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玉枝紅著眼眶,一臉委屈:“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蘇姨,我知道錯了沒臉上門,才會拖延到現在。
小幺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意外來得突然,我根本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經常來找木森,也隻是因為爸爸和畢叔叔是戰友,木森又與我年齡相仿,我在這裡舉目無親,就想找個熟識的人幫幫忙。
我要是早知道周燕會……
蘇姨放心,我以後會木森保持距離的。”
嚴玉枝不動聲色看了眼屋裡,她都來這麼久了,畢木森還沒出來,她猜是不是被畢家人扣住了。
蘇怡笑:“嚴知青能這麼善解人意,我真的太感謝了。
東西嚴知青也拿回去吧,畢竟你都這麼善解人意了,我們再要你的東西也太沒分寸了。
大家夥說是不是,做人不能太貪心。”
孤魂野鬼的東西,蘇怡可不敢要,門都不能進,誰知道是不是催命符。
大家夥……
今天蘇怡說的話怎麼聽著那麼不得勁呢?
難道這就是讀書人說話的方式?
蘇怡是城裡人,還是大學生,當初畢家娶了個金鳳凰,在十裡八鄉可是出儘了風頭。
說什麼的都有,最多的還是畢家這個麻雀窩,留不住城裡來的金鳳凰。
可十多年過去了,人家在這待得好好的,一家子相處得彆提多和睦了。
要不是出了個畢木森敗家子,被個女人迷了心竅,害死了妹妹……
誒……
眾人隱隱覺得不對勁。
是啊,是畢木森為了嚴玉枝,害死了畢小幺,那他們為什麼會覺得嚴玉枝沒錯還無辜呢?
這不妥妥的狐狸精嗎?
眾人腦子清醒了一瞬,又迷糊了起來。
怎麼能怪嚴知青呢,明明錯的都是畢木森和周燕。
畢奶沒想到一向不呈口舌的兒媳婦,今天陰陽怪氣起來,還挺解氣。
“是啊,善解人意的嚴知青,我們家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回去吧,以後有事沒事都彆來了,也彆再找我家木森。
以前是人生地不熟,現在可不是,你現在可是我們村的大紅人,瞧瞧瞧瞧,所有人都向著你呢,多大的臉麵。”
嚴玉枝被擠兌得差點繃不住。
她總覺得畢家人是不是知道點什麼。
想想又不可能,這麼多年,她一直順風順水,魂穿異世這樣的事沒有人能想得到,不會有人知道。
但畢家確確實實有了改變,變故就是從那天開始的。
而那天,好像就是畢家那個野種來的時間。
所以,是那個野種的緣故?
嚴玉枝眸子動了動,帶著委屈和受傷道:“既然畢奶奶和蘇姨不願意見到我,我以後會主動避讓,不在你們麵前討嫌。”
畢家人氣樂了,被她這麼一說,又成他們的錯了。
孤魂個鬼真是個狡猾的東西。
嚴玉枝揚了揚手裡的東西:“這些是我知道畢家多了個妹妹,特地拿來送給她的。
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畢家也不缺,但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能親手送給妹妹。
在小幺的事情上,我心中有愧,想做點什麼彌補。”
畢家人頓時怒火中燒,該死的孤魂野鬼原來打的是這主意。
害死了小幺不夠,又想來禍害木芽。
屋子裡,畢木森怒氣起身,握緊拳頭就要推門出去。
哪想有人比他更快。
三頭身的胖娃娃跟一個肉團子一樣,咕嚕嚕朝外跑,嘴裡嗷嗷大哭。
“不要看木芽,不要看木芽,小幺妹妹被你看一眼就死了,木芽不想死。
哇,媽媽奶奶救命啊,她說喜歡小幺妹妹,小幺妹妹就死了。
她說想看看小幺妹妹,小幺妹妹就死了。
她說不是故意的,可小幺妹妹還是死了。
木芽害怕,木芽不想死。”
小人趴在媽媽懷裡,哭得胖臉蛋都紅了。
所有人……說得怪嚇人的,看一眼就能把人看死嗎?
畢家人心疼得不行,畢爺帶著畢家兄弟走了出來,紛紛怒視嚴玉枝。
畢爺沉聲道:“嚴家丫頭,小幺的事,我們一家確實難以跨過那道坎。
看在你父親的麵子上,我們可以不追究你,但往後,還是不要來往了,對大家都好。”
這是把害死畢小幺的事,扣在她頭上了?
嚴玉枝看了眼畢木森,畢木森麵無表情,垂著的眸子下,帶著翻滾的恨意。
嚴玉枝收回視線,又落到木芽身上。
小野種身上,她也沒看出什麼不對勁。
算了,她走,但今天在畢家受的氣,她總有一天會討回來。
“對不起畢爺爺,我先走了,東西是我特地帶給小妹的,請務必收下。”
嚴玉枝放下東西就跑了,沒給人拒絕的機會。
畢木林上前:“我給她送回去。”
“彆碰,”畢爺出聲阻攔:“先放那,待會再說。”待會他就去扔掉。
畢木林看了眼爺爺,沒再動作。
人群裡,一個黑瘦的矮小老太太眼珠子一轉,笑著走出來:“哎喲,你們真是好東西見多了,蘋果,罐頭都不稀罕了,你們不要我要。”
生怕畢家拒絕,拿了東西就跑,畢家人攔都攔不及。
其他人暗暗後悔,早知道畢家不要,他們該動作快點才是,結果被黑狗娘搶了先。
一群人都坐不住了,紛紛告辭,追著黑狗娘跑,看看能不能分點。
蘇怡擰眉:“東西他們拿走了沒事嗎?”
畢爺搖頭:“東西不多,又這麼多人,應該沒什麼問題。
木森木林,你了回頭問問,東西都有誰家得了,注意點他們的情況。”
兄弟倆應好。
畢爺把大孫女拉身邊看,小家夥一滴眼淚都沒有,畢爺哭笑不得。
“小人精。”
奶團子抱著爺爺的手咯咯直樂。
嚴玉枝一開口,團子就跟有應激反應一樣醒了過來。
不過團子聰明,看媽媽奶奶沒吃虧,就沒像之前那樣跑出來撞人,她知道村裡的人,都被穿越女迷惑了心智,她要是欺負穿越女,他們會把她當成壞小孩。
所以,聰明的團子在關鍵時候跑出來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恐懼,完美收工。
村東破敗的茅草屋前。
黑狗娘氣喘籲籲推門進去,又回身將破舊的木門栓上,躲進屋裡。
任由後麵追來的人怎麼敲門都不開,也不應。
一群嬸子大娘罵罵咧咧,無功而返。
黑狗娘得意的挑挑眉,走進西屋,推推躺在床上,和她同樣黑瘦矮小邋遢的三十多歲男人。
“兒子,快起來,看看娘給你帶什麼好東西回來了。”
黑狗是黑狗娘三十歲喪夫那年,丈夫留下的遺腹子。
孩子生下來後,黑狗娘捧手心裡怕掉了,含嘴裡怕化了,當眼珠子一樣護著長大的。
三十多了,還跟三歲一樣養著,伺候穿衣吃飯,養得黑狗好吃懶做,一事無成。
不管彆人怎麼說,黑狗娘就是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