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不堪其擾,最後想了個辦法,她當著楊采毓的麵,假意燒毀了醫典古籍,希望在不連累楊采毓的前提下,打消宋梓的執念。然而,白璃還是低估了宋梓的疑心病,表麵上她做出放棄的樣子,麻痹我們,暗地裡,她不間斷的安排人進入穆家做事,或接近我和白璃身邊的近侍,企圖查明真相。”
“如此又過了大半年,宋梓失去了耐心,公然指派柳沛潛入穆宅偷盜醫典古籍,柳沛失敗後,宋梓又生一計,竟趁白璃外出的時候,意圖綁架白璃!不巧,恰被宋梓的兄長,也就是今日的宋國公撞上,宋國公不僅救了白璃,還將隨身攜帶的金瘡藥送給了受傷的白璃。”
講到這裡,穆嚴倏爾明白了什麼,他猛地看向太後,眼中浮現出不可思議,“難不成,這就是你對白璃動了殺心的原因嗎?”
太後僵硬的彆開了臉,咬緊嘴唇,不作回答。
穆嚴全然明白了,“這些年,我一直在思考,白璃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你非殺她不可呢?原來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胡說八道!”太後到底是沒忍住,精致的五官,因為嘶吼而顯出幾分扭曲。
穆嚴眼神淬冷,“留下白璃的性命,紙包不住火,遲早有一日,你會探得醫典古籍的下落,而一旦她死了,你不僅希望落空,還會涉及人命案!亦或是,你認為,謀殺三品官夫人,如同吃飯喝水那般簡單,永遠不會有人問罪於你?”
“……”
“果然,你了解白璃不會輕易毀掉醫典古籍,白璃也了解你的嫉妒心和狠心!那日她回府後,便立刻派人將金瘡藥送入宮中,遞呈於你,既盼你莫要誤會,也提醒你,她和宋家已經知曉是你下的手,盼你懸崖勒馬。但即使這般,白璃也並未完全安心,她同我說,你一定想殺了她,並且不擇手段,我們必須做好防範!”
“嗬,連白璃自己都知道她該死,那哀家殺她,有何不對?”
穆嚴怒容滿麵,從牙關裡擠出兩個字:“毒婦!”
穆青澄脊背繃得很直,眼底的腥紅愈發濃烈,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失控,會不會知法犯法。
她拚命的忍著,呈現在臉上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陰戾。
宋紓餘的心情,亦是極其複雜,彆人或許沒有聽出來穆嚴的言下之意,但他聽懂了。
白璃被父親所救,亦因父親而死。
所以,這便是他們兩家的世仇嗎?
那夜他闖入大營,向父親求證,父親沒有告訴他內情,但父親讓他安心審案,一切問題,都會由父親解決,絕不會影響到他和穆青澄的婚事。
可眼下,他心裡慌張的厲害,不敢麵對,又不能逃避,隻能硬著頭皮履行職責,出聲詢問道:“穆伯父,後來呢?還發生了什麼?”
“我們千防萬防,最終還是被宋梓得手了。白璃臨終前,囑咐我保護好青兒,以免宋梓拿青兒逼迫我。出殯那晚,柳長卿闖了進來,我撿到了他遺落的匕首刀鞘,確定了主謀是宋梓,我決意奏請聖上,將宋梓立案定罪!”
穆嚴說到這兒,望向宋紓餘的目光,陡變淩厲,“豈料,翌日天未亮,宋國公便找上了我,阻攔我上奏!”
“我爹?”宋紓餘驚得彈跳而起,滿臉失措,“為什麼?”
穆青澄的呼吸慢了下來,她怔怔望著穆嚴,腦中嗡嗡作響。
穆嚴正欲回答,突聽得後方傳來一道低沉內斂的男音:“穆兄,此案同我宋衍有關的部分,便由我親自揭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