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狼是一樣的,一旦被馴成了狗,這輩子都爬不起來。
看見當官的,他就忍不住跪下去舔一口。
見到主子,更是打從心眼裡的臣服,你若不跟著他一起跪,他還恨不得跳起來,幫著主子踹你的膝蓋按你的頭衝你吠。
哪怕主子拉的屎,他也甘之若飴,哪怕被主子放油鍋裡煎,他也安之若素。
哪怕被主子逼到死,寧可咬著同類不鬆口,也不敢朝喂它狗糧的元凶禍首齜牙的。
但鐵蛋已經不是狗了。
劍宗不養狗,劍宗鑄劍。
劍不和你鬨著玩的。
天下何人不可殺。
公卿世族門閥,世子將軍國主,賤民富戶權貴,正道魔道同道。
都可以殺。
“砰砰砰!”
飛速連出三拳,一旁完全沒反應過來的三人也被爆頭毆死,腦漿和顱骨散落滿地,和他們侍奉的主子混在一起。
“啊啊啊!混賬啊!罡拳十四!”
帶頭金丹慘叫,等他反應過來,全力開啟罡拳的時候,四個主子已經死光了。
而等他罡拳解放,炁力貫頂,霸體衝鋒的時候,已經被鐵蛋一個突臉,肘刀掃過他的脖頸,把那細弱的‘瓶頸’,一擊砸斷,腦袋逆時針旋了二十五圈,然後連著皮筋,掛在後背了。
而此時,其他的築基士兵們,甚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有激靈的回頭張望,有的被罡風糊臉,更多的還在看白玉的腿……
於是鐵蛋雙手一撕,奪過帶頭金丹的雙手手戟。
然後就輪起那手和戟,沿著切線方向,從陣後斜掠而過,橫掃過去,如同個人肉大風車,亂刃摩天輪,繞後亂砍,戟伐劍挑,把成排的士兵,連人帶甲,掠成兩段。
好吧,也沒有砍碎多少甲,畢竟又不是真的上戰場,大部分家丁隻穿前邊半身胸甲罷了。所以鐵蛋反複掠陣三次,都是從背後出戟。
破陣殺人,血腥屠戮!
一個打一百個!
爆殺!
其實這些家丁,若和丐幫似的一哄而散,那或許還好些,至少能走脫幾個。
畢竟戰陣是個整體麼,要麼就是碾壓,要麼就總崩,若沒有指揮,很難臨時變陣,形成有效應變的分兵合擊策應。
即便這屠殺的過程中,有人反應過來了,也得猶豫一下,是等待指揮使的號令,還是丟棄刀槍逃跑。
但偏偏他們都是被馴好的狗了,主人既下了令,私自離隊,臨陣脫逃,那是決計不敢的。
更何況知道現在的對手,隻有一個人的時候,做出直接逃跑的決定,就更困難。
等真的下定決心該跑了,就來不及了。
於是殘肢斷臂,滿天橫飛,在鐵和血的浪花中,鐵蛋撞破山陣,手殺一百四十五人,如同龍卷風摧毀停車場,橫掃而來,片瓦不留。
“呼——”
擲戟於地,長呼出氣。
爽。
看來開飯前練習一下打雜兵的技巧也挺必要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用得到了。
鐵蛋低頭看看染成赤色的雙手,濃鬱的血息似火焰煙雲一般籠罩全身,一身青袍都染成血色,通體上下,都凝了一層厚重的血痂。
不錯,雖然現場殺的一片血海,但這一身血,其實是鐵蛋自己流的。
這是利用運功時,自周身毛孔噴濺外溢的沸血,在體表自動凝結護體血衣,模仿之前見過的罡氣護甲煉成的。
是的,攻防兼備!強度爆表!無敵亂殺!
這就是渦輪20版!
合玄天鐵蛋鯤,兩人一鯤之力!融會貫通的跨位麵之法!
是觀想渦輪增壓發動機!修成的神技!
三渦輪增強神功!
隻為把鐵蛋如今的道身,催到極境!突破極限!超越巔峰!
更快,更高,更強!
簡簡單單就是強!
強就可以亂殺!特殺!爆殺!
轟!殺!至!渣!
當然,如此神功也有缺點,就是代價極大,畢竟是精氣神一齊發動的三渦輪,對精血修為元神消耗,都極為恐怖。
毫不誇張的說,若以築基之身啟動一次,幾乎必死的。哪怕是鐵蛋,若當初沒有鯤啊玄天啊泡泡的,在幕後瘋狂開掛挽尊,他也死定了。
當然現在使出來,鐵蛋也不是尋死,他是在測試自己目前的極限。
畢竟金丹突破了麼,既然測試對象送上門來,那就先測測嘍。
力量速度耐久,自己的極限在哪裡,自己的短板又在哪裡。
而現在殺了這許多人,鐵蛋對自己的狀態,也有了個較為清晰的認識。
兩次。
對,多一次。
以目前的狀態,用兩次渦輪神功暴走,就是道身崩解的極值界限了。
鐵蛋也不意外,雖然道身是為這神功打造,但畢竟是剛剛突破的金丹初期階段麼,還有修正補強的空間。
如果得到更多天材地寶,妖魔內丹補充精血真氣,再把道身劍骨修補精煉,打熬了根基,那麼這渦輪增壓的上限,應該還是會增加的。
不過還是那句話,如果根基不牢,經脈有損,身懷暗傷,又不能及時修複,隻怕渦輪功這樣負荷換輸出,把自己逼到極限的功法,反而會和催命符一樣。
用的越多,損耗越大,最後短板愈短,乃至打到一半突然失控,血崩暴斃也是有可能的……
“血,血,血……”
鐵蛋暫停了思考,扭頭望去,隻見甄白玉瞪著眼盯著自己,眼珠簡直鼓的和鯤一樣。
居然還沒暈過去麼,還以為至少要尿個褲子,哦,也沒穿褲子……
剛施展超負荷神功殺了那麼多人,鐵蛋一時也沒精力答理她。依舊掃視屍骸,再檢查一遍有沒有漏網之魚需要補刀的,手指一撚儲物玉,摸出皮囊,和著血水,仰頭喝了口艮國高粱酒潤潤喉。
“血神主大道身!!”
神主!?
鐵蛋眼神瞬間淩厲起來!
“!!”
被鐵蛋斜眼瞪過來,甄白玉瞬間嚇得全身一顫,通體冰涼,知道禍事了!
竟一時震撼過度!失了方寸!把對方要緊的底牌和身法叫破了!這豈不是惹了殺身之禍!
甄白玉到底是門閥大小姐,沒有傻愣在當場,當即納頭便拜,五體投地!雙手平伸,掌翻在上,把十指虛抱,似捧著花朵,宛如獻祭祈禱一般高唱!
“血籙神教弟子甄敏!拜見十絕尊主大人!!”
鐵蛋就冷冷得看著她,一口把烈酒咽下喉。
也就是他剛殺一百多人殺得手腳發麻,不然早已踹上去了。
甄白玉大概也知道自己的性命或已在倒計時了,竭力吼道,
“請尊主大人大發慈悲!救救我娘吧!!”
鐵蛋就站著,盯著這女人後腦,一時也不作聲。
甄白玉也把臉磕在地上,絲毫不敢抬頭,隻把手肘撐起來,十指虛抓,如捧著什麼無形的禮物,向降臨麵前的神尊,獻上祭品似的,抓緊時間說道。
“我娘還被關在教坊司裡!求求您!求求尊主大人大發慈悲!救她出苦海!或者乾脆給她個痛快吧!
我甄敏以神魂起誓!隻要救了我娘!我立刻血祭神主!加入神教!不管您有什麼吩咐!敏兒一定照做!”
鐵蛋聽了,心中一涼,還以為抓到條大魚,又特麼是個外圍人員,冷聲道,
“沒加入你亂叫個什麼。”
聽到對方終於肯開口,甄敏知道過了第一關,僵直的身子幾乎一軟,險些癱倒,卻也不敢怠慢,立刻抬起頭,額頭的肌膚太過嬌柔,竟被地上沙石磨出一道血痕。
“是!弟子隻得了傳承!還沒加入!
隻因壇主打算遣我在玄門弟子身邊臥底,入了山門再入教,免得被玄門看出破綻!
但弟子所言,句句屬實!尊主可取心血查看!”
她說著又把十指舉了舉,湊到鐵蛋麵前來。
鐵蛋皺眉盯著她玉蔥似的手指,不知道她這是在乾嘛,看起來好像也不是作法麼。
不,難說是不是有什麼圖謀,得先抓緊時間回口炁,免遭暗算……
鐵蛋轉轉眼珠,
“老子不是尊主。”
甄白玉一怔,然後大驚!趕緊低頭叩拜,
“是!是弟子,是小女認錯了!您不是尊主!小女也不是甄敏,是白玉!”
鐵蛋,“……我是說我不是魔教中人!”
甄白玉趕緊道,
“白玉記住了!您不是魔教中人!是玄門弟子!”
鐵蛋,“……”
這麼雞同鴨講也不是辦法,鐵蛋想了想,乾脆單刀直入。
“壇主是哪個。”
甄白玉,
“弟,小女不知。”
鐵蛋冷冷看她,
“你怎麼不知,你這樣的出身,平時能見到的人很多嗎!有幾個無名之輩,能輕易潛進門閥,見到甄家的小姐!
彆說什麼進了教坊司才學的!我現在看出來了,你這身炁功就是魔教的路數,能築基少說得有十年苦功了!說!誰教的!”
甄白玉大恐,
“小女委實不知!實是進了教坊司後,才被壇主算到,以元神法傳令與我,安排算計小女結識玄門中人,借此從坊間脫身的!
至於此身功法,是小女幼年,得神人入夢,於夢中傳的!”
入夢?
甄白玉,
“小女六歲時去城外莊園避暑,曾撿到一塊血玉,當晚便有夢中人傳法!
那人相貌與小女一模一樣,就如影子一般跟在身邊喃呢念叨,傳授了神教秘法。許多見聞學識,都是她教給我的。
小女年幼也不懂事,隻似夢非夢,似醒非醒,跟著那影子學了數年,後來年歲漸長,家裡打算送我入東宮為世子妃,宮中便派來王輔,替為我籙神庭印,諸邪褪散,百害不侵。
自此之後那血玉就不見了,連夢也不再做,影子也不曾見,後來慢慢懂了事,讀了書,才知道那血玉,其實是神教元神法傳秘籙,有此血玉之人,會被朝廷和玄門追殺!因此更不敢與他人說!
隻是後來家門敗落了,護神籙印被奪,才被壇主感應到的……”
血玉傳承?夢中傳功?一模一樣的影子?
不是,這個套路聽起來怎麼那麼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