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心裡咯噔一下。
冒頓單於這是起了殺心了。
蘭奴急忙道:“單於,想要驗證右賢王是否真的有異心,有一個最簡單的辦法,那就是下令讓右賢王親自帶人回龍庭!
若是右賢王回來,那謠言不攻自破,咱們甚至可以反利用謠言,迷惑大乾。
讓大乾覺得,我們骨肉相殘。”
“可若是不回來呢”冒頓冷冷道:“那就坐實了他想要自立門戶的心思,我這一道召令,很有可能直接將北奴分裂成三國!”
冒頓心裡有些擔憂,因為人,是禁不起試的,他比誰都清楚。
而且,這四個部落裡,是不是有人已經暗中偷偷摸摸的站在了伊稚斜那邊
若是伊稚斜過來,說不定是篡位!
“這樣吧,本單於記得,那孽子的手裡應該還有十二萬大軍,就讓他再派十萬大軍過來。
反正他都向大乾和談了,那大乾必然是不會再打他了,要那麼多兵,也沒有什麼用!”
冒頓單於的話暗藏殺機,三人跟了冒頓二三十年了,豈能不知道他動了殺心
“讓契芯氏去送信!”
冒頓在後麵加了一句,旋即眾人散去,而龍庭內的謠言卻愈演愈烈。
直到五月初,冒頓收到了另一封密信,整個人都不好了。
“孽子啊,孽子!”他抽出自己的黃金寶刀,直接將案牘的一角斬斷。
急報是呼衍猶發來的,詳細的說明了他在京城和大乾皇帝的對話。
西域單於,西北奴,好一個西北奴!
自己上了大當了!
如果真如呼衍猶急報中所說的,那伊稚斜派遣大軍過來,恐怕真的是為了篡位。
不賴,就更加坐實了他反叛的事實。
但是,他並不是那種魯莽的人。
雖然年紀讓他變得顧慮繁多,可他依舊是草原上的狼王。
他在等,等西域那邊來信。
此時此刻,冒頓擦拭黃金寶刀的樣子,猶如舔舐傷口的老狼一樣。
......
而與此同時,南番。
大乾的天使來到了這裡,一同跟隨的,還有雅爾金。
在蘇毗做客月餘,雅爾金沒有受什麼虐待,相反,乾人好吃好喝的供著,甚至還給他送了兩個蘇毗女人。
那李勇猛,更是每日跟他稱兄道弟,再時不時的帶著他去外麵炮擊犛牛。
他也終於明白,那一夜,襲擊於田的雷霆炮究竟長什麼樣。
李勇猛也帶他去看了那一列列整齊的雷霆炮。
雅爾金心裡突然覺得好累,乾人裝備如此好,真打起來,他們是對手嗎
一千餘人夜襲,他們甚至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他看著手中,李勇猛贈送的步槍,這武器,若是北奴的就好了。
什麼弓箭都要往後靠。
若是他們有這樣的武器,絕對可以縱馬大乾。
這一次帶隊的,是大乾鴻臚寺丞,唐觀。
此人是唐堅的嫡長子。
從大乾帶了三百餘人,到了蘇毗,李勇猛又讓程小寶帶隊千人護送。
“我說,小唐,你一路怎麼不說話”程小寶是個話癆,這一路上唐觀都跟悶油瓶一樣,半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不知說什麼!”唐觀說道,他隻是不願意理會這個憨玩意,太能嘮了。
“你爹是打算把鴻臚寺做成你家一脈相傳的事業了嗎”程小寶撇撇做,揶揄道。
“不是!”
“你出使過嗎”
“沒!”
程小寶抓了抓頭,也是被唐觀給整無語,直接走開了,然後跑去跟雅爾金搭話,“老雅,聽說你們北奴父親死了,兒子要繼承父親的妾侍,真的假的”
“真的!”
“咦,真變態!”程小寶拉長了音,“那你有沒有繼承過,當時你爹沒了,你是不是特激動”
雅爾金一時語塞,最後索性不吭聲了。
不當人子的玩意!
這一路,唐觀跟雅爾金都快被折磨崩潰了。
好在,五月中旬的時候,一行人總算是來到了龜茲。
伊稚斜還特地出城迎接唐觀等人。
“大乾天使不遠千裡而來,小王不勝感激!”伊稚斜拱手道。
唐觀也是第一次出使,心裡挺緊張的,當著眾人的麵,就拿出了聖旨宣讀,封賞伊稚斜成為西域單於,和單於龍庭共治北奴。
龜茲內的北奴人,都是麵麵相覷。
其實,龍庭已經派遣了契芯氏大將過來,讓伊稚斜調十萬精銳回龍庭防護。
伊稚斜則是以西域國多,要防備月氏國和大石國為由拒絕了,隻是讓契芯氏帶走了兩萬人。
而後,西域就起了謠言,說單於不信任伊稚斜,覺得伊稚斜有二心,派遣契芯氏過來,是為了試探伊稚斜。
這件事,讓伊稚斜特彆的煩躁。
“伊稚斜單於,還不接旨”唐觀笑著道:“這可是陛下對你的賞賜,從今以後,你就是大乾皇帝陛下冊封的西域單於了。
等明日,你在按照當時談好的賠償,押送去蘇毗,以後便可以永為南番和大乾的藩籬!”
伊稚斜眼皮狂跳,若是手下這聖旨,豈不是和父親平起平坐了
就算他沒有反心,此此刻也有了反心!
手下人會怎麼看他
龍庭那些人會怎麼看他
“謝大乾陛下,隻不過,伊稚斜德行淺薄,無法勝任西域單於,請天使原話告知陛下!”伊稚斜當即推遲道。
“伊稚斜,你耍我們是不是”程小寶怒聲道:“來求和的是你,現在拒絕接旨的也是你,出爾反爾,你可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我告訴你,我們背後就是幾萬大軍,你要想好拒絕的下場!”
話落,身後護送的騎兵紛紛拿出了步槍,對準了伊稚斜。
但凡他敢說個不,就要把他打成篩子。
“息怒,程將軍!”雅爾金連忙出列,他可是知道這一千騎的的裝備配備,也知道步槍的威力,當即就在伊稚斜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伊稚斜神情變換幾次,又看了看雅爾金,小聲的道:“當真”
“嗯,真的!”雅爾金點點頭。
伊稚斜有些拿不準,如果接了聖旨,恐怕他和龍庭會徹底決裂。
他了解父親的性子,一旦懷疑,不是罪,便也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