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湖農場靠北的農田上。
呂偉斌正帶著幾個農場員工和十幾個村民談租借農田的事情。
“建設叔,你覺得價格如何?”
老頭點了點頭:“可以,反正這些地種水稻也收不了幾個錢,就給你們種吧!租金和草莓大棚那邊一樣就可以。”
另一個中年人一邊抽煙,一邊問道:“呂經理,包裝廠還招人不?我婆娘最近沒有事情做。”
呂偉斌笑著搖搖頭:“公司招人那是人事部的事情,你可以讓你婆娘去我們公司投簡曆。”
“這麼麻煩?她不會弄這個呀!”
呂偉斌趕緊補充道:“老哥,你可以讓年輕人寫呀,不過事先說好,年齡超過四十就彆去公司投簡曆了,我這邊最多隻能給你一個臨時計件工,正式工是不可能的。”
“四十?那還好,我婆娘今年才三十八。”
之所以限定年齡,那是因為工作年限考慮的,如果超過四十歲,工作不到十幾年就要退休了,而且精力還不如青壯年。
而海陸豐公司可是正規公司,所有正式工都是要購買五險一金的,年齡超過四十歲的婦女,根本工作不了二十年,到時候社保交還是不交呢?
“呂經理,我在水庫那邊的魚塘可以養鰻魚嗎?”另一個年輕人遞了一包煙過去,然後打聽起來。
呂偉斌沒有接:“謝了,不抽煙,你要養鰻魚?水庫那邊?這問題我回答不了你,你真要養可以去鹽町養殖場問一下。”
“我就問一下。”
“大b,養草魚不好嗎?我看以後養鰻魚的人肯定越來越多,競爭太激烈了,你又沒有技術,彆好高騖遠。”一旁的老頭提醒道。
在談話期間,陸陸續續有其他村民騎著小電驢孩子摩托車趕過來。
呂偉斌又仔細和他們繼續談租用農田的事情。
這一次公司又批了一筆額度給南湖農場,要求他將農場擴大到500畝,幾乎要將整個南湖村的農田的囊括進去。
當地村民倒是沒有獅子大開口,因為大家都知道現在租農田的行情,南湖村村民巴不得有人過來租農田。
畢竟現在很多本地的年輕人,都去珠三角或者城區、海城打工了,村裡麵剩下的人,還在種田的越來越少。
目前整個南湖村,隻剩下5戶是專門種田種蔬菜水果的,其他村民不是出海打魚,就是外出打工。
現在村裡麵農田的水稻種植,也是半承包給新鄉的一家機耕大戶,對方每年承包了育苗、插秧、收割,村民隻需要下肥料打農藥和放水就可以。
不過這樣做,方便是方便了,就是不劃算。
每年收割之後的稻米,扣掉支付給新鄉機耕大戶的錢,加上自己支出的農藥化肥,算起來平均每公斤稻米的價格接近一塊五錢,這還沒有計算自己的人力成本。
而目前本地的稻米零售價格,最便宜的稻米品種每公斤才四塊錢左右。
這樣看起來似乎還有兩塊錢的利潤空間。
實際上,壓根就沒有利潤空間。
因為種植成本價到市場零售價之間,還有一道收購價、一道批發價。
農民心裡麵有一杆秤。
這也是為什麼越來越多當地農民選擇拋荒的根本原因,種水稻根本不掙錢,很多人之所以還在種植水稻,主要原因是為了自己吃,而不是為了賣錢。
目前海陸豐公司給出的租田價格為每畝每年1600元。
1600元買普通4塊錢一公斤的大米,可以買400公斤,而400公斤大米足夠四口之家吃大半年左右。
既然這樣,何必自己費心費力種田。
南湖村除了十幾戶還想自己種水稻的,以及五戶以種田為生的,其他村民都選擇將農田出租給海陸豐公司。
經過一個多星期的商談、簽約、定界,一共拿下了水田372畝,旱地133畝,這些農田都是連成一片的,那些零零碎碎的農田,呂偉斌自然不會要。
這些新租用的農田租期都是15年。
不過由於一部分農田已經種了水稻,呂偉斌征得江淼的同意,允許村民將這一季水稻收割之後,再進行農田改造工作。
一部分沒有種東西的農田,則近期開始改造。
目前整個南湖農場的可種植麵積,已經擴大到了600畝左右。
這些農田都計劃鋪設大棚和相關的配套設施。
在農場的集裝箱小樓內。
李文娜整理好了近期簽署的租地合同,這些合同都是一式三份的,其中一份給了農戶,一份留在南湖農場檔案室,另一份要送回公司總部的檔案室留底。
呂偉斌喝了一口茶:“文娜,你待會整理好合同,下午回總部的時候,順便將其中要留檔的那一部分合同帶回總部。”
“沒問題。”
放下茶杯,呂偉斌帶著幾份文件來到實驗大棚這邊。
此時江淼也在給番茄做雜交受粉。
過了一會,他才看到呂偉斌在不遠處。
“老呂,有什麼事?”
“老板,有幾件事需要向你彙報一下,我做不了決定。”
“說。”江淼一邊脫下塑膠手套和口罩,一邊向外麵走去。
呂偉斌翻開一份文件:“老板,是一部分村民想做工,但是年齡相對比較大一些,都是四五十歲的中老年,我登記了一下,有57人左右。”
出了大棚,江淼深吸了一口氣:“這樣吧!未來肯定需要不少打包人員,將一部分不需要技術含量的工作留下來,以臨時工的身份來招聘,不過該有的入職培訓和入職體檢不能少,畢竟我們是做食品行業的,萬一有傳染病,就不好了。”
“我明白了。”
倒不是江淼心黑,而是現實就是如此。
這些四五十歲的中年農民,普遍文化水平有限,加上其他一些事情,招聘為正式工肯定是不可能的。
那些比較好的企業,連保安和保潔都要40歲以下,而且至少高中學曆。
呂偉斌繼續說道:“第二件事,南湖村的幾個老大向我問了題戲的事情。”
“題戲?”
“就是村口那個王爺公的廟修繕好了,下個月要入火。”
江淼思了一下,便同意了這件事:“那就題一本吧!畢竟抬頭不見低頭見。”
“第三件事,之前和咱們合作的紙箱廠老板去世了,他幾個兒子現在正在爭家產,他大兒子想將紙箱廠賣掉,我們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
江淼眉頭一挑,稍微回憶了一會:“紙箱廠老板?哦,是老林呀!我之前不是提醒過他了嗎?讓他趕快去醫院,他主動脈夾層已經很嚴重了。”
“他好像沒有去。”呂偉斌也一臉無奈。
真是好言難勸該死鬼。
雖然是一麵之交,但江淼還是本著結一個善緣的想法,告訴了對方身體的問題。
可惜很多人的頑固,也是超乎想象,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江淼遺憾地搖了搖頭,隨即又說道:“這種紙箱廠到處都是,他們兄弟現在反目成仇,我們沒有必要摻合進去,免得到時候吃雞不成蝕把米。”
“那紙箱訂單?”
“找另一個工廠定購。”
呂偉斌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在水龍頭旁邊,江淼一邊洗手,一邊說道:“對了,你來了正好,我說一下農場接下來要種植的作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