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啊!”
這幫捕快竟敢臨陣脫逃!氣的神將哇哇大叫!
然而和鐵蛋鬥劍之時,哪裡容你此等分心!
何況此時鐵蛋神功大成,餘力尚在,遊刃有餘!剛剛連殺五人血跡未乾,此刻當即又抓住對方分心的空當,抬手一夾!
“嗡!”
追殺而來的寶劍被夾住了!
那神將雖然也能禦劍,但顯然不能如劍宗般隨心所欲,還要掐訣念咒作法!如今自己打斷讀條引導,鐵蛋豈會放他施展!
當即把食中二指,運炁一刺!便已再破神光!把那刺到咽喉的寶劍,牢牢鎖在指尖,不能寸進!
同時右手少商劍指凝力,血劍凝結,彈指一擊!
“叮!”
寶劍竟被一擊斷脊!斷成兩截!
“啊!”
玉甲神將心神重創,又吐血一口!
再一扭頭,見那五個雜魚供奉的屍身已墜入雪中,而四個六扇門的更是直接抱頭鼠竄,逃去無蹤。神將也是人都麻了!
本以為身為仙宮化神戰將!天下也是有數之好手!哪裡想到犄角旮旯隨便跳出來個路人,竟也能眨眼之間,把他逼到此窮途末路!
此時此刻此地!此戰隻有全力施展,才能殺出一條血路!
“嗷——!”
不愧是仙宮化神大將!於廝殺之中,再次激起沉睡已久的凶性戰意!當即一聲大吼!燃燒渾身精血!
“血瘟滅魄功啊啊啊!”
此時神將周身毛孔,血霧亂噴!口噴白沫!渾身赤紅!籠罩在濃鬱的毒煙血雲之中!
而那血雲更張牙舞爪!化作妖魔蛇蠍一般,四散開去!被毒雲籠罩的妖魔血肉,儘皆潰爛血崩!一時間臭氣熏天!遮天蔽地!
鐵蛋也不進攻,隻是把指尖一彈,隨手擲下斷劍,冷冷在旁看著。
“嗷——!鬥炁全開!全力解放!!”
不錯,仙宮,打來打去還是那兩招,這毒雲血煙無非一時護身之法,歸根結底還是為了爭取蓄力的機會。
“罡!拳!百!”
一瞬間,那一丈七尺巨神將的偉岸體魄,再次爆發!
肉山鋼肌瞬間壯大!整個人化作赤麵血甲之巨人!
“轟——!!!”
鬥氣衝霄!罡炁橫掃!狂風席卷!熱流撲麵!!
剛才散發的滿天毒雲,此刻竟然如鎧甲戰衣般附著全身!
顯然此功也是仙宮不傳秘技!不僅可以護體!尚且還能害人!觸之即爛!吸之即斃!凶險歹毒!險惡非常!
然而還沒完!
“罡!拳!二!”
不錯!鬥氣壓縮!二次解放!
這兩百重罡拳之力!
驚!天!動!地!
震!撼!人!心!
這一拳之威!這一拳之勁!這一拳之速!
誰來接!接!看!
即使以鐵蛋的渦輪身法,遁光極速,本事齊出,也難以閃避!
神將!勢必要以這一拳!將鐵蛋!
轟!
殺!
至!
鐵蛋,“疾!”
於是殺人劍炁神將腳下,殺人劍炁,一劍插入。
神將,“噢——!!”
“嘭!”
罡炁亂走,勁力四炸,玉甲神將,走火入魔!真炁四溢!爆成血沫,炸作飛灰!
死!
嗯,罡拳破萬法麼,所以趁著對手蓄力變身,衝天罡拳護體,把麵上的咒力霞光破去瞬間。
之前一陣糾纏走位,暗中在對方身邊布下的殺人之劍,無相無形殺人劍,已隨心所指,瞬息而動,刺破會陰,封斷任督。直接給人爆了。
沒辦法,罡拳蓄力的罩門實在太明顯了……
鐵蛋掃了一眼那群逃得無影無蹤,直向南方飛奔的六扇門供奉們。
其實他們也都是罡拳武神,上來搏命廝殺,糾纏一番,讓這神將罡拳讀條,蓄力偷襲,連鐵蛋也攔不住。
不過還是那句話,一個月幾百石,拚什麼命啊。沒看這麼多妖魔都南下了,還打個屁的打,快逃命吧!
於是鐵蛋也懶得管他們,飛去兩腳踹倒了牌坊。
“轟隆隆!”
石牌坍塌墜地,庭柱順著山崖滾落,隆隆如山崩地裂一般,砸死小妖無數。
接著霧散雲開,空氣為之一新,靈風再次開始徐徐流動了。
鐵蛋正要遁身趕路,趕在仙宮前頭去救援小六,不過轉念一想師兄弟難得重逢,光著身子也不像個話。
好在扮豬吃虎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
於是鐵蛋迅速從地上找了頭皮毛厚實的犛牛妖魔,熟練的換了身皮膚,然後踏冰滑雪,速度東行。
隨著風雪冰暴漸歇,妖族再次開始行動,此時鐵蛋也趁機混入妖群,深入妖魔大軍。
此時四麵八方都有大妖魔神看守,說不定還有仙宮那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在旁暗算,鐵蛋心係同門安危,也不想戀戰,就假扮妖魔,在妖群裡飛奔跳躍。
妖魔本來就奇形怪狀,而且由於種類實在太多,以至於人味也難以分辨。
哪怕有幾個鼻子靈的湊過來嗅嗅,表示咦?怎麼混進來一個人?也是被鐵蛋吼一聲“瞅啥瞅!”然後一拳毆死,於是又驚得群妖四散開來,不敢靠近這大抵是有點瘋牛病的家夥。
於是這麼一路過來,剛在冰雨裡洗乾淨的,又沾染了一身血肉,就這樣跟著數以萬計的妖魔,一齊抵達了牧師苑。
牧師苑已經失守了。
從滿山遍野殘留的劍痕看來,劍宗弟子進行了激烈的抵抗,以至於山巒都削平了好幾座。
但是胭脂山和天池山的情況到底不一樣,這裡是廣闊草場,無險可守,既沒有靈池地脈,也沒有老化神坐陣,即便布置劍陣也隻能遮擋一時。
而隨著妖魔滾滾而來,前赴後繼,被食欲和求生欲驅使著,以血肉踏破了劍陣,區區一群金丹弟子自然抵擋不住。
於是當鐵蛋趕到,隻見滿地都是屍山血海,數以百萬的牛羊馬匹都落入妖口,到處都是正在孵化的妖魔卵鞘,整個牧師苑已然成了牧妖苑,化作一個前所未有的巨大魔窟,隻怕以後多年,這胭脂山都是妖潮南下的大本營了。
鐵蛋找了找,不過大多都是牛羊馬匹的屍體,一時未找到人的屍骨,一時心下稍寬。隻道劍宗的弟子又不是傻子,便是抵擋不住,逃還不會麼。哪兒可能傻了吧唧的,在這種地方白白送命……
“嗖嗖嗖!”
然後頭頂一道劍光橫空而過,掠過妖群。
群妖大亂,
“劍宗!劍宗又來啦!”
然後那禦劍的大吼,
“爺爺就是劍宗吳迪!妖魔出來受死!!”
鐵蛋,“……”
於是十幾頭元嬰大妖和上百扁毛鳥人立刻飛天而起,圍追堵截吳迪那道劍光。隻是這家夥劍光太快,宛如流星,一時追也追不到。
而鐵蛋看那劍宗吳迪,飛劍在天上纏鬥了一會兒,但也不落劍廝殺,隻一口氣也不停歇,就在天上帶著群妖轉悠,便心裡有數,知道他炁還挺足的,大概還能堅持一段時間,不用管了。
畢竟吳迪顯然不是真的來廝殺的,他大概是以身為餌,吸引妖魔注意力,應該還有其他人趁亂潛進魔窟了。
算算這劍光自北衝入,斜掠西南,又在南山纏鬥,吸引群妖彙聚。鐵蛋心中有數,估計這是搞了個聲東擊西,一個人牽製眾妖,其餘人從東邊突進來。
果然,鐵蛋神識一掃,遠遠的便瞧見有劍光閃爍,劍炁縱橫,果然是有七人結陣,一路勢如破竹,直往妖潮中突殺而來。那劍光閃閃,分明是九曜劍炁無疑。
鐵蛋瞧著也奇怪,這些人在乾嘛?怎麼還在胭脂山逗留?而且這是一路往魔窟中央的牧場衝?看不到有魔神坐陣?找死去的嗎這是?
鐵蛋自然不能見死不救,於是掐起隱身訣緊隨其後。踏著一地妖屍混入馬寨,老遠得就聽見沈蒹葭那瘋婆子在聲嘶力竭的怒吼,嗷嗷得“曇花一現”“曇花二現”“曇花三現”得叫喚。
看這情況,分明是劍宗弟子結成七星劍陣,一路直往裡突,遇到有元嬰大妖擋路,沈蒹葭就“曇花一現!”出來打個突擊,等她現完了,其他人上來掩護作戰,一路衝殺,奮不顧身,直衝向牧師苑大營,魔神的所在,頗有點背水一戰,斬首作戰的意思。
應該說他們也不能算是豬突尋死,畢竟隻有精淬九曜,煉成劍胎,已經足以斬妖除魔,至少也能催動一下元嬰級法寶,未嘗沒有誅魔的機會。
倘若是七個打一個,尚或可以與魔神級的一戰。畢竟上次鐵蛋他們四個人不也去了,還差點就成了呢。
但七個打三個就毫無勝算了。
嗯,是的,有三頭大魔神占據了牧師苑,而且毫不掩飾,把衝天魔光綻放,呈現三足鼎立之勢。甚至根本懶得從牧營中邁一步出來,全不把這支劍宗自殺小隊放在眼裡。
不過也確實犯不著搭理,雖然聲東擊西策略騙走了大群妖魔,雖然沈蒹葭一陣猛衝猛打,曇花一二三得現,好歹也秒了兩三個元嬰大妖,但牧師苑中的妖魔實在太多。現在七人已經團團圍困在主營外頭,踏不得一步過去。
“吼——!”
甚至不用魔神來出手,一頭長龍角的老虎就把他們攔住了。
那老虎大概也是什麼洪荒異種,上古血脈,不僅動作敏捷,凶的一批,更兼頸上一圈鬃毛堅不可摧,劍劈不動,刀砍不缺!
連沈蒹葭的曇花一劍,都被那老虎咬斷寶劍,整個人一爪拍飛!
劍如果被硬骨頭卡住了,那劍客可就有大麻煩了。
現在這些劍宗弟子便是一頓輸出打不動這老虎,卡在這進退不得,後路已儘數被妖魔圍斷了。
不過,這些妖魔們完全可以一擁而上,把眾人撕成碎片的,哪怕那老虎都能收拾了七人。但現在群魔就聚集在這圍觀,卻並沒有一擁而上把人撕了的意思。也就是說這些獵物,得聽候頭領的發落。
果然,隻見一人走出來。
“劍宗弟子也僅止於此麼,太讓我失望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這的,這是個人形魔胎,一個大魔神,軀乾大致與人相似,有虎爪,有鷹翼,從頸部到胸口,布滿龍一樣的黑鱗。
那龍角老虎,像貓一樣匍匐在魔人腳下,劍宗弟子劈碎了幾把劍都斬不斷的鬃毛,在魔人手下,擼得好像絲綢絨毛。
“你們,廢物,一個也沒得袁公的真傳。”
魔人掃了一眼,然後抬手一指,直指沈蒹葭,
“你還可以,夠壯,可以孕我的卵。”
“妖魔受死!!”
沈蒹葭還在吐血,倒是身邊一名劍宗弟子大怒,舍身飛撲,劍光閃爍!一劍刺去!劍尖刺中那魔人心口的鱗片,瞬間崩裂斷碎!
而那魔人甚至沒出手,甚至動也不動一下!
它就站在那,任由這劍宗弟子一頭撞在胸口!登時如一頭懟到牆上似的,整張臉壯得爛碎!噴著血軟倒在魔人腳下!
老虎嫌棄得一巴掌把人拍飛。
“李師兄!”
魔人無聊得掃了一眼眾人,
“你們太弱了,胎盤這麼虛弱,如何孕育強大的果實,還得再強一點才能孕育我的卵。滾吧。滾回去變強。”
“呼……呼……呼……曇花……”
沈蒹葭又準備開大了,一路衝到這,她早已耗儘真炁,這會兒已經在死撐了,臉上絲絲冒著血炁。
而周圍的劍宗弟子,也齊齊禦劍出列,把她爛在身後,全身劍炁劍光劍影,都凝聚於劍鋒,準備著最後一搏。
那魔人看他們的表現,意興闌珊,
“好吧,既然你們不想活,那就死吧。”
“布劍陣!星流劍隕!七星誅魔!”
“叮叮叮叮叮!”
剩餘五名劍宗弟子閃身而出,把沈蒹葭擋在身後!布成劍陣!
如流星墜地,劍光薈萃!接連發動舍身衝擊!
劍宗以劍法天上群星,星落即是劍隕!
這一招,就是舍身飛劍!
將畢生劍力,全身劍炁在一瞬間爆發出來!精準刺向魔人心口!
此刻五劍合一!直打向剛才李師兄刺中位置!
即使敵強我弱,實力懸殊!但眾人隕劍舍身!
飛劍連誅,齊心協力!以畢生劍力,刺殺一點!必能劍破邪魔!
於是帶著誓死決意!一如流星墜地,一如飛蛾撲火,接連突刺而來的劍宗弟子,把自己撞得粉身碎骨,燃燒殆儘!
可是毫無用處。
就好像裝在擋風玻璃上的飛蟲,就好像被飛機發動機卷進去的燕雀。
一具接一具,撞得血肉模糊,撞得支離破碎,撞得骨肉離分的殘骸,從魔人身上彈開。
是的,彈開。
那魔人,就站著不動,用心口硬接了劍宗流星六劍。
紋絲不動,毫發無傷。
六劍,李師兄算進去了。
因為蒹葭沒學過這招,她還是用的曇花一劍。
而且她的這最後一劍,沒有刺向那魔人,反而是躍過它,向它身後的大營衝去!
“啪!”
然而魔人反手一掏!一把抓住沈蒹葭的頭顱。將她舉在半空!
“原來如此,你們是來救人的。那就來看看吧,你們要救的人還活幾個!”
魔人咧嘴一笑,無視一地撞碎的斷劍殘軀,轉過身來,舉著沈蒹葭走進大廳。
廳內左一尊四臂鳥頭魔尊,又一尊雙頭野豬巨妖。
兩大魔神桀桀笑著,守在一隻三足青銅巨鼎邊上,見那虎爪魔人抓了個人回來,便分彆拍出一道魔印,打在營地中央的大鼎上。
於是雕刻獸首的頂蓋打開,隻看到鼎中燉著血肉無數,還有一具具已經煮爛化開的人類骸骨,在沸騰的肉湯中不斷翻滾。
魔人看看那鍋肉湯,
“哦,都死了麼,可惜,你們太弱了,遠不足以成為王的胎盤,隻能做一杯羹。”
沈蒹葭滿臉噴血,一時激憤欲狂,咬牙切齒!
“曇花……”
魔人甩手一擲,“噗通”一聲,將沈蒹葭投向鼎中。
於是三魔神一齊施印做法,準備放下鍋蓋燉肉。
“哦,原來鍋裡那個蛋是你們靈王下的,味兒還行。”
“誰!”
魔人猛的扭過頭。
然後他看到一個翻著白眼的牛頭。
魔人一拳擊碎牛頭。
但那隻是個皮套。
魔人,“??”
“星流劍隕,七星誅魔。”
於是鐵蛋用食中二指,夾住一片柳葉似的黑劍,
一劍戳如魔人的心口,擊碎了被之前六劍,打出裂隙的龍鱗。
然後在魔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劍尖一剜。
當著它的麵,掏了它的心,捏了個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