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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他準備說的。他其實還沒來得及說。旁邊林峰先一步站了出來
“沈清風,你對我有意見,用不著貶低王子虛兄弟,以後在文壇上,遲早有他一號人,你彆瞧不起人。”
沈清風樂了“文壇是你家開的呀?你林峰在哪個座兒啊我怎麼瞧不見?不過啊伱愛來不來,不關我的事兒,我來找寧才女的。”
林峰鼻子都氣歪了,他拳頭握緊,但十分隱忍地拉住王子虛,小聲說“彆衝動,其實他目標是我。”
王子虛“……”
王子虛一點都不衝動,他就是有點鬱悶。林峰剛才要是彆說話就好了,他其實也可以的。
寧春宴垮著臉(垮著臉也很好看),轉頭不想理沈清風,倒是沈清風像泰迪一樣湊上來,低聲下氣地說
“寧才女,剛才會上聽說,你想辦一個文學雜誌?”
寧春宴說“對啊,怎麼了?”
林峰和王子虛同時轉頭看她。
這麼大的事,剛才寧春宴在這兒這麼久,一句都沒提過。
沈清風說“怎麼,你上頭了嗎?這年頭實體書都快日薄西山了,你還往裡麵衝,是怎麼想的?”
寧春宴雙手平放在腿上,坐姿優雅,像在接受采訪“我就是想給那些徘徊在嚴肅文學邊緣的作者一個發聲的機會。”
沈清風眉毛一動“你該不會想的是最近躥紅的那個什麼小王子吧?”
聽到這裡,王子虛心臟“突”地狠狠一跳。
寧春宴不答,沈清風一低頭“給我說中了?”
寧春宴麵色如常,眉眼如畫“現在我國的文學環境,要麼高高在上不接地氣,接地氣的又商業意味太濃,一些跳脫的靈魂無處安放,我就是想提供一些容納這種聲音的平台。”
沈清風搖了搖頭“如果你是被小王子的事跡感染了,那我極不看好你這本雜誌的未來。小王子隻不過是意外爆火,本身戲劇性很強,所以引發了暫時性的網絡狂歡,等這陣風過去了,誰都記不得他是誰。”
寧春宴梳理了一下鬢角的頭發“你也不是預言家,不是嗎?”
沈清風轉頭提了提褲腰帶,回過頭來說“我給你投70萬,怎麼樣?”
寧春宴眼前一亮“你不是不看好嗎?”
沈清風笑嘻嘻地說“不看好歸不看好,寧才女的場我也要捧,我就提兩個條件。”
寧春宴問“哪兩個條件?”
沈清風伸出手指“其一,我來當你雜誌的主編。你的想法有點飄,選稿用稿方麵很有可能回不了本,我不能看你虧。其二,我想給你的稱呼升級一下,叫你‘春宴’,如何?”
寧春宴臉色冷下來,但語氣依然得體“那免了吧。我心裡已經有主編人選了。”
沈清風被當麵拒絕,也不著惱,笑嘻嘻地說“那我追加到80萬?”
寧春宴搖了搖頭“這不是錢的事兒。”
“這世界上沒有事情不是錢的事兒。”沈清風掰著手指給她算,“你做不做全國發行?你做全國發行,多少錢都打不住。房租水電人工,哪一樣不要錢?你有錢,可是你家底扛得住嗎?”
寧春宴神情稍有猶豫“我暫時還不考慮做全國發行,先省內吧。”
沈清風搖頭道“現在全國性的文學雜誌都沒什麼影響力了,你隻做省內,能走得出去嗎?”
寧春宴說“現在不急著考慮這件事,反正我也沒打算現在就把雜誌辦起來。”
她雖然是這麼說的,但是王子虛看到,她放在腿上的小拳頭輕輕捏緊了。顯然她有些緊張。
沈清風說“等你什麼時候回心轉意,什麼時候來找我吧。哥沒彆的,就是有錢!”
沈清風走了。寧春宴憂心忡忡,很快也走了。
王子虛的小說既然已經說好下個月就登《西河文藝》,他和林峰也沒有留在這裡的理由了。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文協。
等出了門,夕陽照在身上時他才想起,自己是第一次來文協。這也許是一件值得紀念的事。能夠來文協,是他以前的夢寐以求,他渴望以作家的身份來到這裡,人們禮貌注視,眼裡有尊敬。但這次的初體驗說不上很好。
他回頭看了眼這幢略顯破舊的建築,它最初在自己眼中的光環消失了。就好似魔法失靈。很久後他才意識到,魔法失靈的原因,就是錢。這裡也是一個靠錢支撐起來的地方,和婚姻一樣。
錢就是能讓一切魔法失靈的“幻想殺手”。
他和林峰並肩走著,兩人雙雙無言,林峰忽然道“沒想到沈清風也想追求寧才女。”
王子虛猛然回頭“什麼?他在追寧春宴嗎?”
“是啊,你沒看出來?”
林峰回眼看他,眼神似乎在說“兄弟,你多少有點遲鈍了”。
王子虛默然無語。難怪他剛才跟吃了蒼蠅一樣難受。原來根源在這裡。
林峰歎了口氣“說實話,我也沒什麼立場去議論彆人的情事,不過我多嘴一句吧,沈清風跟寧才女,是真不般配。”
王子虛踢開一顆石子“他們走不到一起的。寧才女瞧不上沈清風的,他太油膩。”
林峰搖了搖頭“那可未必。沈清風那種行為,我們看著感覺挺油的,但在被討好的女生眼裡,一擲千金多豪爽。要是他們真能把這個雜誌辦起來,十有**會走到一起。能走多長不知道,但肯定會走到一起。”
王子虛搖了搖頭“不會的。”
兩人都有些唏噓,想起了很多閨怨詩。不過轉念一想,花自凋零水自流,這和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呢?都是結了婚的人了。不過是一種酸腐文人特有的傷春悲秋罷了。
“等會兒晚一點還是去吃宵夜,慶祝你踏出了邁向西河文壇的第一步。”林峰笑著說,“直接去還是先回家?”
王子虛說“我先回家吧。”
林峰說“也是,我也得回家安撫一下老婆情緒。”
兩人在十字路口分彆,王子虛轉了一個彎,走到府辦外頭那條種滿香樟的道路上時,背後傳來一個聲音
“喂,那個結了婚的王子虛!”
王子虛回頭,看到一輛保時捷卡宴緩緩駛來,笑了笑“你也不用每次都拿這件事揶揄我吧?”
寧春宴說“怎麼不行?這個仇我打算記一輩子的。想讓我不記仇了,要麼我結婚,要麼你離婚。”
說完她又很體貼地補充道“當然,我也不是咒你離婚啦,你彆離,跟你老婆好好過一輩子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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