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回來,房宿增六。您的基因已重組,身體已康複,當前記憶重合弦進度,百分之二十六。”
“天——呐——!蛋——呐——!你不要太過分了啊!
還讓不讓人活了……咳咳咳,咳咳咳……”
陳玄天從消毒池中爬出來,雖然人是沒啥事,但總感覺心靈遭到巨大傷害,仿佛條狗被車軲轆碾過來碾過去,痛扁了頓一樣。
元神傷害!咦!元神傷害恐怖如斯啊!!
“我說什麼來著,他每次回來都得變個樣。”
段鐵和從官一坐在池邊瞅著他,吸著流質營養膏,一點點恢複體能和知覺。
“同甘苦不能同富貴!不是兄弟!不是兄弟啊!”
陳玄天啪啪拍磚,把瓷磚打得粉碎,仰天長嚎,精神創傷太大,真的緩不過來。
“增六,你沒事吧?”
增五擦著頭發走過來,把他從地上拽起來,
“是不是這次鏈接太久了?要不要送icu觀察一下?”
段鐵也趕緊湊過來,把手裡的牙膏塞陳玄天手裡,
“共富貴,共富貴兄弟。”
陳玄天吸了一口,隻覺得齁甜齁甜的,也是緩了過來,揉著眉頭,
“呼……沒事,我沒事……不過就是夢裡慘絕人寰,悲天憫人,有感而發。”
增五也點點頭,
“確實,又是叛軍又是妖魔的,百姓沒一天安穩日子。”
段鐵聳聳肩,
“哇哦,你們還真敏感呢,就好像這邊日子很安穩似的。”
增五瞪了他一眼,數了數,
“不過總算團體鏈接成功了一次,四個人都沒事就好。”
確實難得蒼天三隊四人都沒事,陳玄天主要是受到了‘你沒有被邀請參加派對’的精神傷害,其實他已經神功大成了。
是的,那邊鐵蛋是九曜合一,精炁神,完美無缺的元嬰真人,雖然換了個世道,沒有炁可用,不能像鐵蛋那樣一言不合就變個球大開殺戒,但至少身體強度比尋常雜魚高一大截。
而且陳玄天發現,他的道身已經恢複到自己的樣子,血神子也還在,甚至分明感覺得到,自己藏在眉心的血神子,也已經化成自己一模一樣的血影,隨時可以從第一人稱轉換到第三人稱,出竅離體。
而這視角一轉換,鐵蛋便分明能看出。
此時蒼天三隊四人裡有三個都是血神子了,段鐵自不必提,頭頂一片霞紅,和燈泡似的輻射著神光。
那個從官一坐在那吃牙膏,看著呆呆傻傻,皮還沒長全,似乎還沒緩過來,但其實血神子正漫天亂飛,四處亂瞧呢。
反倒是增五,她雖然有元嬰的身體強度,但沒有元嬰的元神,到現在靈光還蒙昧無知,沒有覺醒過來,她和姚紅淚,依然是兩個世界的兩個人。
總之在觀察檢測了一個小時後,確認四人沒有變怪的跡象,蒼天三組也終於完成了一次群體鏈接,開門放行,可以自由活動了。
於是陳玄天到浴室,朝段鐵遞一個眼色,兩人神識鏈接。
“老大有什麼吩咐。”
“整點元神法瞅瞅。”
“好嘞,您收著。”
段鐵把食中二指並攏,雙手掐了個劍訣,指尖抵在眉心,好像發射眉心光線一樣朝陳玄天。
陳玄天,“你乾啥?”
段鐵,“傳功啊,這就叫可意會不可言傳。你也來啊老大,集中注意力,接收信號!”
“哦……”
換到血神子視覺一看,從段鐵眉心還真射出一道神光,飛出無數經文。
於是陳玄天也開啟眉心射線,兩個人就在浴室隔著門板biubiu對射。
增五擦著頭,歎著氣走出浴室
“拜托你們彆太幼稚了……”
段鐵,
“切,啥也不懂,老大咱們繼續。biubiu!”
“好!我收到信號了!biubiu!”
於是陳玄天就得了神教傳功,腦子裡又多了一堆元神法訣。
那枚神主血玉裡主要是修煉行功經脈圖譜,還看不太出來,但是這一套分明是神教用來培訓一般教眾的基礎咒法,各種五八門的陣法祭祀咒文詛咒巫蠱,又豈止血衣魔教,分明是各地上古魔教巫術的影子都有。
看來那神教血籙天書,正是神主取各種旁門左道揣摩研究,各種邪法左道都有涉獵。最後去蕪存菁,集大成之作。這神主的法脈道傳,還真就是毫無玄門印跡,毫無古法傳承,完完全全野路子雜修得道啊。
陳玄天一邊研究秘咒,一邊感歎,
“莫非神主還真是從沒拜過玄門麼……”
段鐵點頭,
“不錯,雖然教中對神主出身眾說紛紜,不過都沒聽說他有玄門的背景,好似神主出世的年代,玄門也正封山避世,不問紅塵,人間儘是些邪門外道。”
“對哦,算起來,神主差不多是逍遙派內亂之後,崛起得道的。如若不是玄門自殺自滅,神主也沒有崛起的機會。以他這等天縱之才,拜入玄門之中,大概也得道了。”
段鐵搖頭,
“這倒不會的,神教和玄門的追求就不一樣,說到底就不是一類人。
追求大道,於玄門而言是畢生目標,但對我們來說,道法就隻是為了達成目標的工具罷了。
至於神主,修行也純粹隻是為了向仙宮報仇雪恨,就算他不走這條路子,以他的家學傳承,也是奔著仙官之道,想著去封侯拜相吧。”
這倒也是。
陳玄天也看得出這些神教基礎元神法,和玄門指導弟子完全不同。
玄門論道,不僅要知其然,還要知其所以然,炁訣劍經一大本,上手就難得一匹,各種算式推導變化應用,越學越難,越難越學,能跟上進度入門都很難了,還要活學活用於殺劫鬥劍,簡直是在整人。
神教傳法就直接得多了,不跟你逼逼那麼多有的沒的為什麼,就是個操作手冊,就和你說這是個什麼法,有什麼用,你殺多少人,取多少血,籙怎麼畫,陣怎麼擺,咒怎麼念,然後啪,法靈就是靈,不靈也彆糾結了,換一個。
看的出,神教這一套玩意,就根本不是為了傳教傳法,就是給教眾提供生產戰鬥的工具。巴不得手下能派的上用處的工具人越多越好,毫不在乎什麼法脈道統,突出一個應傳儘傳亂傳,填鴨式量產神教軍。
不怕你不學,就怕你學不會。
這種截然不同的思路作風,玄門當然很不滿。
可你不滿有個屁用,修仙界歸根結底還是拳頭大的說了算,而當時的玄門剛經過逍遙隱仙兩派內鬥,殺了個血流成河,死傷殆儘,又碰到神主這種三尊級彆的牛人橫空出世,威壓天下,一路殺到一世至尊,根本難當其鋒,打不過就隻能躲在山溝溝裡憋著嘍。
總之,鐵蛋在田裡雙修的時候,陳玄天就啃著牙膏學習元神法,增加知識儲備。
唉,命苦耶……
然後新的任務也接踵而至,難得這次鏈接沒死人,上頭也判斷是時候讓他們開工乾活了。
那兩個理工男推著平板車,把四個箱子送到會議室。而增五打開投影,展示衛星地圖,拿著任務簡報說明任務。
“這次我們對境外毒梟的軍事基地發動突襲,順帶試驗為蒼天三組準備的實驗性戰術兵裝。”
陳玄天打開箱子,發現這些製服,襯底和量子通訊的緊身衣類似,外頭套了一層防護甲和緩衝材,還有頭盔護肩護膝,看起來好像防暴警察的製服。然後增五播放視頻,隻見一個穿著製服的假人被放在個導彈似的座艙裡發射出去,然後導彈飛了也不知多遠,在末端機動,把四枚彈頭和假人座艙彈射出去,那假人也張開飛翼,滑行到靶場中央。
段鐵,“臥槽,火箭兵。”
陳玄天一看那導彈的造型就看出來了,
“是‘飛劍’?”
增五點點頭,
“這些戰略導彈是超音速突防,除了載人艙,還可以載四發戰術核彈頭,全程製導。
以我們的身體強度,理論上沒什麼問題,這次我們實際試驗這戰術是否可行。”
從官一開口,
“不是真的核彈頭吧?”
增五,
“這次不是,隻是集束炸彈。”
段鐵,
“嘿你早說嘛,嚇我一跳,原來隻是集束炸彈啊。”
陳玄天,“……還有彆的武器嗎?”
理工男甲戴上護臂手套,“鋥”得一下,彈射出折疊肘刀。刷刷兩下,切紙似砍開複合裝甲,就坦克上裝的那種。
理工男乙從製服背後取出一把步槍,展示給眾人,似乎是磁軌步槍,打的是鎢彈丸,模式一是遠程單反狙擊,模式二是中遠程三彈連發速射,模式三是近距離電弧配散彈擴散射。
備用的步槍電池,彈丸,刀片都裝在磁吸式彈艙裡貼在背後。
增五播放動畫模擬戰,
“導彈營把我們射出去,先用集束製導炸彈炸一波,然後從a3a6c1f1進場掃射。
清理完現場以後,從h8會合,前往阿爾法點撤離。
如果出現問題,蒼天五隊會進場收拾。”
蒼天五隊,地底那群東西麼,收拾的誰呢……
段鐵嗬嗬笑,
“喲,咱們基地有五隊啦,怎麼不來見個麵?大家交流交流感情,一起做個特訓啊?”
增五盯著他,
“五隊不屬於我們的單位,沒有那個必要。”
從官一皺眉,
“他們也使用一樣裝備嗎?會從哪裡進場?那造成誤傷怎麼辦。”
增五,
“不會的,除非有必要,否則五隊不會出現在交戰區域。”
段鐵笑道,
“什麼是必要?是指我們有人失控嗎?怕我們趁機脫隊逃離啊?”
“鉤鈐一!”
然而從官一忽然跳起來發作了,
“這計劃也太胡扯了!我雖然是誌願參加這項目的,但可從沒聽說還要扒皮的!
都這種情況還要派上戰場!還是用導彈扔過去!前期軍事訓練根本沒做過!
而且這次的目標是誰,有多少裝備,多少火力,有沒有人質,有沒有支援!
萬一出了問題,備案123怎麼辦都給我拿出來!誰做的策劃!叫他出來說清楚!”
增五一時無言以對,下意識看向陳玄天尋求支持。
然而陳玄天麵無表情,仿佛還在神遊物外似的。
增五咬牙,
“你們是拒絕執行任務?”
段鐵嗬嗬一笑,舉手投降,
“哎喲,那可不敢那可不敢。不過這項目,執行到現在,我就隻看到各種處理自己人了,一個個,死的不明不白的,隻聽你們說暴走了暴走了,到底怎麼回事也說不清,救也不救一下。
現在死的就剩咱幾個了吧?還在這藏著掖著防著呢。唉,行吧行吧,你們說什麼,我們這小白鼠照辦就是了麼。
哥們消消氣吧,誰叫你自願參加的呢。”
從官一忍著怒氣衝衝坐下,
“我執行命令,但我保留意見。”
陳玄天依舊麵無表情,
“保證完成任務。”
增五咬著嘴唇,摔門彙報去了。
而三人則默不作聲的換裝。實則趁著把增五氣走了,血神子化成血影小人,坐在頭頂開會。
“在下賈儒,區區一介書生,拜見吳大哥,拜見段大哥。”
從官一,賈儒見禮。
段鐵介紹,
“大哥,這小子是兌州寒門,舉孝廉,登博士,才高八鬥,可惜隻因出生邊地,三垣京輔的仙閥不肯用他。便投了我神教,現在中郎將帳下做個謀士。”
陳玄天點點頭,算是認得了,隨口聊天,
“玄門主力都在九邊,剩下的在爭艮州,你們神教現在作何打算?什麼時候入局?”
段鐵一攤手,
“我一直在昆侖修煉,沒人傳書叫我出征,也沒聽說哪個教主法王出關,若要動手總該籌備起來了,想來這兩年總壇還沒有摻和進中原的打算吧。”
賈儒笑道,
“何須吾等動手,大將軍倚母後、恃元舅、握兵柄、操大權、總攬豪傑、登庸名士,言必稱欲糞除閹穢。
然而此人智小謀大,優柔寡決,處事不周,行事不密,當斷不斷,日久必為小人所害,卒之身死而族誅。
大將軍死,則京畿必亂,我等隻坐待他三垣自潰,天下大亂,混水摸魚就是了。”
陳玄天搖頭歎息,
“這幫王八蛋拿了天下的供奉,吃著蒼生的骨血,卻整日正事不乾,成天自殺自滅,遇事是一點都指望不上,真特麼沒話可說。”
賈儒一眼看出他情緒低落,便勸道,
“我等身處亂世,隻能勉努自保存身,大哥悲天憫人,心念蒼生,實是難得的義士,然而人各有命,也無需太介懷了。”
段鐵也安慰道,
“說的是極,何況大哥有這等本事,現在又結成元嬰,縱橫天下,還有什麼可忌憚的。看誰不爽,一巴掌拍死就是了。何故在此黯然神傷。”
陳玄天歎氣,
“唉,我特麼傷的不是這個……罷了罷了,這次出去殺幾個人散散心,你們都彆和我搶。”
段鐵和賈儒對視一眼,聳聳肩,
“好的老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