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房間已經被辟為一個小小的私塾,此時葉成勳正認真地低頭忙於溫習功課,不一會隻見少年劉宣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葉成勳也沒抬頭,不緊不慢地問:
“怎麼樣看清楚了嗎”
而劉宣隻是直喘粗氣,他抄起旁邊的杯子,大口地喝起水。見他這樣,葉成勳提高了聲音:
“是高頭大馬吧”
劉宣抹一把嘴巴:
“什麼高頭大馬啊分明是個軍樂隊好幾百人呢!”
“淨吹牛!”
兩人爭論起來,劉宣見沒辦法讓葉成勳信服,飛身進屋取來一隻木箱子,從裡麵拿出一副軍用的光學測量儀。
“我的天哪,宣哥,你要乾嘛那可是老媽的寶貝”葉成勳驚呼。
“快,快搬梯子!”劉宣指手畫腳。可葉成勳那裡肯乾,他不斷強調光學測量儀可是周香凜媽媽的眼珠子,五百兩銀子買的洋貨,怎麼可以隨便拿出來看街景
可劉宣哪裡管那麼多,見葉成勳不肯搬梯子,劉宣乾脆把梯子搬來推到葉成勳手上,說了聲還廢什麼話,趕緊!”轉身自己就衝出了院子。對此老實巴交的葉成勳隻能無奈地架梯子跟著跑。
一前一後,兩人飛奔,劉宣在前胳肢窩裡夾著光學測量儀,葉成勳在後扛著梯子。到達目的地,劉宣指揮架好了梯子,他順著梯子爬到了高高的屋簷上。
牆外正是督學和鼓樂團表演的時刻,劉宣循聲找去,找準一個位置後,舉起光學測量儀。
“嘖嘖嘖,還真是軍樂團呢!”
接下來他又繼續窺視,踮著腳努力地尋覓著。突然,劉宣腳下一滑,兩片瓦掉落下來,他一下子摔倒了,手上的光學測量儀也跟著飛了出去,掉在屋頂上,翻滾著越過屋簷,砰地砸在了地上。
霎時間,葉成勳口中“周香凜媽媽的眼珠子”摔得七零八落。
葉成勳走到測量儀前,麵如土色,帶著哭腔說道:“完蛋了!”
而這就是周香凜進屋後看到的全部情況。
“你們兩個混小子,這些年讀書讀書都讀出了什麼名堂正經私塾你呆不住要去新式中學,讓你去了你呢讀不得幾天你退學,今天講要進商業學校學做生意,結果讀兩天又說聽不懂外語,你要退學;明天講你要進技工學校學做技術,我又答應你們,給你們錢報名;後天要進警察學校學當警察;大後天要進什麼法政學校學法律,你們自己算算半年不到,你們兩個換了多少個學堂有哪個學堂呆滿過一個月你們讀的什麼鬼書!”
此時小院的天井裡,劉宣和葉成勳背對著牆根站著,他們正被老師周香凜訓斥著,他們兩的父母都曾是周香凜留學布列塔尼亞的同學,後來回國參軍犧牲在前線,不忍心看到老同學子女流落街頭的周香凜收養了他們,結果就惹出了這麼多事。
一旁周靜怡也嚇得不敢說話,不過根據她的經驗,再過半小時母親的怒火就會消散,所以現在還是低頭聽著為好。
可今天不知怎麼了,周香凜卻是越說越生氣:
“早聽了我的你們也不會是這個樣子,看看自己,文文不得武武不得,一天到晚東遊西逛,隻曉得四處調皮搗蛋!都是我平時慣的!”
“恐怕不是吧。”
就在這時,院門口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聽到這話周香凜詫異地回頭去看,隻見一個聯邦軍官打扮的中年人正站在門前,一時間周香凜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洪古兄”
被叫做洪古也是快步上前:
“好久不見了,周香凜!”
“哈哈哈哈,真是沒想到,沒想到啊……”二人相視大笑。倒是把剛才的煩心事忘在了一邊。
見到這幅情景一旁的劉宣、周靜怡、葉成勳三個小孩不禁鬆了口氣,今天算是過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