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者的恩怨情仇也沒那麼複雜,講到底就是法侶材地麼。
而隨雲飛要做的事情也很簡單,講白了也無外乎偷白鹿峰的東西,搶玄極宗的貨。再具體點,就是要借玄極老怪的坐騎,白鹿的鹿茸用一用。
隻是若自己動手,難免被玄極老怪算出來,這老家夥確實還蠻厲害的,難免遭他毒手,所以得找個合適的人來背這口鍋。
鐵蛋就是這個合適的人。
鐵蛋也無所謂,反正都惹了白鹿峰的,他看玄極宗也不順眼,乾就完了。
“那青崖上有靈殊仙草,白鹿每天出來吃一茬,玄極宗弟子還要用麥餅喂它,已經肥的和豬一樣,倒也不難對付。
隻是玄極老怪厲害,冰河遁法縱橫北地,一旦敗露,絕逃不出他手掌心。”
鐵蛋無語,
“就是你說的厲害遁法?哪裡簡單了……”
隨雲飛點頭,
“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隻要等老怪閉死關煉功,無法出手的時候就可以動手了。
隻消逃個七天,他也就算不到你的跟腳了。”
鐵蛋眯起眼,
“說的輕巧,他什麼時候閉死關還會和你說?”
隨雲飛笑道,
“所以說這就簡單了,我恰巧就知道,這老怪當年煉功走火入魔,落下病根,每個月有一次寒炁逆行,必須提前找爐鼎,以秘法雙修七晝夜,才能勉強壓製。
我算算日子也快到了,想來剛才他也是因此才放你一條生路,所以咱們就等他閉關再動手,你有七天的時間逃得遠遠的,那老東西也不至於為了點鹿茸,拿自己的命冒險,那自然可以安然無恙了。”
鐵蛋也算了算,他倒說的是實話,隻是……
“你如何知道這些的?”
隨雲飛得意,
“那自然是他那些爐鼎與我說的,那老怪的法子,其實也不能算是正經雙修,而是采補的邪道,損人利己的。
所以那老東西是瀉了火,順了炁,壓製了寒毒,心情舒爽了,但另一邊可是要精血大損,功力儘散,輕則一年半載都不能下床。重則甚至有性命之虞,一身道基,一世的修行怕都要毀了的。
因此玄極宗才與眾不同,內門會收一些女弟子教導,就是要準備著,讓她們抽簽,輪流侍奉那老怪煉功的。
當然,有些人興許還求之不得,巴不得一步登天,討了師尊的歡心,可以受掌門祖師的庇護,得傳神功秘法,天材地寶的。但有的就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啖其肉,早些有人收拾了那老怪物,免受爐鼎之苦。所以這些情報我已多方印證過了。
鐵兄你隻管放心,計劃我都做好了,隻是現在有一個變數,也得說給你聽。”
鐵蛋皺眉,
“還有變數?”
隨雲飛解釋道,
“不錯,那老東西雖然是讓女弟子抽簽,不過有時候也會隨心所欲,選人侍奉的。
聽說最近玄極宗內門新晉了個剛結丹的女弟子,能說會道,長袖善舞,相貌拔群,身材較好,特彆的受寵。所以按道理,這次大概要輪到她來頂上的。
可誰想那人竟被你殺了,因此我一時也不知老怪會選誰替補來用,也就算不準他閉關的時機,恐怕還得再潛入玄極宗探探。”
鐵蛋無語,
“那可不關我事。”
而且那個人怕是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呢。
隨雲飛也點頭,
“懂的懂的,光明正大撿的麼。”
鐵蛋也懶得解釋,又仔細研究了一下隨雲飛的計劃。
首先近期隨雲飛還要先聯絡的內應,確認被選中要和老怪雙修之人,因為要根據此人的修為功力和命格,推算她去和老怪雙修的具體日期。畢竟是邪門左道秘術,各種限製條件頗多,隻要確認到人,基本也就確認到時間了。
然後等兩人閉關雙修,就有七天時間空餘,而那白鹿每天都要吃吃喝喝的,就趁著它到青崖頂吃草散步,兩人一擁而上,把白鹿打暈,割了它鹿茸交貨,然後施展冰河遁身,扭頭就跑。
當然,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然後分頭逃跑,找鐵蛋的目的,就是讓玄極老怪算到是他的動手,追著鐵蛋報仇,如此一來隨雲飛就可以帶著東西,趁機安然溜走。
這個計劃也不那麼複雜,其實可操作性也還行,畢竟隨雲飛的目的,是安全帶著鹿茸脫身,也不大可能在計劃中途背刺陷害,畢竟鐵蛋永遠不被玄極宗抓到,永遠都背著這口鍋才是最好的情況麼。
而那玄極老祖雖然有惱羞成怒,追出來下殺手的可能性,但仔細算來,其實也可以賭一賭。
賭他不追。
畢竟割個鹿茸算屁大點事啊!鹿茸割了還能再長的好麼!頂多算小偷小摸罷了!
何況這次鐵蛋可是當眾打臉,殺了白鹿峰的人,下了玄極宗的麵子,又‘害了’老怪眼饞的爐鼎,真算起來,哪一條都是死罪,他不都照樣忍下來了麼。
所以也看的出,這玄極老怪也是小心得很,什麼白鹿了,弟子了,宗門了,統統都不重要,統統都不及自己的性命重要。
老玄門,第一優先,永遠都是顧著自己,當然得保證消除了走火入魔的隱患,至於其他屁大點的事情,根本都無所謂,化神大佬上千載的壽數,總有一天因果可以給你算清楚的好麼。
這樣想來,這生意確實也可以做的。
光是接下這《冰炁訣》和《冰河遁形》的因果,也足夠鐵蛋去冒險了。
於是接下來幾天,鐵蛋就潛伏在艮河邊煉功,把兩部新得的功法精煉一下,為絕命大逃亡做準備。
而隨雲飛依舊去找他那些個內應,打探玄極老怪的作息時間。
在此期間,鐵蛋也偷偷傳書,和喬掌櫃會了一次麵。
喬掌櫃帶來了一個壞消息和一個更壞的消息。
壞消息是甄白玉大概真的又走丟了,不知道是被強人擄走,還是被妖魔啃了,總之就這麼百十裡地,她就是走不到白鹿峰。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無緣吧……
那鐵蛋也沒辦法,他也不知道甄白玉生辰八字,推算不到她的位置,隻能把一匣金交給喬掌櫃,請他再等等。
若實在等不到人,就把金子帶給唐通,隻能算鐵蛋辜負了他的所托了。
至於更壞的消息麼,就是坎軍南下了。
不錯,‘傷了麵頰’的中山公,率領坎軍的鏖兵彍騎,步騎十萬,掃蕩艮北,大舉南下,前鋒已經出現在漳河邊了。
而鄴都的門閥拒絕投降,朝廷遲遲沒有派來使節,催促雙方罷兵停戰,四周更沒有能來的援兵。
看來坎艮雙方,在鄴都城下是免不了一場血戰了。
由於知道桓兄被宗室的翁主看中,自然性命無虞,鐵蛋也不是狗了,不可能去給鄴都的門閥拚命效死。
何況能做的,他真的都試過了。
所以現在鐵蛋比任何人都清楚,區區一個結丹修士,實在沒有一丁點的辦法,撼動魔宮的天下。
必須強
必須更強
必須強到無人可以忽視
強到想殺誰殺誰,強到天下的人都怕了你,他們才會認真聽你說話。
強到你說誰再打老子特碼殺誰!而且你真的能殺光!
所有人才會停手。
於是鐵蛋也不浪費時間,繼續修煉!繼續變強!
這樣當鐵蛋回滿了炁,準備萬全,隨雲飛也帶著打探到的情報來找他了。
而且他還額外帶了兩個人。
“這是小楚,這是霜兒。”
隨雲飛給鐵蛋介紹身後的兩個玄極宗女弟子。
鐵蛋莫名其妙,怎麼又帶人入夥?這和說好的計劃好像不一樣吧?
隨雲飛也懂他的眼神,解釋道,
“日子確定了,就是明晚,不過玄極老怪一早就會布置陣法禁製,準備閉關了。
所以咱們得抓緊時間,模仿她倆的言行舉止,明早假扮成她倆的樣子上山。”
鐵蛋低頭看看那兩個身輕如燕,體型苗條的少女,又看看自己精軋鍛煉,如鋼鐵似的胸肌。
“怎麼假扮?”
隨雲飛比了個‘請’的手勢。
小楚和霜兒對視一眼,微微一笑,然後默念口訣,喃喃有聲。
接著一邊唱著,一邊寬衣解帶,把身上道衣羅裙一褪……連著身上的皮,一齊剝下來了。
眨眼之間,麵前就隻剩兩個羊羔似的肉人,鮮血淋漓,冒著騰騰的熱氣,朝著鐵蛋微笑……
鐵蛋沉默了,默默看向隨雲飛。
隨雲飛笑笑,取出個藥瓶遞過來,
“畫皮之法,從妖魔那學的一點小把戲,來,鐵兄,試試吧,看看哪一具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