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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阮家,陳長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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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起身,抬手指了指門楣,上麵赫然刻著兩個大字,阮府,又出口反問道。

“西區除了我家老爺,還有如此闊氣的府宅嗎?”

阮貴臉上帶著十二分不情願,打量起身前說話之人,是位身著長衫相貌普通男子,帶著一絲儒雅之氣,旁邊還站著位衣袍華貴的公子,麵目俊朗,氣度不凡。

他左張右望一番,發現兩人出行不但沒有馬車,就連一頂小轎都沒有,首先排除了官宦富貴之人,八成是哪來來的窮酸書生,想到府上謀個差事,難為兩人大費周章的置辦了一身行頭。

這一下他底氣更足了。

他直了直身板,二話不說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好訓,好似打擾他阮貴大爺的休息,是犯了彌天大罪一般,說的是唾沫橫飛,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停停停,你一個看門的,哪來那麼多話?”朱丹臣開始被訓得一愣,隨即毫不客氣的打斷。

這兩人正是段正淳主仆。

“你連我家老爺的府宅都不認得,還敢這麼囂張?多半是來騙吃騙喝的,小心我叫家丁轟你。”阮貴不甘示弱。

“好不講理的下人,你家主子就這樣教你守門的?我也在府院當過值,還從沒如此禮待來客。”朱丹臣話中帶氣,他在王府也是護衛之職,但從未這般跋扈。

“你一個窮酸儒生,敢管我們阮府的事?我看你是吃飽了撐的,沒事找事。”

“我吃的再撐,也不關貴府的事,今日算開了眼,見識了阮家的威風。”

“你話裡有話,怎麼,敢瞧不起我們阮府?”

段正淳聽後兩人在一旁你來我往,唇槍舌劍的好不激烈。

抬頭看了眼前方的朱漆大門,門上茶杯大小的銅釘閃閃發光。

門頂匾額寫著“阮府”兩個黑色大字,銀鉤鐵劃,剛勁非凡。

他此番前來阮家本想正式拜訪一番,幾日前初到蘇州,遇到了阮星竹手談擇婿,見慕容複和鳩摩智在場上搗亂,並未多想直接登台想顯露一手,幫阮家挽回點麵子。

順便娶了阮星竹那樣更好,誰成想阮仲竟然瞧他不上,之後百般刁難,這也激起段正淳的好勝之心,與阮仲互不相讓,鬥了幾個回合最後兩敗俱傷。

幾日過去,如今他沒了跟對方鬥氣的心思,想必對方火氣也該消退不少,兩人能好好談了,才特意前來拜府。

隻聽旁邊兩人爭執聲又起,“我們依禮來訪,你一個下人在這胡攪蠻纏好沒禮數,誰狗眼看人低?”

“哼,我果然沒看錯,還真是惡客臨門,故意搗亂來了。”阮貴聽到這話,就要張口喊人。

段正淳見此聲音一沉,“這位小哥,我們有要事拜訪阮家主,勞煩通稟一聲。”

阮貴隻覺耳鼓震動,一道聲音直衝他腦海,不由斜瞅了他一眼,似乎忘記了剛才的不愉快,隨意道。

“老爺不在府內,你們改日再來。”

段正淳見對方話中不似作假,心中一動,今日想與阮仲坐下好好談一談,是不可能了,話音一轉道。

“請問你家小姐是否在府內?”

阮貴升起一絲明悟,原來這人是衝小姐來的,想一步登天,還挺會做美夢,我阮貴又何嘗不想呢,隨即不耐煩道。

“小姐也不在,你就彆想那好事了,天上不會平白掉餡餅。”

“那檀兒小丫鬟,可在府內?”段正淳繼續道。

“她也不在,你問的都不在,你有完沒完,再不走我可喊人了。”阮貴見他問個不停,語氣帶著不善。

段正淳緊盯著對方眼睛,見他言語間雖然不客氣,但並沒有說謊的跡象,這麼巧,都不在?

小鏡湖。

他突然靈光一閃,阮星竹不在府內,多半是去了小鏡湖,想明白後也沒了繼續留在這的心思了。

一旁的朱丹臣見阮貴目中無人,出言不遜,想教訓對方一頓。

段正淳擺手示意對方停下,隨後看向阮貴,淡淡道。

“在其位謀其政,小哥身為門倌,當儘職儘責為主家辦事才對,這副趾高氣昂的模樣,若是得罪了惹不起的人,怕是會給你和你家主子引來橫禍。”

“嘿,小子,你咒我。”阮貴一聽這話立馬跳腳。

段正淳不待他繼續說話,一揮衣袖,一股氣浪猛地湧起,吹得對方雙眼迷瞪,身形不住後退。

阮貴好不容易穩住,剛才氣浪撲麵,讓他差點喘不過氣來,心裡不由升起一絲後怕。

半響後才回過勁來,從府牆探頭望去,隻見剛才兩人已漸行漸遠。

他這才鬆了一口氣,直呼晦氣,本以為老爺不在,能偷懶一回,沒想到遇上兩個找事的,擾了他清夢,此刻兩人走了,便想再躺下重溫舊夢。

可他屁股剛碰到長凳,就‘哎吆’一聲,摔了個四仰八叉,疼的直咧咧,低頭一看,長凳竟折成兩截。

心裡嘀咕,這結實的棗木凳怎突然成了這副模樣。

原來段正淳剛才揮出勁風時,順便一指點在長凳上,勁力透入其內,已斷了內部結構,隻要稍有外力,就會斷為兩截,也算給狂妄下人一個教訓。

阮貴不明所以,收拾起一地零碎,重新進府內搬來一張長凳,這次他用手試探著拍了兩下,見沒問題才放心坐上去,隨後見安然無恙,便想吹涼入夢。

他身子還沒躺平,一道粗獷聲音響起。

“這裡是阮仲阮老爺的府邸嗎?”

阮貴聽後打了一個激靈,這句話怎那麼熟悉,不過馬上反應過來,聲音不是剛才那人,心又放回肚子裡。

他滿臉黑氣,望向打擾他美夢之人。

是三個叫花子,衣衫破爛,不修邊幅,隱隱還能聞到一陣怪味。

這讓他氣不打一處來。

今日阮府來的怎麼儘是些不入流的貨色,不耐煩道,“不識字,還是眼瞎了。”

左首的中年乞丐,背負著五隻口袋,是丐幫的五代弟子,聞言搶步上前。

直接左右開弓,給了他兩個大耳刮子。

阮貴被打的有些腦袋發暈,被這般待遇還是頭一遭,不過很快反應過來,左手捂臉,怒火攻心地朝院裡大聲招呼,“阮大、阮二有人鬨事,抄家夥。”

眨眼功夫,院內跳出兩個身材魁梧的大漢,眼神凶狠,持棍而立。

中年乞丐輕蔑一笑,展掌正欲上前,忽然一道聲音響起。

“大勇,住手,這是我三弟家,不可動蠻。”

隻見中間的衣衫破爛的乞丐上前幾步,解釋道。

“你們阮仲老爺是我三弟,進去稟告一聲,就說湖北老家的阮二哥來了。”

正是此次帶隊的丐幫陳長老,他與阮仲都出自湖北阮家,阮仲是因為得罪了家族長輩搬遷至此,而陳長老是因為失手殺了族中長老,才隱姓埋名去了丐幫,後憑著一身本事混出些名堂。

阮貴和旁邊的兩個家丁聽到互望一眼,帶著一絲狐疑,“什麼,我家老爺是你弟?”

“你按規矩進去通報就行,管那麼多乾嗎?”

陳長老不客氣道,他聽說阮仲堂弟在蘇州生意做的風生水起,此次路過特來上門拜訪。

阮貴聽到這話,臉色馬上一變,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我家老爺不在,隻有幾位夫人在府內,要不要通傳一聲?”態度來了個大拐彎,語氣客氣不少。

“三弟不在?這倒是巧了”陳長老微微一愣,他特意來此是為見一麵家族中人,至於其他家眷都不認識,見不見沒多大意思。

他正在思量是否明日再來時,西部大道遠處現出一輛馬車的輪廓。

阮貴一眼就看到了那是府上的馬車,不由眼神一亮,喊了句。

“老爺回來了。”

不待多時,馬車在大門前穩穩停下。

阮仲率先從車上跳下來,當看清門前的三個乞丐,先是一愣,眼神轉到中間的陳長老時,麵上露出一絲喜色,快步上前,“二哥,你怎麼來了。”

隨後丫鬟扶著一位美婦從車內下來,看見來人,也上前打招呼。

“我說早上樹上喜鵲叫個不停,原來是二哥要來。”

阮仲招呼三人進府詳談。

府內會客廳。

“原來二哥是丐幫參加少年英雄會的代表,沒想到多年不見,你竟加入了丐幫。”阮仲與陳長老敘舊半響,也知道了對方這麼多年的境遇。

兩人的遭遇有些相似,都是因為與家族鬨的不愉快脫離出來,自立門戶,而且兩人混的還都不錯,不禁有些惺惺相惜。

“被逼無奈罷了,當年在族中闖了大禍,逃走後連姓氏都不敢再留,改名姓陳,藏身於丐幫,這些年也算混出點模樣了。”陳長老回憶往昔,唏噓不已。

“你我何其相似,我不也被逼的無法容身,隻能搬來蘇州另起爐灶。”

“哈哈不過,如今見你過的不錯,我也放心了,我明日就要起身回洛陽了,有需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陳長老笑道。

“我一介商人不涉及江湖之事,哪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你我兄弟不必客氣,以後有用的著的,可聯絡蘇州分舵的丐幫弟子,他們會儘力幫你,我隨後會安排下去我問句不該問的話,聽說侄女婚嫁一事前日起了些波瀾?”陳長老忽然問道。

阮仲苦笑一聲,“沒想到這事連二哥都聽說了,前日舉行了一場圍棋擇婿,確實起了些波折”

他簡單說了擇婿的經過,兩人都是同出一族,沒什麼可隱瞞的。

“這麼說來,確實可惜了不過三弟口中那段正淳可不是一般人。”

阮仲有些好奇,“你也聽說過他?”

“何止聽說,段小友文武雙全,有膽有識,在這次少年英雄會可是出儘了風頭,一身實力驚世駭俗,不在我之下。”

“這麼厲害?”阮仲坐在椅子上略微出神,喃喃道。

陳長老見他這副表情,心頭一動,“要是三弟有意招此人為婿,我可以從中牽線,想必他還沒離開蘇州,我丐幫弟子遍布各處,打探到他住地不是難事。”

“不必了,隻是此人給我留下的印象極為深刻,此時又聽到他消息有些失神,我對他性格頗為不喜,我們注定無翁婿緣分。”

“據我所知此人是大理段氏之人,家傳的無上功法六脈神劍,可是連丐幫汪幫主都推崇備至,此子將來成就不可限量。”陳長老意味深長說了句。

“什麼六脈神劍,七脈鬼刀,我阮氏不稀罕,他就算再厲害,也與我阮家無緣。”

陳長老輕歎一口氣,“好吧,是我這個當哥哥的多嘴了。”

兩人又交談了一陣,陳長老就提出告辭,帶著兩個弟子離去。

阮仲在大廳一個人靜靜的坐著,怔怔出神,自言自語道。

“這件事真是我做錯了?我一意孤行,老糊塗?”

半響後,他一拍桌子,眼冒精光。

“不,我沒錯,我阮仲什麼困境沒遇過,不都趟過來了,阮家再難,再無計可施,就算一輩子不嫁女兒,也不會招他段正淳為婿。”

另一邊,段正淳正走在大街上,從阮府離開便想明白了,既然沒見到阮仲,也不會再去了,難道他老登不點頭,還不娶媳婦了?

直接一步到位,生米煮成熟飯再說。

朱丹臣一旁念叨,“王爺,我們離開大理後,到處吃癟,現在連個看門的下人都敢對我們如此不敬。”

“天下之大,江湖之廣,有浮現千裡的幕後策劃,有市井巷弄的雞毛蒜皮,有包藏禍心的善舉,有無心之舉的禍事,行走江湖遇些憋屈事在所難免,你以為我們還在大理?哪能時刻人人敬仰,一呼百應。”段正淳笑著不在意道。

“我是感覺他們小人得誌,不知天高地厚,折辱了您的威名。”

“哈哈當你的思想足夠高,還會為一隻螞蟻,一株小草的嘲笑,而忿忿不平嗎?丹臣你回客棧休息,我出去辦點事。”

段正淳笑著好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王爺你”

朱丹臣剛想說兩句,就見段正淳已經大步離開,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看主子心情不錯,他也不敢多言,擔心壞了對方的雅興。

他跟王爺出來這麼些時日,已經知道了對方秉性,自知沒法改變什麼,隻能默默向客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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