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唳——!”
“嗖嗖嗖嗖!”
“叮叮叮當!”
鐵蛋被飛鶴禦劍追殺,施展‘林鐘劍法’,算著節拍挪移轉身,時刻變幻方位在林中逃命。
他還以為簫君指點音律,助他觀此陣之乾坤造化,悟出這套劍法是用來破陣的,結果搞了半天,人家是教他通悉了陣型變化,才好用來逃命的。
不過那栽樹老頭未免也太扯了吧!居然連劍匣都拿來布陣?真的豁出去了是吧!而且這些老東西可真有貨啊!那木鶴一拍翅膀,嗖嗖得發出一圈鶴翎刃扇!足有十把飛劍耶!彆太離譜啊!
這回可比剛才林中大陣還要凶險多了,連簫君都不出現了,免得乾擾鐵蛋逃命。
畢竟之前失手了頂多是被樹打一頓,血玉功續續還能回起來,現在一旦中招,那真的是要身首分離,殺身於此地了!
“九天乾金,揚布神兵,群邪辟易,太上浩凶……”
“刷刷刷!”
鐵蛋趕緊閉口縮頭,遁身避開,鶴翎飛劍擦著獅子大氅刮過去,毛都給削掉一片。
可惡!九陰禦劍術居然不管用!看來玄門各家的飛劍口令都不一樣啊!
不過沒有關係!鐵蛋還穩得住!因為他知道破解之法!
嗯,鐵蛋確實是從沒學過紫霞道法,所以和這老頭鬥起來,才屢屢遭到拿捏,陷入下風的。
但身為劍宗弟子,玩的就是飛劍,那當然不僅最精通這禦劍之道,也精通被劍追著砍時的破解之道了。
當然,人家飛劍過來殺頭,你有個法寶擋一擋定一定才是最好的,一定要手無寸鐵之時對敵也不是不行。
飛劍之術有兩種最基礎的破解之法,其一還是禦劍術。
想辦法抹掉對手附加在劍上的神識,用禦劍之術,奪取飛劍的控製權。
當然,用禦劍術直接奪劍,隻有在同門鬥劍,且雙方實力差距過於懸殊的情況下才會發生,劍宗鬥劍時常見的手段,是先重創對手,趁著對方昏厥或重創的時候,再奪取對方的兵刃,便可宣布此戰告勝了。
其二就是禦炁術,或者嚴格意義上不是‘禦’,是‘避’。如果說煉炁是要駕馭有益的真炁,收入體內修煉,那麼避炁之法就是避開對自己有害的雜炁。常見的避水訣避火訣都是此法的運用。
好在那木鶴射來的都是鐵劍,於是此時鐵蛋便熟練掐了個避金訣,把那一把把鶴翎寶劍,都從身周逼開,鋒刃皆落到空處,再加上鐵蛋靈活機動的走位,又以一身法衣和刀術護體,亂劍追著殺伐而來,卻一時竟也不能近身!
不過鐵蛋也知道,避金訣隻是治標不治本。關鍵還是得打掉頭頂的木鶴。
隻是那鶴高翔天際,來去如風若遁,而且一身都是精煉紫霞道炁護體,至少也是元嬰境入品的法寶,可比那什麼看門獅看門狗的難對付多了。
好在現在鐵蛋也悟出了林鐘劍法,又有避金訣護體,自保有餘,倒也不急著決生死,可以仔細研究對方的弱點。
嗯,弱點也很明顯,這木鶴是有時間限製的。
畢竟此鶴身為維遲大陣的陣眼,還要時時刻刻以自身法力反哺大陣,才能維持住這一方天地,粗略算來,最多三天,法力也該耗儘了。
不過鐵蛋可不想在此陣中疲於奔命,被飛劍追著砍,連躲帶藏三天的。
好在簫君不止教了他聽音悟道的訣竅,也教過他煉器禦寶的秘要,於是鐵蛋也靜下心來,一邊在陣中挪移,躲避飛劍,一邊觀察那木鶴的設計構造,在心中推算此鶴的破綻所在。
如此一人一鶴在陣中纏鬥,足足一晝夜,鐵蛋甚至故意挨了幾劍,在劍上染了自己的血來探察木鶴的內部構造,逐漸的心中完成了木鶴的拚圖構建,推算出它大約每隔多久收劍回炁一次,每隔多久要給大陣充能一輪。
如此裡裡外外,算清摸透了,鐵蛋也做足準備,趁著那木鶴剛剛給大陣蓄力,又一輪劍炁用儘,鶴翎飛劍收入翅中的當口!猛然發動反撲!
三渦輪啟動!太白劍光啟動!赤脈瞳子劍啟動!
刹那之間!劍光暴起!一擊轟破木鶴護體真炁!破了此物體內炁體循環!
然後趁你病就要你命!抓住破綻就要窮追猛打!一輪反撲咬到死!掄起大刀衝上前!
“死——!”
“唳——!”
然而想不到這木鶴還挺厲害!
哪怕剛耗了真炁彌補大陣一時修為折損!
哪怕剛收了飛劍一時無劍陣可用!
哪怕被鐵蛋算到技能冷卻的當口趁機反打!
但還是掄起鐵翅鋼爪,和他拚刀對毆!
不僅每一招都勢大力沉,銅皮鐵骨,特彆難打!而且居然還會武功!
真的!丫這玄門的鶴都特麼會武功!一會兒亮翅一會兒肘擊一會兒踢腿一會兒挖心的!戰鬥力不要太強!技術不要太高!
鐵蛋也是萬萬沒料到給個鶴打個半死,冷不丁眼珠子都給它啄瞎一個,但好不容易抓到的機會又不能錯過,給對方拉開距離放起飛劍來更凶險!
於是也咬緊牙關,和木鶴近身短打,一陣互毆血拚!在林中滾來滾去,撞斷了不知多少樹乾灌木,在荊棘嶺裡滾了好幾個來回!炸得滿地鮮血渾身稀爛,獅子毛皮都扯碎了!
終於,經過一陣慘烈血腥的廝殺,那叮叮叮鐺鐺鐺死死死唳唳唳的尖鳴怒吼聲,逐漸平息。
整個深林大陣也一時恢複了平靜,隻有清風中,落木隨風飄落的聲音。
失去了核心陣眼的維遲,強行聚集在此地的紫霞真炁自動四散開去,林木枝葉成片成排得倒塌,沙沙聲中化作滿地春泥。
是的,鐵蛋又贏了。
不過是慘勝。
畢竟這種器靈法寶,不是人,也不是妖,是物。
是會服從主人的命令,一路戰鬥到最後的東西。
所以這木鶴一直戰鬥到最後一刻。
被鐵蛋用瞳子劍光破了護身道炁,擊毀劍陣籙印,用寶刀砍斷足爪羽翼,用簫君砸開軀殼鐵骸,用神教匕首補上最後一擊,徹底摧毀了寶器核心的玄女符印,才總算停止動作。
而鐵蛋也是被個鶴打到鮮血淋漓,被尖喙啄了雙目,被鐵爪剖了腸子,被劍翎砍了一條大腿和一條臂膀,整個人被荊棘木劍紮透成肉串一樣。
打人家一個劍匣居然打成這樣,太難了……
而且最無語的是,木鶴劍匣一碎,那十把鶴翎飛劍也不知觸發什麼保底機製!居然化作華光,走去無蹤!
可惡啊……
拚死拚活,屁也撈不到麼……太難了……
“不得了啊不得了,我還想這回碰上霍桐山的真傳,你能從人家手上活下來都不錯了,居然還能贏這一小局。”
簫君也鬆了口氣,伸著個小拇指,在鐵蛋跟前比畫著,搖頭歎,
“噫噓唏!長江後浪推前浪,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霍桐山……記住了……
雖然傷得不可謂不慘烈,但鐵蛋早也習慣了,甚至因為熟練得護住了腹心,這回都不用昏迷休克去陳玄天那兒逛一圈,現場就血玉功療傷。
而且由於有大陣聚集的靈炁,鐵蛋估計隻要花個一天工夫,重聚血肉,恢複炁力,又能活蹦亂跳站起……
“咦?血神主大道身!你竟是我神教中人!?”
然後隻見天邊一道血虹,瞬息而至,如一道赤色閃電,從林間折射出來,照在鐵蛋身前,化作一道麵目模糊在血光中的血影人型。
簫君撩起頭發,看看那血影,仰頭歎道,
“嗟夫!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儘英雄~~”
鐵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