。

這是一個事實。

鐵一般的事實。

沒有《1937》上映,這事也就過去了。

多少年之後,恐怕也沒人有這樣的感覺。

也許隻有很多年後,有人把這一點說出來,才有人恍然大悟,這些電影真沒有中方視角!

娛樂圈裡的事被擺在台麵上分析,很多事經不起分析,連草台班子都不如。

歸根到底還是那句話,中國人是不是人?

為什麼拍來拍去,沒有基於中方利益視角的電影?

這個問題,是沒法回答的。

最好的答案反而是蠢。

陸釧在12月15日刪除所有相關微博,進入裝死狀態。

正對國貿三期的一處公寓。

裝修風格溫馨宜居,偏向現代簡約,又有一些傳統元素。

開放式設計,客廳、餐廳、書房連在一起,客廳裡散落著孩子的玩具,有樂高也有棋盤。

灰白大理石地麵,倒映著水晶吊燈,沙發上堆著卡通抱枕,書房紅木桌上並排放著紫砂壺和電腦。

走廊儘頭的兒童房傳出動畫片聲音,陽台晾衣架掛著小衣服,中央空調出風口係著五彩繩。

客廳裡,一個男人在講電話:“馮導電影很不錯,也許觀眾可能不太接受沉重題材。以你的本事需要充什麼電,是觀眾審美能力不夠。好,好,好,充實一下自己也不錯。”

男人不是彆人,正是沈三通。

聊了幾句。

沈三通隨手掛掉了馮曉剛的電話,手插著兜,悠然自得。

顏丹辰見他嘚瑟樣子,好奇道:“馮曉剛不晌不夜的打什麼電話?”

沈三通搖頭:“他可能誤會了什麼。”

顏丹辰問:“誤會什麼?”

沈三通沒直接回答:“他現在鬱悶吧,剛說觀眾都去看小品喜劇吧,還有誰來拍嚴肅題材。然後《1937》票房成功,把他話堵住了。原來不是嚴肅題材不行,是導演不行。”

“先休息休息,電影市場變化太快,可能有點力不從心了。”

操作輿論的事,沈三通不會親自下場,給手下的命令也儘量不落在紙麵,都是通過助理傳達。

水落石出,一個個人都會露出來。

沈三通說的輕描淡寫,顏丹辰內心震驚不已。

她印象裡,馮曉剛可是電影圈的大咖,還是三大導之一,沈三通崛起後也是四大之一。

這才幾年就物是人非。

“你公司那個王然有點過分,《失戀33天》第三部票房眼見著突破十億,風格是馮導起家的小品電影。”顏丹辰說起這個就想笑:“王然這是逮住了薅羊毛,就是馮氏喜劇那一套,隻是年輕化,小詞一套套的。”

沈三通攤手道:“誰讓馮曉剛不拍呢,他是藝術家不想重複自己,也是給年輕人機會了。”

“我看他自己不一定願意。”顏丹辰見他又忙活,不是很高興:“你答應來陪我,就這樣?”

沈三通道:“我在好萊塢那遇到事,程龍大哥二話不說問我要不要幫忙,怎麼也要幫他宣傳一下電影吧?”

說的是《十二生肖》,沈三通叫一句程龍大哥也是真心實意,確實大哥一樣,人品確實沒問題。

沈三通登上微博,包場給程龍的《十二生肖》宣傳了電影。

立刻被對方個人賬號和官微轉發。

有網友問沈三通關於失竊國寶的態度,《精絕古城》和《12生肖》都有文物相關的劇情。

沈三通隨口答了一句:“彆人買我不會反對,但我不會買。我寧願把錢捐了,或者投資實業。我覺得怎麼失去的怎麼拿回來。”

“你這樣說沒有問題嗎?”顏丹辰覺得不太妥。

果然,沈三通微博下麵的評論炸了。

網友可能誤會了,覺得要搶回來。

沈三通連忙解釋道:“額,我還是解釋一下,文物最重要的是文,文化被掠走,在侵略中被掠奪,文物的‘文’裡麵就包含了這個象征。”

“文物的失去,是近代黑暗史的一部分,承載的文化裡,文物本身反而是次要的,凝聚在其中無數血淚才是最重要的,是‘文’的體現。任何因為祖國的弱小而失去的東西,也會因為祖國的強大而回來。”

顏丹辰沒眼看:“你不解釋還好,一解釋更有點說不清。”

沈三通一看還真是這樣,無語,算了,他也沒說什麼。

不一會助理趕緊過來,提醒:“老板你少說兩句吧,這有點破壞外交。”

沈三通不高興了:“我說的是實話吧,一點也沒越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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