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卦象太過離譜,鐵蛋心中懷疑,又試了幾次,可也不知是他算數本領不夠,還是甄白玉這聖女轉世,機緣難測。
又擲錢又投杯又撥草的,居然怎麼也算不出白玉的方位,一時正心中煩悶,忽然又感到一股妖氣,急速靠近聶家堡而來。
乾,難怪算不出!又是妖孽壞事!
鐵蛋冷著臉,豁然起立,提刀出門,遠遠望見一股妖風席卷天際,分明是元嬰期的大怪。
須臾間,等那妖風近了,凝聚神識目力一望,隻見雲間裹著一頭妖魔,其狀似狸,體大如虎,一目而三尾,獨目中雷光電吐,作起狂風來如百獸嘶吼,三尾攜玄冥,紫霞,歸塵三炁護體,氣勢甚為凶悍。
鐵蛋心裡正煩著呢,這玩意還在這兒叫喚,也二話不說,一個冰河遁身,迎頭撞去,直衝入雲中。
那妖也是一愣,萬萬想不到居然有人迎頭撞來廝殺,也反應甚快,立即應戰,獨眼朝鐵蛋一朝,咆哮一聲,以吼聲震懾他心神,同時便把冰尾一掃,禦玄冥之炁護體,又有二尾一擊,揮出紫青二色妖炁轟來!確是一頭有些本事的厲害凶物!
然而鐵蛋如今神功大成,手執堅兵,神功拉滿,還怕你個鳥?
當下眉心血神子一閃,不僅抵擋了元神攻擊,還瞬間反刺出一道神光,傷了那大妖獨目。刺得它也是一陣眯眼。
同時在這瞬間,又把遁身一折,在半空中拖出一片直角的冰雲,被那兩色妖炁一擊,登時冰河炸裂,鋪天蓋地卷起漫天冰雪。
而於那風塵冰花之中,鐵蛋也一閃而出,手中朝儀寒光刃耀!一刀劈去!
“刷!”
隻一刀!便把那妖獸斷頭殺了!
“砰!”
狸妖撲於街上!
死!
好吧,這狸妖也是實慘,其實身上種種設定還蠻多的咧,又是煉炁攻擊又是元神攻擊的,本也不弱,可惜出山遇鐵蛋,才有這場殺身之禍。
鐵蛋倒是殺的妖多了,這種程度不值一提,豎起刀來一望。
刃過而頸斷,吹毛而斷發,滴血而不沾!
果然是好刀!
隻可惜這刀是蕭家用魔宮鍛法鍛的,質地精純堅韌有餘而智能化不足,沒有器靈伴生,自然入不得品評,不過以後有機會還可以重煉一下,銘上玄女籙,再改一改形製,必能成一把好劍!
當下鐵蛋心中的煩躁稍緩了些,便掄起刀來,刷刷舞了兩下,刀光閃過,便把那狸妖剝目斷尾,剖腹取丹……呃,竟取出個人來……
好吧,應該是剛被狸妖吃掉的人,還是個金丹修士,吞下肚還沒兩頭,血肉還沒消化呢。
不過鐵蛋仔細看了一眼,忽然覺得這人有點眼熟。
不僅是因為這個人也穿了雪山宮的雪豹皮,而且他這張臉,似乎……
簫君挑著蘭花指撥開蟑螂辮,湊過來看看,
“是那個大大大師兄。”
原來是他。
鐵蛋把屍身翻過來看看,死因自然是被咬斷脖子脊椎,生吞入腹中碾死。
不過他的腿上還有一處刀傷,挑斷了腳筋,分明是被人從背後出手,慘遭暗算,害了性命。
嗬,心狠手辣啊……
也沒啥好多說的,這世道是這樣的,知人知麵不知心,再怎麼謹慎都不為過。
有的人或許是真想和你結侶,但有的人可能隻想拿你當槍,更有甚者就是乾脆拿你擋劫呢。
若真光顧著牡丹花下風流,早晚要做鬼啊。
此間地界不太平,鐵蛋也不浪費時間了,收拾收拾便回去飛舟,打算趕緊出發,試試能不能追到聶家人。
不過意外的是等他回到飛舟,卻發現蕭寶琴把防護法陣解除了,而且擺起宴席來。
“恩公,您看看誰來了。”
誰?
然後席間一個披著雪豹披風的女子,摘下鬥篷,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露出張鐘靈毓秀,頗為清麗可人的臉蛋,好奇得看向鐵蛋,
“劉師兄?”
鐵蛋眯起眼。
這人……
簫君把頭湊過來,
“是那個師妹……”
老子知道。
鐵蛋提著刀,拱拱手。
簫君斜了他一眼,“程小竹。”
鐵蛋,“程師妹,彆來無恙。”
那程小竹好奇看著鐵蛋,
“劉師兄……竟不遠萬裡,為我去采雪蓮?”
鐵蛋,“……”
蕭寶琴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嗬嗬笑,
“這是怎麼了,你們久彆重逢,怎麼竟這般生疏了?”
這時鐵蛋注意到,那石茥也打扮成了侍女模樣,偷偷混在船艙裡偷看,略一沉默,忽然一邊開口,一邊邁開步子朝程小竹走去,
“不錯,劉某正是為博取程師妹的歡心,不辭辛苦去尋雪蓮,卻不知師妹怎麼孤身一人在此處,二師兄不在你身邊嗎?莫非是往妖巢秘境探險去了麼。”
程小竹眨眨眼,忽然嘴一憋,哇一聲哭出來,忽然鬥篷一甩,蓮步一躍,就朝鐵蛋奔來,
“劉大哥!許師兄,許師兄被魔門的妖道害死啦!”
簫君提醒,
“許師兄是大大大那個。”
而鐵蛋也一瞬看出,這程師妹麵上哀聲啼哭,腳下步伐卻分毫不亂。
先右足前,左足後,次複前右足,以左足從右足並,置腳橫直,互相承如丁字,象陰陽之會,分明是箭步踏罡,禹步去鬥,三步踏天禽,一步望天心,一邊按手往腰間儲物玉摸去,分明就是要動手。
“什麼!大師兄竟死於魔門之手麼!”
鐵蛋一聲怒嗬,聲震山林,驚得師妹哭聲都一窒,圍觀眾人都心跳失了一拍。
趁此機會也閃身前出,同樣並一個箭步上前,逆走天柱,腳踏文曲,側身一轉,已一步正橫攔在程小竹身前,右手一捉把住她脈門,鎖死她炁行,左手提刀便斜掠上來,森寒的刃口照著程師妹的臉,就往她脖子上劃拉過來。
然而程小竹卻也是不慌不亂,抬手從儲物玉中取出一件東西,往那鋒利無比的刃口一格,竟生生逼停了鐵蛋的刀鋒,然後她也順勢把那東西往鐵蛋手裡一塞,就撲在懷裡,嚎啕大哭,
“劉大哥!嗚嗚嗚!大師兄!二師兄!他們都叫魔門害死啦!嗚嗚!你一定要為咱們雪山宮報仇啊!”
鐵蛋摸著手裡那東西,望著懷裡嚶嚶嚶的少女,這一刀終究沒砍下去,隻冷冷道,
“……師妹放心,既然是你求我,誰害死了兩位師兄,我一定報仇。”
程小竹順勢就把臉靠在鐵蛋胸口,
“劉大哥,有你在身邊,小竹就放心了。”
“哼!”
石茥一看他兩個摟成一團這麼親密,再一對比這姓劉的對自己臭臉,真是氣都氣死了,冷著臉端著盤子撞門出來,把酒菜往席間一丟,
“小姐!飯來了!”
蕭寶琴於是一拍手,笑眯眯的道,
“恩公終於找到師妹,真是大喜事,不如咱們喝杯水酒,給妹子接風洗塵。”
程小竹嚶嚶,
“嚶嚶嚶,多謝姐姐您款待,還不知姐姐您如何稱呼……”
鐵蛋撒手把她推開,
“此地不宜久留,你們吃喝,我去開船。”
然後他抽身就走,進了船艙,石茥在旁冷嘲熱諷,
“我道你的心上人是何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呢,看你師妹,長得也就那樣麼。還不及我家的丫鬟呢!
嘿,更彆說居然還和什麼大師兄二師兄勾勾搭搭,這種貨色,值得你這麼稀罕麼!哼!”
不過鐵蛋也不搭理她,就一個人步入後艙,把手裡東西仔細一看。
沒看錯,這是枚辟兵錢。
雖然銀錢橫擋了一刀,被切了個口子,但還是能清晰辨認出明麵所刻的九個篆字。
‘九天玄女聖母大元君’
你還彆說,九大玄門雖更有道號,不是本門弟子一般也難記清,但偏偏這一脈,鐵蛋還真就知道……
簫君湊過來,
“唷?王屋山的?莫非她是……”
恩,青棠宗的,說不定,還是唐通的筆友哩。
得,這還真是個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