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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坐的鐵根卻心思一動,開始奮筆疾書。
他雖然話少,反應慢,但不是傻,聽到遠遠傳來的聲音,也反應了過來。
寫點總比交白卷強。
段正淳步出大殿,看著殿外寬敞的廣場,還有四周隨風搖擺的柳樹,身心一暢。
雖然文試沒有成績,但當麵抨擊了慕容複的陰謀詭計,心裡很爽。
如今提前交卷,得了大把空閒時間。
正好找李青蘿聊聊天,談談情。
上次在琅嬛福地匆匆一瞥,隻打了個照麵,兩人都沒說句話的機會,他全程被李秋水追著打,臨走是還囑咐李秋水好好照顧媳婦。
不知道對方聽進去沒有,瘦了可不依她。
李青蘿沒有遺傳到她母親的武學天賦,豐滿卻儘數保留了下來。
這是不可多得的優點。
突然,身後響起一道聲音。
“段兄,請留步。”
段正淳不由一愣,轉身見兩名儒衫男子快步走來,對方遠遠就抱拳相待,禮數周到,仿佛知己好友般。
可他並不認識兩人,簡單回了一禮,不解的望向他們。
“段兄不畏強權,為我文士漲臉,令張某和趙兄弟好生敬佩,我倆願與段兄結交一番。”
“段某多謝兩位抬舉。”
段正淳剛想拒絕,但見兩個書生像本地打扮,心思一動,順水推舟道。
“段兄爽快,我們找個地方慢慢聊。”
清瘦儒衫男子提議道,話中帶著一絲喜意。
三人邊走邊聊。
“原來兩位都是世家子弟,失敬失敬。”
段正淳不多時便探清兩人身份。
“客氣,不值一提這慕容家小氣緊,連杯酒水都舍不得奉上,若有美酒一壺,再尋個清淨處談論古今,豈不痛苦?”
那儒生抱怨道。
段正淳聽後,心思一轉便向岔開話題,他本想找兩人打聽曼陀山莊的路線,不是來這聽他們掉書包的,漫不經心道。
“聽說參合莊附近有一山莊,不知具體在何處?”
“段兄這話倒是提醒了我,此處不遠的西邊,確實有個曼陀山莊慕容家暗裡搞這些不光明手段,我們也沒繼續待下去的必要了,不如一起到曼陀山莊去討杯酒喝,莊主王秋生,正好與我相熟。”
另一儒生聽後,也開口了。
“這話沒錯,不過王莊主近日剛舉行大婚,我們此刻登島拜訪,會不會有些冒昧。”
“沒關係,前兩日他大婚典禮,我有事沒去,此次前去正好喝杯喜酒賠罪。”
“既是如此,那便去曼陀山莊。”
段正淳聽著兩個書生自顧自說著,你一句我一句的好不熱鬨,他卻心神發愣?
大婚?
前兩日?
李青蘿成了王夫人這個消息,將段正淳激的心裡發懵。
他妹的,緊趕慢趕還是沒截住。
“段兄,我們一起去喝杯喜酒如何?”
清瘦儒生扭頭出聲詢問。
段正淳恍若未聞,隻是失魂落魄往前走去。
儒生見他這樣,當成同意了,便急忙領路。
“段兄,這邊”
儒生兩人是蘇州本地人,對太湖水域熟悉,與碼頭的船家說了幾句,便商量妥當。
船家待三人坐好,將木槳在左舷扳了幾下,小船劃入密密層層的荷葉叢中,太湖中千港百汊,小船轉了幾個彎,鑽進了一條小浜。
持槳蕩舟,除了槳聲,荷葉與船身相擦的沙沙輕聲,四下一片寂靜,湖上清風,夾著淡淡花香。
小船緩緩滑向曼陀山莊。
兩個時辰過去,便見一處大島,岸上鬱鬱蔥蔥,青翠嫩綠,柳枝隨風飛舞。
遠遠看去,水邊一叢花樹映水而紅,燦若雲霞。
綠柳掩映間,到處是紅白繽紛的茶花,山茶花以雲南所產者最為有名,又名“滇茶”“曼陀羅花”。
“這等幽雅景色,也隻有在王兄這才能見到了。”
清瘦儒生見到岸邊紅綠花樹,出言誇讚。
段正淳聽到聲音,回了神。
放眼望去,島上儘是大理盛產的山茶花,在蘇州的確不易見到。
船夫將小舟靠岸,三人躍上岸去。
忽聽得花林中歌聲細細,走出一綠衫小丫鬟。
“你們是什麼人?怎得突然上島來?”
小丫鬟似乎被三人的出現驚住了,慌忙聽下歌聲,戒備道。
“姑娘不要誤會,我們是莊主舊識,此番前來為討杯喜酒吃,麻煩通稟一聲。”
“莊主和夫人兩日前已經辦過酒席,你們這時候來吃什麼喜酒?”
小丫鬟帶著幾分質疑。
兩儒生相互看了眼,不禁一笑。
“這位明豔動人的小妹子,看我們像歹人嗎?”
對麵小丫頭見他如此說,羞澀起來,片刻後歪頭打量三人,見他們穿著不凡,比他身上的衣服名貴多了。
對儒生所說之話也信了幾分,臉色一緩。
“好的,暫且信你一回,我這就去稟報老爺。”
說完便向莊內跑去。
段正淳四處打量,隻見花樹掩映中,隱約露出幾間屋舍。
周圍卻多是些不知名野山茶。
當年李秋水和丁春秋謀害無崖子後,便裹挾了琅嬛福地的全部家當,來到了蘇州定居,當時李青蘿還小,三人便扮做一家三口在此定居。
李秋水在此地種了大理才有的茶花,後來越長越多,不過大多是野茶花,連常見的牽牛花、鳳仙花、月季花都沒有。
此地也由原來水蟹山莊改成了曼陀山莊。
後來李秋水厭煩了丁春秋,便遠遁去西夏,又開始了逍遙快活的王妃生活。
前段時間蘇州來操辦女兒的婚事,順便去大理琅嬛福地走了一遭,了卻最後一絲牽掛。
兩日前操辦了李青蘿和王秋生的婚事,又不知所蹤。
這時,一道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張兄、趙兄今日怎有空來我這曼陀山莊?”
隻見一個麵容英俊,也是儒裝打扮的青年走出來。
笑著跟兩人打招呼,待走近後看到了一旁的段正淳,不由一滯。
“這位是?”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大理的段公子,今日在參合莊英雄大會,狠狠挫了慕容家銳氣的少年英豪。”
儒生連忙開口介紹。
王秋生聽後卻臉色露出些許不自然,讓旁邊的兩人發愣。
隨後想明白了,王秋生的姐姐王秋霜是慕容博的妻子,也理解了王莊主的心情。
王家與慕容家屬於姻親。
王秋生聽到段正淳落了姐姐、姐夫的麵皮,他心裡自然不高興。
段正淳對此熟視無睹,他知道兩家的關係,也對此毫不在乎,一個沒多少武功的小趴菜而已,最重要的還搶了我媳婦。
奶奶的。
他自然沒好臉色。
兩位儒生見雙方這副表情,夾在中間有些尷尬,急忙出口調節。
“王兄,我們今日不請自來,是衝著喜酒來的,想沾沾喜氣。”
“好說,好說,彆的沒有,薄酒還是有的。”
王秋生剛剛大婚,莊裡的喜慶之色還沒散去,也不願失了主家身份,當即邀請兩人進莊。
段正淳見對方不搭理自己,也不著惱,大步跟上。
畢竟要給對方戴綠帽子的,也不好再跟他一般見識。
幾人穿過花林,過石橋,穿小徑,不久便來到一座閣樓前。
隻見簷下一塊匾額,寫著“雲錦樓”三個墨綠篆字。
樓前種著的都是茶花,不過都是些三四流貨色,稍微比碼頭邊上的高雅一點,但與此出樓閣相比,還是有些不襯。
段正淳也不發表意見,跟著進入樓內,隻見內部富麗堂皇,中堂是一幅孔雀開屏圖,兩側是一幅木聯。
“漆葉雲差密,茶花雪妒妍。”
王莊主請三人落座後,便吩咐仆從看茶,張宴。
段正淳淡淡喝茶,聽著三人在那閒聊。
不久便開上了酒筵。
酒席中的菜肴雖不珍奇,倒也清淡雅致,看著嬌紅芳香,嫩綠清新。
有白果蝦仁、櫻桃火腿,梅花糟鴨、翡翠魚圓、龍井茶葉雞丁、荷葉冬筍湯。
“魚蝦肉中伴著花果鮮香,顏色既美,且有天然清香,吃起來鮮美爽口王兄費心了。”
儒生淺嘗幾口,給出了滿分好評。
“張兄滿意便好,”
段正淳見兩人互相客氣,也沒心情理會。
他並未動筷,隻是將身前的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很快一壺酒便見了底,倒了幾下一滴都沒落下。
旁邊仆從很快發現,連忙上前接過,重新斟滿。
段正淳重新倒上,又喝了起來,感覺這酒似乎沒了味道。
突然,廳中走進一女,穿著一件藕色衫紗,身形苗條,長發披向背心,以銀色絲帶輕輕挽住,仿佛煙霞輕籠,非塵世中人。
身後跟著兩名丫鬟。
來人正是李青蘿。
“妾身見過三位公子,招待不周,還請海涵。”
她頓身向三人見禮後,朝三人看去。
“是你。”
李青蘿看清座上的段正淳,心裡又驚又喜。
她剛聽丫鬟來報,莊裡來了三位莊主的朋友,要做宴款待,他這位新婚夫人自然需要出來露個麵,以示主家禮節。
隻是沒想到,在這竟會碰到曾經有過一麵之緣,擾亂她芳心的男子,前日到了大婚期限,便將最後一絲悸動壓在了芳心深處。
對方曾與他母親大戰數百回合,狠狠的震驚了一番,她對這個男人魂牽夢繞了許久。
“李姑娘,彆來無恙。”
段正淳見李青蘿容貌美麗,身材豐腴,衣帶飄揚,和一月前沒多少變化,一舉一動間仍透著活潑伶俐。
“你們認識?”
王莊主見兩人碰麵後,發生了莫名其妙的對話,不禁一愣。
同時對段正淳生出一股厭惡之情,這小子剛得罪完我姐他們,又來這跟我媳婦眉來眼去,當真可惡。
自家媳婦娶回來兩天了還沒上床,對自己更是未曾露過半分笑臉,怎會對這小子露出這般表情。
李青蘿聽到這話才回了幾分神,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連忙收容正色。
“這位公子,我和我娘在大理時曾見過一麵,沒想到今日在千裡之外的蘇州再次遇到,多少有些吃驚。”
王莊主聽後,稍微鬆了口氣。
原來丈母娘也在場,那沒事了。
段正淳聽到這番解釋,心裡想道。
我就是衝你來的,不然兩地相隔千裡,偶遇個屁。
哪有那麼巧的事。
隻是沒想到,還是來晚一步。
有了這個小插曲,宴席上的氣氛更加熱鬨了,王莊主與三人推杯換盞,喝的紅光滿麵。
李青蘿陪侍一旁,偷偷打量著段正淳。
對方那身形飄動,輕點水波與他母親大戰的場麵,記憶猶新,今日再見,對方的身形高大俊朗,愈發成熟。
隻是靜靜坐在那,就露出一股豪爽的男子氣概。
兩人雖隔著座,李青蘿感覺對方,迷人的雄性氣息鋪麵而來,讓她不能自已。
勾起了心底深埋的衝動。
段正淳坐在那隻是一杯接一杯的喝著,有種媳婦被搶的悵然若失。
心裡悶得慌。
難道要學曹賊?
他看向斜對麵的李青蘿,隻見對方一臉嬌羞,眼神對上後急著躲閃,目光下移。
對方豐腴的體態,縱有寬鬆綢紗相遮,還是依稀能看出幾分規模。
自己的五位女人中,無人能及她半分。
當下酒桌上喝的正酣,兩位儒生已爛醉如泥,王莊主嚷嚷著還能喝一大壇,隻是舌頭發卷,咬字不清。
一副堪堪欲醉的模樣。
李青蘿忙招呼丫鬟扶幾人下去休息。
不多時,閣樓隻剩下段正淳和李青蘿兩人。
“你怎麼來蘇州了?還來了曼陀山莊,不怕遇到我娘?”
李青蘿出口問道。
“蘇州又不是誰的後花園?我怎不能來,曼陀山莊也不是龍潭虎穴,我怕什麼?”
“我不是擔心你遇到我娘,再打起來麼。”
段正淳酒意微醺,語氣高傲。
“你娘又沒我厲害,該她害怕才是。”
“你醉了,我讓下人給你安排個屋子,早點歇著。”
“不用。”
段正淳說完就跌跌撞撞朝樓外走去。
走出正門,隻見兩側站著兩個丫鬟,正侍在一旁,正是李青蘿的兩個丫鬟。
他回頭望了眼嬌媚動人的李青蘿,見對方俏叱時聆正看向自己。
一股濃濃的不甘湧上心頭,隻是發呆片刻。
抄起丫鬟托盤上的一個酒壺,大步離去。
此時天空黑沉沉的,好像兩人壓抑的心情。
段正淳大步邁開,幾步就到了莊外碼頭。
見船家還在等待,縱身跳上船,讓其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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