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疑惑的看著她。
“娘，外麵到底發生了何事？什麼叫‘郭小姐與咱們世子就清白了’？國舅府嫡女與哥哥之間是不是有糾葛？”
她這幾天都在坐月子，程夫人不許桃紅柳綠在她麵前亂嚼舌根，因此她並不知道外界的傳言。
眼下聽她詢問，程夫人也頭疼得緊。
轉眸狠瞪了柳綠一眼後，還是耐著性子將兒子與郭姑娘的事簡述了一遍。
程雅主仆三人聽後臉上紛紛露出了震驚之色。
“真有這事啊？”柳綠訥訥的詢問。
她還以為外麵的傳聞是有心之人杜撰，意在敗壞公府嫡子的名聲呢。
沒想到世子真的闖進了靜心庵，還在裡麵與郭姑娘相處了兩三日。
短暫的驚愕過後，程雅一把攥住母親的手腕。
“娘！您說得可是真的？”
程夫人瞪了她一眼，又好氣又好笑的道：“瞧你說的，我豈會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啊？
前段時間你哥闖進庵堂裡避難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還問我是誰收留了他來著，你不記得了？”
程雅猛地反應過來，狠狠一拍腦門。
瞧她，生孩子都生傻了，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個乾乾淨淨的。
“那哥哥怎麼說？他要不要對人家負責？想不想將人家娶進門？”
國舅府嫡長女，雖然名聲受了損，但她哥那糙漢，才不會管這些呢。
隻要能讓他順利娶妻生子，想必爹娘也不會反對的。
程家不像那些迂腐古板的世族，對兒媳的要求苛刻到極致。
隻要他們能瞧上眼的，哪怕家世再不好，也敢娶進門。
至於名聲什麼的，誰的拳頭硬誰說話。
她就不信那些趨炎附勢拜高踩低的世家大族敢對著哥哥置喙半句。
禦林軍統領，帝王心腹，還隨陛下收複了北境數座城池，
隨便拎一個出來，都是那些紈絝子弟一輩子也到不了的高度。
反正娶不娶郭女，是他哥哥一句話的事，他若想娶，即便陛下也阻止不了。
“你哥也沒給出明確的說法便匆匆離了京，我也不知道他想不想娶人家姑娘啊。”
這也是她一直沒去靜心庵瞧那丫頭的原因。
如果誤會了兒子的意思，給了那姑娘期盼，到時候兒子又不肯娶，那可就尷尬了。
程雅眯著眼思忖片刻，咬牙道：“他既然跟你們提起靜心庵的事，證明他有求娶的意思，
娘！咱們不能放任英親王妃將人迎進王府，否則您這好不容易有點苗頭的兒媳婦又得泡湯了。”
程夫人一聽這話，也急眼了。
她家那混賬今年都二十三了，婚事再拖下去，她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著抱上內孫。
“那我現在就去大國舅府提親，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英親王妃捷足先登了。”
說完，她轉身就要離開。
程雅急忙伸手攥住她的胳膊，無語道：“您去郭家有什麼用？她們明顯串通好了的，拿這事兒逼迫郭大小姐妥協。”
程夫人怔怔地看著她，“那娘該去哪兒？”
去哪？
自然是去找能壓製郭老太君以及大國舅夫婦的人！
“慈安宮，您趕緊回國公府換禮服遞拜帖，然後進宮去求太後娘娘，向她道明緣由，請她賜婚。”
程夫人猛地反應過來，“對對對，去找太後，這事得太後做主才行。”
說完，她匆匆離開了暖閣。
程雅看著親娘離去的背影，忍不住撇了撇嘴。
她要早點將這事兒告訴她，說不定這會郭姑娘已經住進國公府了，又何至於如此手忙腳亂？
…
慈安宮。
太後聽說大國舅夫人前腳將嫣然帶回府，英親王妃後腳便登門拜訪，直接給氣笑了。
她哪還不明白這個中關鍵？她這婆家好大嫂，在慈安宮碰了釘子後轉頭就去找了她那娘家好大嫂。
然後兩人一拍即合，想出了這麼個損招敗壞嫣然的名聲，逼那丫頭就範。
“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她們這是當哀家死了不成？”
太後一邊怒喝一邊撈起案上的茶杯狠砸了出去，氣得渾身直發顫。
“綠藥，你，你去趟郭家，將所有女眷全部都宣進宮，宣進來。”
綠藥剛準備領命，外麵突然響起聖駕抵臨的通報聲。
蕭痕走進來，見正殿內一片狼藉，太後捂著胸口靠在軟榻上氣得麵色發青，忍不住皺了皺眉。
“陛下萬安。”殿內的宮女太監們慌忙行禮。
蕭痕避開滿地的瓷器碎片，緩步走到榻前，抬手輕拍太後的後背給她順氣。
“母後何必拿彆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您把自個兒氣病了，郭家是能替您受還是怎的？”
太後猛地閉上雙眼，努力平複著胸腔裡起伏的怒火。
她氣什麼？她氣娘家那群人犯蠢，竟然背著她隨意處置了郭家的嫡長女。
讓嫣然去王府做妾，他們置她這個太後的臉麵於何地？
不能想，越想越怒。
睜開眼見綠藥還杵在原地，她厲喝，“愣在那作甚，將她們通通給哀家宣進宮。”
綠藥下意識望向帝王，麵露懇求之色。
蕭痕朝她擺了擺手，“都退下吧。”
綠藥鬆了口氣，急忙招呼台階下跪著的宮女太監們往外退。
等殿內安靜下來後，蕭痕這才坐在榻邊，攥住太後還在發顫的手安撫：
“母後如此大動乾戈的將外祖母，舅母她們宣進宮，豈不是告訴外人郭家與您不合？”
太後瞪眼，尤其是見兒子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氣更不打一處來。
“她們聯手算計嫣然，不把哀家放在眼裡，你，你就眼睜睜的看著？”
蕭痕有些好笑，“那朕宣大理寺卿，叫他將郭府所有的女眷以衝撞太後藐視皇權的罪名收監？”
“……”
太後氣得不想理他。
蕭痕輕歎了一聲，開口道：“郭家是朕的母族，助朕奪嫡，若沒有什麼大的過錯，朕不能動他們。”
而且這次不過是兩個後宅婦人的齟齬手段，雖然上不得台麵，但遠遠沒到嚴懲的地步。
太後深吸了一口氣，咬著牙道：“嫣然不能去英親王府做妾，哀家不同意。”
“嗯！”帝王附和了一聲，“不止您，程霖也不會同意。”
程霖？
太後訥訥的看著他，“你這話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