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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望香樓被人誇的險些找不到北,就連容隱那冷淡的性子都因此親自送她回崔府了。
結果。
才落了夜,溫循就被崔大夫人關進了祠堂。
用的還是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私會外男敗壞家風。
黯淡的光線艱難的從門縫中透出,層層疊疊的祖先牌位在昏暗下顯得有些陰森。
溫循跪坐在蒲團上靜靜地聽著桂媽媽在門外說話。
“循女郎,讓您在祠堂反省這事可是老爺吩咐的,大夫人還因為給您求情挨老爺訓了呢。”
她怕溫循沒認真聽,還拍了拍門才繼續說“之前老爺在氣頭上,大夫人不好讓奴婢給您送吃食,這不是等老爺一睡下,就著急忙慌的催著奴婢來給您送吃食,您瞧,咱們大夫人心裡還是疼您的。”
溫循“大夫人沒讓老爺多關我幾日嗎?”
鎖鏈被撞的劈裡啪啦響,桂媽媽半張臉從門縫中露出。
她老臉一皺,呸了一聲“女郎說些什麼渾話呢,大夫人對你那是掏心掏肺的好,就算你惹出了那檔子事,害得崔家在雲陽的名聲受損,大夫人可是重話都沒對你說過,你怎麼能倒打一耙不知感恩呢。”
溫循勾唇“哪檔子事?媽媽指的是我實話實說崔家要貶妻為妾的事嗎?”
見她牙尖嘴利的還嘴,桂媽媽咬了咬牙,才努力平複心情。
她一邊規勸,一邊小心翼翼的將食物從門縫裡塞進去。
三個桂花糕,一瓶桃花露,雲陽最常見的貴女零嘴。
“女郎彆賭氣了,快些吃吧,身子要緊。老奴就在這兒等著您吃完,那玉瓶子可不能留在祠堂,會被老爺發現的。”
溫循眼神落在門口的那兩樣東西上,改跪為坐。
溫循的沉默,可把桂媽媽急壞了。
她清了清嗓子,再度開口“是這些東西不合胃口嗎?女郎也彆犟了,這都什麼時候了,難不成還能挑三揀四嗎?老爺可沒說您多久能出來呢。”
桂媽媽越是迫不及待想讓溫循吃東西,溫循越不遂她的意。
她聲音委屈“媽媽,我現在一想到要在祠堂關上好幾天就根本吃不下東西。”
桂媽媽心裡不耐煩極了,臉上依舊還要掛著笑意“那要不女郎先將桃花露喝了,奴婢將盤子和瓶子先拿走?”
溫循猶豫的點了點頭“那好吧。”
她邊說邊將點心從托盤拿出,桂媽媽的目光落在她拿玉瓶的那隻手上,咽了口唾沫。
溫循卻在此時一個趔趄,伸出去的手不小心撞倒了桃花露,“哢嚓”那玉瓶應聲而碎。
桂媽媽眼睛都瞪大了,提著一口氣“哎喲”一聲“循女郎,你你這是作甚啊。”
溫循滿臉愧疚“都怪我,都怪我,桂媽媽消消氣,我跪得太久了,一有動作就頭暈。”
桂媽媽咬緊腮幫跺了跺腳,她袖擺一甩道“女郎就等著餓肚子吧,奴婢給你送吃的您不珍惜,老爺可是吩咐了不許給吃食的。”
溫循雙手合十作揖“桂媽媽勞煩您透露些消息,我這是為何被罰啊。”
桂媽媽正在氣頭上,看溫循的眼神都帶著鄙夷,她冷哼一聲“女郎今日在望香樓好生氣派,不僅得了顧大儒的大禮,還得了他的銅牌?”
溫循垂眸思索著,雲陽倒是一直有崔顧兩大儒不和的傳言,但桂媽媽的話也隻能信一半。
她總覺得是崔大夫人見她有了小廚房,怕臟東西不好進她的蕖波閣,這才在崔老爺跟前扇枕頭風,趁著這事好好給個教訓。
總而言之她今日受禮這事隻是一個誘因,絕對不是造成她被關祠堂的主要原因。
溫循思緒一轉,腦中就有了計劃。
枕邊風可不止隻有崔大夫人能吹。
她看了一眼門縫,見桂媽媽還在,於是緊張問道“桂媽媽可否替我向大夫人美言兩句。”
溫循在府裡的這兩年,一直都是個好說話又良善的主兒,前些日的忤逆還不至於讓深入人心的印象徹底消失。
桂媽媽打量著她的表情,似乎是篤定了她是真的怕了後,她才努了努嘴開口“依奴婢說啊,循女郎你就是太鑽牛角尖了,你都鬨了這麼些時日了,就算二郎君心中再怎麼心悅你,也會被鬨騰沒的,您以後還得在這宅子裡生活呢,這麼做除了一時痛快,又有什麼好處呢?”
溫循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桂媽媽說的對,之前我就是一時鬼迷心竅,這才又跟二郎君鬨,又跟大夫人鬨的,讓大夫人跟我離了心,桂媽媽您就做做好事,幫我美言幾句吧,大夫人向來疼我,想必她會去老爺那兒替我說情的。”
許是溫循的表情太過認真,桂媽媽眼睛一轉,收起碗碟和碎瓶子,真就點了點頭。
臨走時她還歎氣道“您說您要是早些開竅不就好了嗎,非得受了苦才知道求饒。”
等人一走,溫循就立刻從蒲團上起身,走到天窗邊,踮起腳尖小聲喊道“九曲~九曲~”
九曲在房梁上昏昏欲睡,她聽著自家女郎和桂媽媽打太極繞彎子,感覺像是催眠曲。
她敲了敲房梁低聲回道“女郎,我在你頭上。”
溫循抬眼,正好接住了被九曲攢下去的灰。
她“嘶”的一聲捂住了眼睛,淚水糊眼,等她緩過疼來,這才紅著一雙眼開口“你趁著於姨娘還沒睡,趕緊去跟她帶個話,就說我同容三皇子有些交情。”
九曲愧疚的低著頭,還等著溫循繼續呢,見她突然沒聲,兀然抬頭“然後呢,然後呢。”
溫循雙手捂眼無奈道“你這麼傳話就行了,於姨娘是個聰明人。”
九曲嘟了嘟嘴,心裡有些不滿。
女郎這話不就是在說她沒腦子,是個笨的嗎。
她憋著一口氣心裡悶悶的,辦事卻十分利落,她足尖輕點,借力就上了房梁,兩個閃身就從那狹窄的天窗口鑽了出去。
九曲到於姨娘的院子時,西廂房已經落燈了,她猶豫著要不要回去時,就被崔柔枝喊住。
“你是循姐姐身邊的丫頭吧,這麼晚了來這兒乾嘛。”
九曲警惕心頓起,她擺了擺手“奴婢這是走錯路了,這正要回去呢。”
崔柔枝表情一言難儘,怎麼這丫頭像是腦子有問題一樣。
她放柔語氣“你家主子被關進祠堂的事,我是知曉的,你過來是不是她授意傳話的。”
九曲腦袋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手也在瘋狂搖晃“沒有沒有,我家主子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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