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誰都不知道上麵設了什麼陷阱。
再者,她無法肯定韻兒就在峽穀裡。
救不出人,這次行動就不算成功。
哪怕抓住了裴玄,最後也隻能用他的命換韻兒的命。
放了他,就等於縱虎歸山,將後患無窮。
“主母在這裡候著,屬下帶人上去瞧瞧。”花蕊在一旁提議道。
雲卿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她自然不會逞能。
“那就有勞夫人了。”
“……”
目送花蕊夫人帶著一群暗衛湧進峽穀入口後,雲卿轉過頭朝來時的路望去。
青蘭見狀,壓低聲音問:“姑娘可是擔心靈鳶?”
雲卿輕嗯了一聲,“探子來報時說裴玄那廝雇了不少的殺手,
而靈鳶那邊隻有幾個暗衛,不知能否應付得過來,但願平安無事吧。”
青蘭扶著她鑽進馬車,撈過一旁的引枕塞在她背後。
“姑娘多慮了,靈鳶可是侯爺從上千個女暗衛裡挑出來精心培養的,您不相信她,總該相信您爹爹。”
聽她這麼一安慰,雲卿突然笑了起來。
也對,爹爹為她培養的暗衛首領,是最好的。
“你取些筆墨紙硯過來,我給陛下寫封報平安的信。”
裴玄擄走裴韻的事應該已經傳到魯城了,以陛下與阿錚的頭腦,定能猜到裴玄擄人想做什麼。
他們這會兒應該很焦急吧?
可不能讓這點子事分了他們在戰場上的心。
青蘭從抽屜裡取出紙筆,為她研墨。
“姑娘如果要寫信的話,就得寫兩封,不然娘家的小醋壇也會翻的。”
雲卿拿筆頭戳了戳她腦門,笑道:“言之有理。”
半個時辰後。
靈鳶那邊先傳來消息,說已經逮住裴玄了,她親自將人押去千機閣的分舵地牢,然後再過來接她。
片刻後,峽穀入口也有了動靜。
青蘭掀簾一看,笑道:“姑娘,救回來了,他們將裴二姑娘救回來了。”
雲卿順著她挑開的簾子望去,隻見花蕊夫人跟另一個女暗衛攙扶著一個女子朝這邊而來。
對方的頭雖然低垂著,但雲卿通過身形一眼就認出了她是裴韻。
見她渾身虛軟無力,心提了起來。
她急忙下馬車迎上去,問花蕊夫人:“這是怎麼了?”
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被人挾持了那麼長的間,天知道會發生什麼?
這要是被折辱了,那可是一輩子的傷痛。
雖然裴玄是她的兄長,不太會做那種禽獸之事,但萬一他喪心病狂呢?
“饑餓所致。”花蕊夫人開口回應,“還有峽穀風大,許是受了寒,有些發熱,得趕緊回去請大夫瞧瞧。”
雲卿聽後急忙讓出道,“先扶她上馬車。”
一番折騰後,裴韻被裹成一團靠在雲卿懷裡。
混沌的意識漸漸清醒,等青蘭喂了兩口溫水給她服下後,她這才沙啞著聲音道:
“阿姐,對不起,我又給你惹麻煩了。”
雲卿拍拍她的後背,柔聲道:“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若較真的話,該我向你道歉才對,裴玄針對的是我,你被牽連了。”
裴韻抱緊她的腰,想起雲錚跟她說阿姐有了身孕,又急忙撤去力道。
“我慶幸他抓的是我,阿姐懷了身子,哪經得起他那般折騰?”
生性純良的姑娘,總會顧及彆人的感受,從不會埋怨自己的遭遇。
要她說,她家阿錚還真是撈到寶了。
如此儘善儘美,宜家宜室的女子,至少能讓夫家旺三代。
哪個世家大族不盼著自家兒孫娶這樣的姑娘?
她弟弟的眼光,真不賴。
“我知你善解人意,但不可妄自菲薄,在阿錚心裡,你跟我一樣重要。”
裴韻扯了扯被山風吹得僵硬的嘴角,露出一抹虛弱蒼白的笑。
“阿姐真好。”
雲卿不禁失笑,又拍了拍她的後背,哄道:“睡吧,有什麼話等歇息好了再與我說。”
裴韻本就是強撐著精神在回應她,聽她這麼一說,徹底放鬆了下來,眼皮也漸漸合攏。
等她徹底睡過去,雲卿騰出一隻手撈起狼毫又在捎給弟弟的家書上添了幾筆,簡單交代了一下裴韻的情況。
命青蘭密封後,偏頭對花蕊夫人道:“我寫了兩封信,還請夫人派暗衛送去魯城交給陛下。”
墨閣與千機閣有無數的據點,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信送往北境。
花蕊夫人伸手接過,頷首道:“屬下這就去辦。”
…
回到彆院,雲卿將裴韻安頓在了自己隔壁的房間。
她命青蘭與靈鳶給她擦洗身子換衣裳,又請大夫過來給她把脈。
青蘭尋了個間隙,壓低聲音對雲卿道:“裴二姑娘身上除了幾處淤青,並無什麼暗傷。”
雲卿聽後鬆了口氣。
她不是故意要查探小姑娘的隱私。
而是擔心她受了委屈不肯說出來,自個兒悶在心裡,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
“你去吩咐廚房熬些補身子的藥,她還年輕,可彆落下什麼病根。”
“是。”
大夫給裴韻把了脈,說辭與花蕊夫人的一模一樣,然後提筆開了藥方。
“隻是寒氣入體,有些發熱,按照這方子服用三日湯藥便可痊愈。”
雲卿一一應下,等大夫離開後,她又命人喚來裴策。
十六歲的少年見到雲卿後,先跪地給她磕頭,“多謝郡主救我阿姐。”
雲卿好似從他身上看到了阿錚的影子,眸光瞬間柔和了下來。
她伸手將他扶起,溫聲道:“都是一家人,不必這麼客氣。”
裴策站起來後,目光掃向榻上的長姐,眸中有淚光閃爍。
因為他的無能,差點害了姐姐。
雲卿見狀,笑道:“都過去了,彆太自責,進內室瞧瞧你阿姐吧。”
少年站著沒動,“我就不進去了,隨從們已經收拾好行囊,我立刻啟程去魯城找姐夫。”
雲卿聽到那聲‘姐夫’,微愣了一下,後知後覺他喊的是阿錚,不禁失笑。
也對,阿錚日後娶了人家姐姐,可不就是人家姐夫麼?
“你們商量過?”
裴策點點頭,“姐夫離京前問我願不願意隨他出京,我擔心母親跟阿姐,沒有回應他,
經過這次的事我明白了一個道理,隻有自己變得強大,才能護住至親的人,我打算去投軍。”
雲卿也沒勸什麼,既然阿錚交代過,那就讓他去見見世麵。
韻兒的娘家兄弟強大了,於阿錚而言也是助力。
“好!我派人護送你過去。”
少年又深深朝她鞠了一躬,“多謝郡主,我阿姐就拜托你照顧了。”
“……”
送走裴策後,雲卿見裴韻睡得沉,便去了趟千機閣的地牢。
隔著鐵欄,昔日夫婦四目相對。
良久的沉默過後,裴玄陰惻惻的問:“你們何時勾搭在一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