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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劍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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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小六大逆不道,背宗斷劍,叛入魔教之事,九曜劍閣已經知曉。

你和他有什麼牽連,為何將他放走,兩人相見,又說了什麼,從實招來。

否則勿怪本座辣手無情,斬你於劍下,清理門戶。”

破軍劍君說著,把劍一戳,將烤好的雞翅膀遞到鐵蛋麵前。

鐵蛋,“……”

“還不開口。”

破軍劍君雞翅懟臉。

都烤焦了啊!

鐵蛋全身經脈未複,身體還被凍在冰裡,根本無力反抗。

不過他也知道,修士大戰重創之後,道身最缺精血修補,如果沒有丹藥肉食,純粹吐納,慢慢恢複,哪怕有血玉功怕不是也得在這雪中,昏睡個幾年才能複原的。

真到那時候,莫說陸小六那邊怕是已經神功大成,不可收拾,就連他的腦袋也給劍宗的殺手斬下幾回了。

於是鐵蛋也顧不得這劍主安的什麼心,隻好張嘴咬住雞翅,連焦皮帶骨肉得嚼碎了咽下肚。

看看麵前的三昧篝火,啃著劍上焦成黑炭的妖雞翅膀,鐵蛋也是一時無語。

真的無語,雖然可以開口吃雞,但每次他想提問說話,就忽然有一道符把他的嘴給貼住……

而破軍劍君依舊絮絮叨叨,嘴裡念個不停,哆哆嘮叨一會兒這個門規,一會兒那個戒律,一會兒厲聲嗬斥,一會兒怒聲訓誡。

但同時手上也動作不停,隨手劍光亂閃,把周圍路過的妖魔,飛過的鳥兒剁下來,砍殺成碎塊,用劍紮了喂給鐵蛋吃。

不過有一說一,他真的不會燒烤大道。

一會兒半生不熟,一會兒皮焦肉爛,說白了也不是為了料理,就僅僅是用道火燒一燒,去除皮毛血腥臟汙毒素寄生蟲,感覺可以吃了就塞給鐵蛋吃,純粹就是給他快速補充精血力炁罷了。

這樣一直到逼逼叨叨到晚上,等到夕陽西下,月明星現,破軍劍君總算是閉了嘴了,掐指算算,把手裡寶劍往天上一丟,如一道華光似劈過天穹,掛在夜幕,化作一顆懸星。

然後破軍劍君這才回頭望向鐵蛋,抬手作劍指,朝他臉上一劃,

“該你說了。”

鐵蛋瞪著他,

“不會烤就不要烤。”

“嘖。”

劍君滿臉不耐煩,從袖子裡取出個破破爛爛的老舊葫蘆喝了一口,看來是真的口乾舌燥,不想說話了。

鐵蛋嗅嗅鼻子,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嘴饞道,

“給我喝一口。”

劍君看看他,提著葫蘆走來,給鐵蛋也喂了一口。

“呼!好烈!好辣!好酒!這啥?”

“元燥雷觴。”

劍君奪過葫蘆,晃了晃,自己也痛飲一口,

“快說,彆磨磨唧唧的。我沒整晚的工夫和你耗。”

到底是誰在磨磨唧唧耗一個白天的……

鐵蛋盯著劍君的麵孔,直直盯著他的眼睛。

“他說他叫陸小六,前世是魔教法王陸議,師父殺了周師兄,加入魔教了。”

劍君倒是一點也不吃驚,也沒有一劍劈下來,隻是掐指算了算,似乎陷入沉思,然後扭頭看了看一旁雪地裡劍修的屍體。

鐵蛋順勢問道,

“他是誰?”

劍君沉默片刻,

“蘇皓,天璣的弟子。”

鐵蛋皺眉,

“內山?就這?”

劍君卻緩緩道,

“你逆天改命太多次,身上殺劫無算,業數無窮。不是跟著他,我根本找不到你。

可是……他又是怎麼找到你的……”

鐵蛋聞言也一時沉默。

不過,雖然沒在九陰山呆過幾天,劍宗的秘傳屁也沒學到,但眼睛可沒瞎。

這又是內鬥又是刺殺又是叛宗的,雲台上下,種種事情,也不是遭遇一回兩回了。

顯而易見,如今的北辰劍宗,內山外山,勢如水火,矛盾已經到了爆發的臨界點了。

這事兒連鐵蛋個外山之人都看得明白,劍君又何嘗不知。

“內山,外山……”

而他隻抬起頭,望著天上星空,又喝了一口酒,緩緩道,

“當年玄女袁公傳劍授書,是觀北鬥九星所創,是謂北辰九曜劍宗。

北辰九星,七現二隱,洞明,隱元兩脈因功法特殊,受天時所限,劍藏星隱,始終無法煉成,劍經早已束之高閣,傳人也久不現世了。

剩下七脈裡,以天樞、天璿、天璣、天權,魁部四脈,常隱山中悟道,主煉功鑄劍,傳法授經,籙學術算,煉丹製藥。

又玉衡、開陽、瑤光,杓部三脈,多走江湖四海,主伐妖破魔,守山護陣,斬邪衛道。

各峰弟子隻有職責不同,本無高低之彆,更無內外之分。

不過我瑤光一脈,自昔載誅逍遙門時,元氣大損,至今一劍單傳。

開陽脈當年為神主所破,弟子輩死傷殆儘,劍傳也被奪了去。

玉衡劍主亦於前次雲台大比,與掌門鬥劍落敗,負氣出走,至今未歸,傳承斷絕。

因此如今雲台九峰,隻剩魁部在打理,他們本就是正宗真傳弟子,自稱個內山,也無可厚非。

你們這些都還沒資格拜玄女,登雲台的,自然就算山外之人了。”

劍君轉過身來,低頭看著鐵蛋,

“如何選拔弟子,何時傳道授業,值不值得傳劍授籙,本就是他們的職司範圍,我也沒資格過問。

不過光霞山一脈是我劍宗外山,陳德威是我親傳,還有嶽鵬,周鳳,劉小六三人,也是劍宗弟子。

既然和魔教智慧法王舊事牽扯在一起,他們到底是生是死,是正是邪,是魔是道,我當嚴查個明白。”

鐵蛋看看他,又看看地上的死屍,

“事到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你還能改變什麼?”

劍君道,

“我不是要改變什麼,隻是告訴你,這件事我會查個明白。其他的事,查明白以後再說。”

“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鐵蛋盯著他,

“若查清了,師父真的叛去了魔教,你要怎樣?誅魔衛道?”

劍君不答。

鐵蛋冷笑,

“誰是魔?誰是道?誰是正?誰是邪?傳劍歸他們管,你就真的撒手就不管?

內山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到底是對是錯你都看不清,那你就是個蠢材!你看在眼裡你不管,你就是一丘之貉!

想拜入劍宗你們不收!轉投去他派又說大逆不道!又要衛道除魔!這世上哪兒有這麼莫名其妙不講道理的宗門!撞到了就活該死在你們手裡是不是!”

劍君不答。

“不屑於和我這死人說麼。”

鐵蛋冷笑,

“你要問的問了,我肉也吃了,酒也喝了,乾脆一點,拿了我的頭,給你們內山的交差吧!”

劍君卻也不生氣,

“你殺性大的很麼,確實是難得的好劍,難怪他們要反複洗煉磨礪你。”

鐵蛋差點笑出聲,怒噴,

“磨礪?嗬嗬!我磨尼瑪個頭!”

劍君一口喝光了葫蘆裡的酒,

“隨便你怎麼想吧,怎樣出劍快,就怎樣想好了。

傳我劍道,有死無生,唯殺乃止。

你的委屈,你的憤怒,你的正義,你的道心。

在劍下,都無關緊要。”

然後劍君擦了擦嘴,扭頭走了。

……這就走了?

鐵蛋一陣莫名,隨後又是一陣惱怒。

這些玄門高人,搞什麼莫名其妙的玩意?那現在算是個什麼意思?

本山派人來殺他,那他現在也算是劍宗的叛徒?

還有魔宮魔教一大堆的恩怨,是不是也要一件件找到頭上?

天下之大,竟無他鐵蛋容身之地麼……

鐵蛋望著夜色下的雪域,聽著遠方傳來的獸咆,沉默片刻,忽然又搖搖頭。

不管他那麼多了,無論如何都得先鑄劍,本山的刺客這是第二個了,那之後搞不定還有四五六七八。

鑄劍!鑄了劍就殺!

殺殺殺!

無論對錯!

無論正邪!

統統殺光!

這天下就清淨了!

於是瞬間恢複了道心,鐵蛋再次恢複入定,開始修行,先煉太陽,再煉太陰,之後太極四炁輪番。反複淬劍,反複巔峰,反複重組。現在鐵蛋的天殘劍炁渾厚紮實,確實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任何一舉一動,稍微打坐入定,都可能招致天雷那種。

不過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天意,這一次重傷,鐵蛋的修為跌落了一節,但反過來倒也暫時延後了雷劫,於是鐵蛋也抓緊時間,把九曜太陽劍經修煉成功。

原來如此,這就是蒼鬆道人說的給自己一拳,打斷突破的修煉技巧麼。這樣倒也好,可以一直給自己一劍,把修為拖延到九曜歸一的境界……

“你在乾嘛?”

劍君一臉震驚。

“怎麼又回來了……”

鐵蛋更是無語。

剛才看他走那麼瀟灑,不就是退場了嗎??

然後鐵蛋低頭一看,呃,好吧,原來這家夥是去打怪了,剖了一袋妖丹回來。難道……

這是在給他護法?

劍君眼也不瞎,何況他也是五曜合一境界,自然被他一眼看破了這鑄劍之法。

“你!你是想在金丹境界!九曜歸一!”

開玩笑吧!

他化神多少年了才五曜!這家夥才入門兩年?三年?居然都快合八曜了啊!

比他還多三曜啊!!

三曜啊!!

劍君快破防了!

“而且怎麼計都羅睺都能煉成的!那兩脈的劍經不是都封藏了嗎!怎麼……

啊!你煉了殺人劍!”

鐵蛋沉默片刻,看看破軍劍君背後的劍光。

“……既然被發現了,那歸塵劍經你有沒有?能不能幫我補全?”

“幫你補……開什麼玩笑!你從哪兒學得這麼多秘法!莫非統統是德威偷偷傳給你的!”

劍君一愣,居然勃然大怒,

“好啊!好啊!混賬東西!我說天罡乾啥老盯著你們光霞山一脈!

無相劍都傳了!難怪他要叛宗!讓我知道了也得殺他!”

鐵蛋看出他動了真怒,不由皺眉,

“傳個功怎麼了,既然我能修,為什麼不能兼修。

何況殺人劍很厲害嗎?隱星星力不足,我都不稀罕用……”

“住口!蠢材!混賬!法不可輕傳!這簡單道理德威都沒教過你嗎!”

破軍劍君怒吼,

“這混帳!你們兩個!都是混賬!以為師徒之傳是胡言亂語麼!

我玄門的正法,每一部都與宗門氣術相乾!

每一部真傳,犯的因,結的果,傳的劍,都是有數的!

你收的弟子,你以為自己賴的掉!

他們做的事,每一樁每一件,都算到你頭上!都算到師門頭上!

你們兩個倒是瀟灑啊!這個修一卷那個修一卷!

得了劍宗一部真傳還不夠!還要殺人秘劍!還要九曜合一!

是不是乾脆把玄女天書也一起給你參詳一下!

你配嗎!!

德威他替宗門做了多少事才得這些真傳,就全給你了!

你又替劍宗做了什麼!你有什麼功勞,可以當得起這些真傳的!”

鐵蛋心裡也有火的,冷冷道,

“我修煉的這每一部功法經書,都是自己曆練來的仙緣,自己了結的因果。

你們嫌我配不上,就斬了我,收回去,傳給內山那些配得上的好了。”

“你當我不敢!”

破軍劍君似乎真的動了怒,抬掌想斃了鐵蛋似的,但手在空中僵住了。

鐵蛋根本眉頭都不皺一下,就大大方方,自顧自得修煉,還冷冷嘲諷道。

“你們整日抱著劍宗的絕學,敝帚自珍,我看來也不過而而。莫說星圖天位早就過時出錯,隱星二曜都找不到了,連懸星宗的術算都比你們先進。

各種劍訣劍法運用,比起神教的秘劍來,真是差得太遠了。至於劍技劍術,嗬嗬,更是等同於沒有,就一個勁刺啊刺的,一旦天上無星,炁力耗儘,怕是給耕田的吊打。

更彆提你們那個殺人劍了。

嗬嗬,殺人劍,莫說早就不能用了,那都是個什麼玩意啊?不就是偷雞摸狗,伏擊下藥,暗箭傷人的齷齪把戲嗎?仙宮裡的醃臢玩意你們還當個寶貝似的捧著呢!不可輕傳不可輕傳,除了拿來殺人,還有個屁用啊!?

我一路上過來想殺幾頭豬!宰幾頭羊!都得自己想辦法搞一套趁手的招式來應付啊!除了暗劍傷人就特麼啥也不成了!一點派不上用處的玩意!誰稀罕呢!”

劍君揚眉縱目,臉上五色劍閃,看起來就快一口劍光噴過來了!

但鐵蛋還來勁了,

“還有你們鑄的那個劍啊,煉的那個寶啊,我是真看的不順眼啊!法印籙訣,比神教比仙宮比南方的玄門同道,都差得太多了啊!醫石丹藥,更是連逍遙派的餘孽都比不上!

出山給我的劍,就打了幾個怪就折了,就這還是精品?垃圾!垃圾啊!難怪都沒臉發出來給弟子用,根本就是怕弄斷了吧!

我也真不懂了,你們有什麼值得我一路打到九陰之巔去學的?一堆過時的垃圾!有什麼可稀罕的!

我的劍比你們更利!我的劍比你們更快!我的劍比你們更強!

等我的劍鑄成了,就打上雲台,奪了鳥位!做劍宗之主!讓你們看看什麼是真正的劍道!”

劍君怒不可遏,

“讓我們看看真正的劍道!怎麼!你也想挑了劍宗!”

鐵蛋簡直想笑,

“你們再這樣搞下去,還需要彆人來挑?就這些過時的本事,根本自己過劫都難應付了吧!

我看真不是法不輕傳了,是你們也沒什麼可傳的了!

要是胭脂山的師兄弟能學到點真本事!何至於都撐不到我來救他們!”

劍君怒極反笑,

“大言不慚!大言不慚!那換了你又如何!這九曜歸一之法,你就願意獻給劍宗嗎!”

“可以!有什麼不可以!你們想要!拿去好了!”

誰知鐵蛋沒有半點猶豫,

“神教的血籙大大方方傳到現在了!滿天遍地得授經!斷宗了嗎!絕脈了嗎!

我巴不得天下劍修越多越好,才好一道鬥劍,相互印證,完我天書!鑒我大道!

總好過窩在泥裡做井底之蛙!修成了精也是癩蛤蟆!”

“豎子!!”

劍君勃然大怒!抬手一劍刺來!直點鐵蛋眉心!

然而鐵蛋眼皮都不眨一下,隻死死盯著刺到眉心,碧玉似的寶劍。

那劍刃猶如明鏡,直照出鐵蛋青藍的雙瞳,眉心的血線,和漫天的星辰。

九曜歸塵鎮星劍意

“快點看!”

劍君罵了一聲,氣的不行,取出葫蘆,仰頭噸噸得喝。

哦,妖肉什麼的都是順帶的,剛才是打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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