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的目光投向不遠處。
不遠處的桌子旁，此刻，正有一個瘦弱的男子坐到位置上。
男子穿著一身白衣，腰間掛著折扇，一副文雅書生的打扮。
在大周國，雖然如今動亂了，但是目前來講，大周國還勉強能夠鎮得住。
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每年都會舉行各種考試，文人書生自然必不可少。
縣城裡就有一所學堂，不少想要考取功名的讀書人都在那裡學習。
沈白一眼便瞧出這人是升雲縣的讀書人。
不過此刻這個讀書人的狀態卻不太對。
那雙眼睛有著濃濃的黑眼圈，頭發雖然紮好了，但發質乾枯，就像亂草一般。
尤其是這年輕人的雙手，正抱著一塊木頭。
木頭隻有手臂粗細，長度大概就一把尺子的樣子。
可這年輕讀書人卻仿佛珍寶一般，緊緊的握在手裡。
店鋪小二看到了白衣讀書人，滿臉帶著笑容，走了過去。
“公子想要吃點什麼？”
讀書人左右看了看，隨後說了幾個菜。
店小二直皺眉頭，但沒有說什麼，立刻轉頭離開了。
“紅燒肘子，醬牛肉，還有烈酒，一個書生吃這些東西？”
沈白摸了摸下巴，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升雲縣的書生沈白也都有了解，畢竟時常有寒酸書生來他這裡典當家財，就為了考取功名。
在沈白看來，有理想是好事，但為了不切實際的想法而傾家蕩產，就是傻子了。
從那些窮酸書生嘴裡，沈白了解到這些讀書人多講究高雅之事，就算是吃個飯，也吃的相當素淨。
可現在卻點上這些油膩頗重的肉食與烈酒，沈白覺得有點不對勁。
當然，他也隻是好奇。
這件事情與他無關，他並沒有去管閒事。
讀書人吃了一會兒之後，又叫上旁邊的小二給他打包。
這一幕就更奇怪了。
桌子上的菜，這讀書人隻吃了一兩口，就連酒都隻喝了一點點，顯然是不喜歡這些菜肴。
但為何要去點呢？
沈白的好奇心越來越重了。
這個時候，店小二已經將所有的吃食全部打包。
沈白這邊也吃的差不多，將飯錢結了，就準備回當鋪。
讀書人從乾癟的錢袋裡，倒出一些錢，錢袋子立刻變空了。
但這讀書人卻毫不猶豫的將這是錢付了出去，提著打包的吃食離開了座位。
沈白打了個哈欠，他準備再去藥鋪裡麵開點氣血藥，詢問一下藥鋪的大夫，有沒有更猛一些的。
畢竟現在對於他來講，那副氣血藥好像不太夠用了。
可就在他即將離去時，目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讀書人的背影，接著就皺起了眉頭。
從這個視角看去，讀書人的肩膀處，露出了一截樹木的枝乾。
而讀書人將打包好的吃食全部掛在枝乾上。
沈白看到一絲陰冷的氣息，在枝乾上流轉，隨後進入了那吃食之中。
“這氣息好熟悉，我怎麼感覺在哪裡見到過？”
沈白看著讀書人的背影，摸了摸下巴，陷入思索之中。
在他的腦海之中，閃過一些身影。
片刻之後，沈白終於知道自己究竟在哪裡見到過了。
詭異的氣息。
“如此陰冷，又帶著一絲恐怖，和詭異的氣息一般無二。”
如今沈白體內有了炁，對於這些感應也更加敏感。
沈白略微思索之後，悄悄的跟在讀書人後麵。
若是人，還能分辨善惡，可若是詭異，那就隻有惡。
這種東西對生人是帶著無儘的厭惡與仇視，見到詭異拔劍斬了，沒有任何問題。
沈白不知道這讀書人為什麼會沾上詭異，但現在他急需詭異提供煞氣。
畢竟那古舊的真經以及晧玉身的質變，都需要煞氣來彌補。
……
喧鬨的街道上，沈白一路跟隨。
街道由喧鬨轉為平靜，沒過多久，便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巷子。
讀書人很警惕，時不時的便回頭觀察。
好在沈白已經是修煉之人，對此倒是沒有任何難度，輕而易舉的便躲開了讀書人的視線。
沒過多久，讀書人便走入巷子中。
在巷子裡，有一個小小的破舊院子。
讀書人徑直走了進去，將陳舊的木門打開後，便消失在這木門之後。
沈白看著周圍不高的土牆，想了片刻，翻身上去，依靠著土牆擋住自己的身形，朝著院子內觀察著。
這不怪他非要來搞這些事情，因為他真的很缺煞氣。
院子布置極為簡單，泥巴鋪就的路麵，顯示出這院子的主人沒有多少錢。
而在院子的角落，卻種著一棵高大的槐樹。
剛剛上牆，沈白就見到了讀書人將樹枝放在槐樹的底下。
沈白看著這樹枝與槐樹的模樣，終於知道這樹枝來自於何處。
“原來是槐樹的樹枝，這家夥究竟要乾什麼？”
沈白沒有動作，而是繼續觀察著。
讀書人放下樹枝之後，又從那打包的吃食中，拿出了裡麵的食物，再次擺在槐樹底下。
做完這一切，讀書人也不嫌臟，直接跪在槐樹麵前，磕起了頭來。
“娘子，求你幫幫我，再賜予我那些過目不忘的能力吧。”
讀書人一個勁的磕著頭，口中喃喃自語。
當讀書人連續磕了好多個響頭之後，恐怖的一幕出現了。
槐樹竟然開始微微抖動起來。
可四周卻沒有任何風吹拂過的痕跡。
隨著樹枝的抖動，擺在地上的那根樹枝再度出現陰冷的氣流。
這氣流出現之後，立刻讓整個院子的溫度下降了很多。
讀書人下意識地抱著膀子，顫抖了一下。
地上擺著的那些吃食，在這一瞬間迅速枯萎腐爛，轉眼間變成了一地的灰燼。
就在這時，讀書人臉上的黑眼圈更重了。
可他卻並未察覺，反而跳了起來，手舞足蹈。
“過目不忘的本領又回來了，我這次一定能夠考上功名！”
讀書人一邊手舞足蹈，一邊大喊著，好像得到了最寶貴的東西。
一根樹枝在讀書人大喊著時，突然間伸了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捆在了讀書人的脖子上。
正興高采烈的讀書人被勒住脖子，吐出了舌頭，開始費力的掙紮著。
那雙帶著黑眼圈的眼睛開始朝外麵突出。
詭異的氣息，變得更加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