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鐧快如電光!一擊打碎血鷹!
然而那神教秘法豈會破得如此輕易!
隻見被打碎漫天的血塊在天空一轉,瞬間化作一大群血蝙蝠!四麵八方散開!直朝群山中翱翔!分明是裹挾著血神子逃跑!
“天殘雷閃!”
然而鐵蛋哪兒能讓他溜了!雷光綻放!破風遁響!劍光漫天連擊殺至!把漫天蝙蝠殺成碎末!
“鐵蛋!!”
被被這雷劍亂殺,精血大殘!又見那冰劍裹挾風雷!直追血神子而來!攔在身前糾纏重創!
隻見長空裡血河一卷,漫天腥風血雨之中,化出的血人怒吼!攝手一爪,竟從血河中抽出一把鑲龍鱗,設犀角,配寶玉,箍金緱銀的絕世寶劍!
甩手一劍刺去!血華萬丈!斬儘冰河!破儘雷光!竟一劍架住鐵蛋夾在指尖,刺殺到麵前的黑葉劍尖!
寶劍尚方!天子之器!硬攔下了閃電劍刺!
“鐵蛋!”
這個瞬間,周身血華的小六,
“小六!”
這個瞬間,滿麵青鱗的鐵蛋,
以劍抵劍!怒目相視!劍光綻放!
“天殘冰崩!”
“血海劍嘯!”
轟!!
冰劍對血劍!
青冰劍炁如蓮花綻放,呼嘯血河化劍海對攻!
漫天劍光,青赤晦明!劍曜閃爍!將天穹都照耀變色!
不愧是神教至尊!不愧是血神主大道身!
無論被鐵蛋的劍潮轟碎多少次!那血神道身都能瞬間重聚!
而手持尚方寶劍!無堅不摧!無往不利!隻要擊中鐵蛋一劍就夠了!
“太陽劍曜!”
於是在那爆裂滿卷的血河冰風之中!陡然明光一閃!
這光明的劍曜晃眼,鐵蛋一時竟失手走神!而這一晃神就敗了!
仗著劍長七尺,寶劍神兵!
一劍命中!毫無懸念!破炁破血!斬落斷臂!
小六!擊敗鐵蛋!當麵殺出條生路來!
然而鐵蛋的目的已然達到,他爭取的時間已經夠多!
隨著鐵蛋從血風中墜落,被陽光劍曜開辟的劍路當中,一道身影疾躍而來!
“罡拳百!”
黑麵神將,一拳轟來,摧壞冰川!破滅血河!
將小六!
轟!殺!至!渣!
“轟!”
血風炸裂,漫天冰晶雪花,鋪天蓋地,散落滿地,好像在皚皚雪原上,盛開了一朵碩大的紅梅。
鐵蛋從高空墜落,跌入雪中,摔得口鼻噴血。
贏了麼……
唰,一道身影破出血風,落在一片赤雪裡。
隻見那神將落在地上,手舉尚方寶劍,仰天長嘯!
“太子!大將軍!卑職終於為你們報仇雪恨啦!!”
好累,真的支持不住了,血玉功都耗儘……
等等!不對!他是神教的!那枚血玉是他的!血神主大道身!也是他的!
“還沒完!!”
鐵蛋聲嘶怒吼。
然而在神將扭頭的瞬間。
太陽劍曜
“嘩——!”
尚方寶劍,明光綻放,徹地通天
遍地雪原再次煮沸!蒸騰的血河再次彙聚而來!如百川之歸海!聚合包裹住神將!
宛如一條血色巨蟒!牢牢纏住神將周身!
“吼——!陸議!!!”
神將怒吼著!一把撕碎巨蟒!
然後撕碎的血蟒又化作更多的血蛇!然後越撕越碎!越扯越多!
最後那神將,竟宛如墜入蛇群!爬滿蚯蚓一般!密密麻麻的血蠕蟲似的肉條,將神將全身覆蓋!
從毛孔!從炁竅!從眼耳口鼻周身鑽進體內!
“焰光萬丈!”
神將大喝一聲!全身火光衝天!整個人化作熾焰火柱!通天徹地!
直瞬間炸的山嶺開裂!熱風四卷!把剛站起來的鐵蛋又炸的橫掃出去!
然而沒有用……
灼麵的焰風,通天的火柱之中,居然傳來了小六“嗬嗬嗬,哈哈哈,嗬嗬嗬哈哈哈”的笑聲。
“腐草之熒光,也敢比皓月爭輝!枯墳之鬼火,怎可與聖火輝明!”
於是那火焰居然逐漸黯淡,逐漸消散,逐漸熄滅!
神將全身的火力,不僅破不開這血功!道力竟反被吸收!煮的血河沸騰!潰爛全身!疾速湧入神將體內!
“啊啊——!殺了我!”
神將橫劍刺向心口!寶劍卻猛然停住!分明是右手想刺,卻被左手阻止了!
於是他甩手將寶劍擲到鐵蛋麵前,掄拳轟向自己頭頂!卻又被臂膀架住!
一時神將雙目被血淚灌滿!奮力支撐,朝著鐵蛋怒號!
“吼——!快殺了我嗷嗷!”
鐵蛋咬著牙爬起來,奮力朝著落在遠處的天子寶劍爬去,用牙咬起尚方寶劍,在雪中托著劍朝神將爬去。
“鐵蛋。”
然後麵目猙獰的神將忽然臉色一變,扭頭看著鐵蛋,淡然道,
“我真的是小六啊,之前不過是沒到金丹境界,還沒有覺醒前魂。
過往的事情,猶如雲煙,似真似幻,記不大分明,但我一直都是我啊。
我是陸家的六郎,從沒有被什麼人奪舍,隻是轉了世,換了一具道身,現在全都記起來罷了。”
鐵蛋咬著牙,怒火中燒,朝著他爬去。
神將右拳成爪,拚儘全力抓向頭顱,把自己的半邊臉都撕爛了,眼珠子都摳了。
但另外半張臉卻依然臉色不變,淡然得看著鐵蛋道,
“所以我都記得哦,大家一道在光霞山修煉的日子。
一起去洞天福地曆練的事情。
還有和師兄弟在胭脂山牧馬的日子。
小六一直當你師兄的。”
鐵蛋置若罔聞。
神將道,
“你又何必如此執著於門派之彆,修行之法又沒什麼善惡正邪,你不也修煉了我教的血神主大道身麼。
何況劍宗給了你什麼,值得你如此?是為了嶽師兄麼?
可我當時也是被逼無奈,你還記得吧,當初咱們被仙宮困在秘境,險象環生,危在旦夕。
當時的情況,隻有先讓嶽師兄一個人出去求援,但又如何來得及。
所以我才下了一道秘咒給他,向附近神教眾求援。隻是誰能想到……
罷了,這一樁確實算在我頭上,可當時你也沒入門多久吧,和嶽師兄又有多少交情?”
鐵蛋咬著劍,猛衝過來,扭頭一甩,一劍把神將的臉劈開!腦殼斬開大半!
可惜這煉體煉的太硬,頭鐵到連尚方寶劍都隻能砍掉一半,還剩下半個腦袋連著皮肉,掛在肩上。
於是那腦袋倒掛著,看著鐵蛋眼中的仇恨,忽然明白什麼了似的,歎了口氣,
“哦,你還不知道是吧。周師兄是師父殺的。”
正扭頭戳來,準備刺劍穿心的鐵蛋,在這一瞬間僵住了。
於是小六一把扭斷右手,左手把頭撿起來,淡淡說道,
“是哦,也沒人會告訴你,那我告訴你吧。
咱們師父,陳天哭,陳胡子,可沒死。
他背宗叛教,斷劍剝麵,叛出了劍宗,改投神教去了。
我想他現在已經到了天山光明峰,改頭換麵,做了一方尊者壇主了吧。”
寶劍落入雪中。
“放你娘的屁!!”
鐵蛋一時麵容扭曲,狀若非人,如龍,似狼,隻是他咬碎了牙齒,再張口銜劍卻銜不起來了。
於是乾脆猛撲而來,滿麵猙獰,衝上來一腳揣在神將心窩,卻如同裝在鐵牆上,直接被彈飛出去,一點力炁都不剩了。
小六隻是看著他,把斷臂又折回來,血光一閃,恢複如初,
“想不到是吧,十八飛星,天哭劍主,陳德威,居然主動叛出九陰山。
我也挺意外的呢。當初他和我攤牌的時候,我還真以為死定了。”
小六緩緩放下雙手,站起身來,摸摸臉上的劍疤。
“事到如今,都和你說了吧。
因為我前世做了件大事,被仙宮追殺,滅了滿門。本來這一世隻想找個地方藏身,潛修幾百年,避過風頭就是的,哪兒想到被劍宗撿了。
所以我為了隱藏身份,一入山,乾脆連神主血玉都扔了。
但我萬萬沒想到,你資質竟然這麼好,居然能得神主天書親傳,更沒想到,他明明看出你拿了神主玉,卻沒有除掉你。”
小六順著劍疤的瘡口,伸手一扯,就把臉皮給撕了,然後血肉如蠕蟲一般把頭重連在一起,重塑麵龐,
“我想當時他已猜到,弟子中有神教的人混入了,隻是還得猜一猜是哪個。
那個沈家的當然不是,所以不是我,就是你嘍。
所以,通靈秘境那一次,你猜他為什麼能來的這麼快,因為他一直都在暗中盯著我們呢。
而且我猜,他當時就是看著嶽師兄出事的,畢竟,要引蛇出洞,小不忍則亂大謀吧……
再後來,你不是去了錦都麼,他大概也依舊在暗中跟著,先去試了你一次,大約在確認不是你後,就回山找我攤牌了。
總之他說,他受夠了給劍宗乾臟活,都打拚了幾百年還是外山飛星,登峰無望。
還因為一兩次失手,就給打發到光霞山那鳥不拉屎的地方,看守劍池,麵壁思過。
所以他想仗著一身本事,帶著劍宗的秘傳,去神教發展什麼的。
那我當然不敢當麵就答應了,畢竟誰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試探,在詐我口風的。”
小六扭過頭,用那滿臉血流,筋肉翻滾,一時看不清表情的臉,靜靜得望向鐵蛋,沉默了一瞬。
“然後正好周師兄走進來,說是煮了粥給我吃。
他就一劍砍了他的頭,扔在我腳下,說這是投名狀。”
這個時候,鐵蛋沉默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表情。
小六也靜靜看著鐵蛋,兩個人有一陣子沒說話。
隔了半晌,小六才重新開口,
“所以我答應了,介紹他去神教入夥了。
你不用擔心我會害他,我前世當法王的麼,大局為重的,而且多少也立了點功勳,有一些人脈。
他一個劍宗骨乾,十八飛星投靠,本就是大功一件,還是我介紹去的。
想來神教不會虧待他,必能當個護法尊者什麼的吧。
而我呢,身上因果太重,仇家太多,一起走不方便,就給他扔到山下,等劍宗的人找來,就推說是被神教的打上門來,失足跌落的。
大概他還算計著,等我拜入劍宗內門,以後可以聯手,裡應外合,破了雲台峰。
為我神教,再立新功吧。”
鐵蛋,“你撒謊。”
小六看著他,神色黯然,
“我怎麼會對你撒謊呢。
你這一路過來,是為了救我啊。
師兄。”
鐵蛋有一陣沒出聲。
小六臉上的血肉重新聚合,長成了他原先那張臉,然後看看自己的身體,
“不過,也確實怨我,是我前世的因果,把這些仙宮的勾來,害得師兄弟們遭了難。
雖然魔宮這些人,來的確實快了些,出乎了我的預料,不過本山這些人,居然如此冷血無情,也實在是令人心寒。
劍閣裡那個,雖然還算不到我的真身,但出了陳天哭這檔子的事,想來也算到,山有外人混進來了。
大概,為了保住劍宗的傳承,是非盯著我們這一批外山的殺,斬儘殺絕,清理門戶不可了……
鐵蛋,你不如也加入神教吧。”
小六真誠的伸出手,
“神教論功行賞,有教無類,不論過往,絕不會虧待你的。
何況還回去九陰山做什麼?那地方,本來也容不下我們吧。
你看到胭脂山這些年輕人是怎麼死的了,帶著滿腔的熱血,仗劍死義,為蒼生守疆鎮魔。
可九陰山是怎麼待他們的?
就因為我,連累了他們的身份都可疑,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都死在這兒了。
三大派裡,隻有神教能回報你的血汗。隻有神教才不會辜負你的辛苦。隻有在神教才能實現你的理想。
師兄,你的理想是什麼?
難道隻是上九陰山,做個看山守閣的門衛麼?
你不想,和我一起,改變這天下嗎?”
鐵蛋不說話。
事已至此,無話可說。
“……好吧,既然你那麼恨我,這麼想為他們報仇的話,我等著你吧。但不是現在。”
小六把手一招,撿回雪地裡的尚方寶劍,
“我已覺醒前魂,血神子無寐,又得靈王真胎,功力大增。胭脂山殺劫已過,險關儘開。
就算聚十萬天兵殺我三個月,也不能殺滅了吧。
你連劍意都沒鑄成,根本傷不了我。
要戰,就再把劍磨鋒利一點吧。”
於是小六轉過身,抬腳邁出一步,忽然又站住了。
他看看手裡的劍,把劍柄上,用發絲編的,係有燕子洞弟子玉佩的劍穗解下來,擲在雪中。
然後唰得一下,破顱出竅,血光乍現,使出血影神行,拉出一道長虹,消失在天際。
隻留下一地兵器盔甲,潰皮爛肉,血沼如湖。
鐵蛋就靜靜躺在雪地裡,望著天空。
不知過了多久。
鯤湊過頭來,甩舌舔舔他的臉,啵。
泡,“老子說什麼來著!你看老子說什麼來著!先!鑄!劍!真特麼是服了!
蠢材!都怪你!要不是你浪費那麼多靈材!去救那些沒屁用的廢物女人!
現在早就鑄成了劍!把他按在地上殺了!”
鐵蛋,
“你一直都知道……”
泡,
“廢話!我特麼還能不知道!我知不知道又怎麼樣!
師兄師弟又如何!弟子道侶又如何!師父師門又如何!
都可殺!都可死!
死在劍下,正好鑄我劍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鐵蛋,“你……”
泡,
“乾嘛!怎嘛!慫啦!軟蛋啦!你自己的仇,不會還想我來幫你報吧!”
鐵蛋咬咬牙,坐起身,
“不必,我會親手做個了斷。”
泡,
“哼!你自己闖的禍,當然要你自己處理乾淨!可彆怪老子沒提醒過你!若真給他神功大成,還吞噬了更加不得了的東西,成長到無法收拾的地步!你就自裁吧!”
然後沒泡了。
於是鯤踮著肚子,在雪地裡彈彈跳跳,逛了一圈,把玉佩劍穗銜回來,扔到鐵蛋懷中。
似乎是感應到劍宗弟子的炁息,那玉佩閃了閃,墜出一枚玉簡。
《九曜劍經太陽神劍》
……
好吧,先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