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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重陽佳節,慶國居民都會登高賞菊,闔家團圓。
懸空寺,便是慶國皇室賞菊飲酒的絕佳處所,每隔三年,慶帝就會攜著皇室成員和姻親貴族,來懸空寺賞菊。
上次過來,還是兩年前,因此下一次的賞菊大會,還要等到明年。
皇帝不來,這處賞菊聖地便隻剩下留守的皇家侍衛,古廟高懸,顯得尤其空曠寂寥。
懸空寺,傳說中是慶國最早的一間廟宇,由信奉神廟的苦修士一磚一瓦,一石一木,花費百年光陰,方才建成。
它依山而建,憑著的是木柱,一層一層往上疊來,最寬處也不過丈許,看上去就像是一層薄薄的貼畫,被人隨手貼在了平直的懸崖麵上,山中秋風甚勁,呼嘯而過,讓觀者不由心生凜意。
方浩選在這處地方與葉流雲會麵,也因如此,菊花總是孤高的,懸空寺也是高懸崖畔,一如世人眼中的大宗師,高不可攀。
他今日沒有穿那一身夜行服,也沒帶鬼臉麵具。想要得到葉流雲的支持,必須堂堂正正,正麵壓服。
錦衣玉冠,飄飄似仙,屹立於懸空寺頂,頭頂明月,腳下蒼生,這才是真正的方浩!
屬於大宗師的氣場,輻射全場,懸空寺上空,似有烏雲閉月。
葉流雲見狀,依舊麵不改色,氣機散逸而出,滿地黃花,不斷顫動。
皇家特供的金線菊,上下起伏,彙聚成金色的海洋,與不遠處的方浩,遙遙對峙。
“李承澤,見過葉大宗師。”方浩朗聲說道。
即便遠隔數月之遠,方浩的聲音,依舊清晰的傳到了葉流雲的耳中。
“二皇子殿下,你可知你在做什麼?”葉流雲問道。
“我欲與我那位父皇,做過一場,希望您能站在我這一邊。”方浩說道。
“你能說服完兒助伱,的確有些本事。”葉流雲道:“不過想要說服老夫,這還遠遠還不夠。”
任方浩巧舌如簧,葉流雲立場不變,因為他隻會站在強者一邊。
“那便……打一場吧!”方浩輕笑一聲道。
路的儘頭是天涯,話的儘頭唯是劍!
對他們這些屹立於人間之巔的武道大宗師來說,言語總是蒼白無力,唯有絕對的力量,才能說服對方。
“請!”葉流雲淡淡說道。
雖然不知道方浩是如何在慶帝的眼皮子底下,成為大宗師的。
但即便是大宗師,實力之間也有差距,他身為長輩,成就武道大宗師已有幾十年的時間,並不覺得方浩能勝的了他。
所以,他決定讓方浩率先出手。
方浩伸出手指,輕輕一撥,如同揮動琴弦。但是他的手中沒有古琴,沒有古琴,何來琴音?
“噌!”
隻是這時的葉流雲,卻偏偏聽到了一道琴音,響徹於天地之間!
那是天地間流動的風,被方浩以一雙如同碧玉的手掌握在手裡,無形之物被方浩賦予了形體,從而發出了聲音。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真氣擊發,天地為弦,這等神乎其技的武功,當真鬼神莫測!
“噌!噌!噌!”
古老的樂曲,被方浩虛手彈出,懸空寺裡裡外外的天地元氣,皆被驚動,化為鏗鏘之音。
這一刻,懸空寺的異變,終於引來了守在寺外的皇家侍衛的注意。
他們手持刀劍,極速登樓,試圖抓住擅闖皇家禁地的惡徒。
然後,他們便聽到了方浩彈奏的“琴音”,這道琴音,似有撥動人類心弦的魔力。
這些皇家侍衛體內的內力真氣,瞬間紊亂,不再聽從主人調遣。
真氣逆衝,使的這些皇家侍衛如遭雷擊,紛紛真氣逆流,臉色時而通紅,時而發白,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以天人合一的境界,駕馭天地元氣,以天地元氣的波動,準確的說是空氣中無所不在的核輻射,從而駕馭他人體內的真氣。
這就是方浩這一式“七弦無形劍”的精髓!
獨孤求敗的劍道四境有雲:天地萬物,皆可為劍。
方浩卻能以天地間無形的琴音為劍,化為攻擊,端的是妙不可言。
麵對方浩這看似輕描淡寫,卻殺機四伏的無形攻勢,葉流雲第一次勃然變色。
每一位大宗師,都有自己的道。
他的道便是“流雲散手”,擅長以柔克剛。
苦荷的道則是“圓融自然”,四顧劍的道為“殺伐劍道”,隱而不出的慶帝,奉行的則是“霸道王道”。
方浩的道,仿佛是融音律為武道,天地元氣化為琴弦,無形之劍,鼎定乾坤!
葉流雲終於正視起眼前的這個對手,麻布織成的廣袖,變得極為柔軟,就像是蒼山上的雲朵,層層疊疊,綿延無儘。
化為一種獨特的韻律,將方浩擊發的“七弦無形劍”,儘數拂平!
“音律小道,不值一提。”葉流雲道。
方浩的七弦無形劍,或許能勾起九品上境的絕頂高手,真氣反噬。卻不能動搖一位武道大宗師磨煉多年的可怕意誌。
方浩的七弦無形劍,或許是清理雜兵的神技,但對付同級彆的武道大宗師時,似乎有些無力。
“是麼?”方浩輕笑一聲。
大手一揮,漫山遍野的金色菊花,上下飛旋,如一道道金色的利劍,密密麻麻的排列在一起,朝著葉流雲呼嘯而來。
金色的花瓣,彙聚成金色的海洋,將無窮無儘的金線菊,儘數化為方浩手中,最可怕的武器。
天地萬物皆可為劍!
此刻的方浩,毫無疑問已經達到了獨孤求敗的無上劍境,如海如潮的金色洪流,向著不遠處的葉流雲,瘋狂湧來。
“不錯的劍意,可惜雜而不純,散而不凝。”葉流雲輕輕搖頭道。
平淡雙眼當中,驟然間大放光明,雙手攤開,拱成圓環無極之狀,向內猛的一合!
“砰!”
空無一物的空氣被葉流雲猛地攝入掌間,不斷壓縮,變得宛若金鐵一般堅硬!
而後,這團壓縮到極致的空氣,便被葉流雲猛地拍裂。
雲,至柔,亦可至堅!
隻這一記散手,演化出狂暴的空氣波動,將方浩駕馭的萬千金線菊劍,生生懸停在半空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