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離開不久,一群黑衣人就悄悄將小道給圍了起來。
四周劍光閃爍,打鬥聲此起彼伏。
片刻,侯府的暗衛不敵這群黑衣殺手,被撂倒了一大片。
待那些人逼近樹乾下停靠的馬車後,這才頓住腳步,收斂了殺氣。
“裴世子,都處理乾淨了,現身吧。”
開口的是黑衣人首領,他乃江南一殺手組織的護法,是裴玄花重金雇來的。
他的話音剛落,身後的黑衣人便紛紛讓出一條道。
目光所及處,身穿青色長衫的裴玄踩著滿地樹葉緩步而來。
男人唇角勾著一抹陰鷙又嗜血的笑,好似暗夜裡的鬼魅,瞧著分外恐怖。
“雲卿,我知道你在裡麵,出來敘敘舊吧,咱倆好歹夫妻一場,不是麼?”
他故意將見麵的地方選在半山腰的峽穀處,就是想誘雲卿將人手都往那裡調派。
結果沒讓他失望,這賤人調了不下百名暗衛過去。
而她呢?一如之前坑柳茵娘雲瑤沈妙雲等人那般,派個冒牌貨去赴約,自己則躲在角落裡坐收漁利。
她的套路,已經被他摸得一清二楚,他又豈會蠢到往陷阱裡鑽?
之前從這駛出去的馬車裡坐著的,應該是假的吧。
而真正的雲卿,就在眼前。
“我這千裡迢迢從盛京趕來見你,怎麼,這點麵子都不肯給我嗎?”
見對方遲遲不出來,他又繼續開口。
“嗬。”馬車內傳來一聲冷嘲。
接著,車簾掀開,露出一張芙蓉麵。
裴玄是分辨不出真假的,因為他沒與雲卿私下相處過,對她的言行舉止神態知之甚少。
但他敢肯定眼前這個是真的!!!
那賤人習慣用這樣的法子坑人,半山腰的峽穀易守難攻,十分危險,她又豈會親自前往?
過往的經曆告訴他,躲在這安全之地的,絕對是她本人!
“一段時間不見,卿兒越發美豔動人了。”
雲卿,不,靈鳶聽著他這輕浮的話語,眼底劃過一抹殺意。
還好姑娘離開了,不然非得被他惡心死不可。
還卿兒呢,誰給他的臉叫他這麼喊的?
“你也越發會惡心人了。”她故意裝成雲卿的聲音,準備探探他想做什麼。
裴玄看著她臉上毫不掩飾的厭惡,微微眯起了雙眼。
這賤人什麼意思?
瞧不起他?
“死到臨頭了還嘴賤,雲卿,落入我手裡,你彆想好過。”
說完,他踱步朝馬車逼近,那雙陰冷的眸子裡躍出興奮的光芒。
被野男人嘗過又如何?不妨礙他狠狠淩虐她一番,然後再將她扔給那些黑衣人,慢慢的磋磨死。
心裡怎麼想的,嘴上就怎麼說了。
靈鳶聽罷,臉上露出一譏諷的笑,語調平緩道:
“裴世子不是被自己的妾室廢了根麼?還怎麼與我快活?”
這話算是戳到他的痛處了。
裴玄唇角的笑意一僵,麵露猙獰之色。
“希望等下你還能嘴硬得起來。”
眼看他距離馬車隻有三步之遙,靈鳶周身釋放出森冷的寒意。
就是這舉止,讓黑衣人首領心底生出了警惕之色。
他迅速伸手將裴玄給拽了回去。
“裴世子小心。”
裴玄疑惑的望向他,蹙眉問:“怎麼了?”
黑衣人首領盯著靈鳶瞧了片刻,咬牙切齒道:“這人會武功,而且內力深不可測,她應該不是您要找的人。”
“……”
“……”
裴玄霍然轉身,滿臉詫異的望向首領。
打死他也沒想到自己失算了,再次掉進了雲卿設的圈套之中。
“你,你確定她會武功?”
首領點點頭,“我剛才感覺到她的殺氣了,她肯定有武功。”
裴玄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厲目橫掃向馬車內的女子。
那神態,那氣質,那樣貌,以及說話的聲音都與雲卿一模一樣,加上他之前的設想,麵前的應該是她本人才對啊。
怎麼會……
“你到底是誰?”
靈鳶將吹拂在臉上的碎發彆到耳後,笑眯眯地開口道:“我是誰,裴世子不是已經猜出來了麼?”
說完,她猛地抽出腰間纏繞的軟劍,注滿內力將劍身繃直後,迅速朝裴玄刺去。
“殺。”
她的速度實在太快,哪怕黑衣人首領及時出手去拽裴玄,他的左肩也被戳了個對穿,鮮血霎時噴出。
裴玄疼得摔倒在地,捂著肩膀上的血窟窿怒聲嘶吼。
一部分原因是疼痛,更多的是不甘。
他怎麼甘心啊?
次次與那賤人交鋒,次次被碾壓,從未扳回過一局。
他好恨!!!
趁著黑衣人首領與靈鳶廝打在一起時,隱在人群中的石岩急忙衝到裴玄麵前。
“世子,咱們趕緊逃吧,保命要緊。”
裴玄死死咬著牙,氣得渾身在發顫。
一步錯,滿盤皆輸。
他不該自作聰明,擅自更改計劃的。
如果一開始就老老實實在峽穀候著,現在是不是已經取了雲卿那賤人的性命?
他隻是想殺她而已,怎麼就那麼難?
為什麼?
石岩強拖著滿臉不甘的主子朝密林深處遁去。
靈鳶眼角餘光瞥到他們逃竄,急忙伸手從腰間摸出一張令牌舉到那黑衣人首領麵前。
“閣下應該認識這個吧?你確定要為了一條喪家之犬阻攔我們。”
黑衣人首領出劍的動作一頓,視線掃過那令牌,瞳孔狠狠收縮了起來。
隻見牌子正麵刻著‘千機閣’三個字。
“你,你們是千機閣的人?”說話的時候舌尖都有些打結了。
靈鳶揚了揚下巴,輕飄飄地道:“不然呢?千機閣的殺手是隨便能冒充的麼?”
“……”
一番掙紮後,黑衣人首領收了劍。
千機閣作為南蕭最大的殺手組織,他們得罪不起。
至於裴世子……
他都扔下他們率先逃命了,他們確實沒必要再為他賣命。
“撤!”
眼看黑衣人如潮水般退去,靈鳶也朝剩下的幾個暗衛低喝,“去追裴玄,抓活口。”
“是。”
…
雲卿抵達峽穀入口時,收到了裴玄殺去小道的消息。
她賭對了!
嗯,還好賭對了!
不然要是她被圍住,恐難以脫身。
一旦落入裴玄的手中,她都沒把握能活著見到陛下。
一旁的青蘭拍了拍胸脯,也是滿臉的後怕。
“多虧姑娘反應得及時,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雲卿笑了笑,視線朝頭頂的峽穀望去。
她們還不能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