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君納臣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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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已經從綠筠那裡得知了大長公主為難雲卿的事。

到底是自己認定的兒媳婦,她自然不會再叫任何人看低她,嫡長公主也不行。

“怎麼,哀家處事還要經過你的同意不成?”

康寧微愣,眼底劃過一抹詫異之色。

太後待她向來寬厚,私底下都不曾對她疾言厲色過,更遑論當眾拂她的臉麵。

這一個個的,都怎麼了?

先是二嫂替雲氏說話,如今長嫂又公然維護,她們都吃錯藥了不成?

難道就因為永寧侯府的世子回歸,雲家有重振旗鼓的苗頭,這對妯娌便放低姿態眼巴巴的去討好?

她們如此行事,可對得起皇兄近些年嘔心瀝血對永寧侯府的打壓?

“皇嫂想要做什麼,自然無需臣妹點頭同意,隻不過這雲氏女一不是後妃,二不是王妃,坐在那於禮不合。”

話音剛落,雲卿下首的淑太妃也緩緩起身,屈膝對太後道:

“娘娘,康寧大長公主說得對,卿兒不是皇家婦,又於社稷無功,不該坐在高位,這不合規矩。”

太後聽罷,忍不住在心底暗罵了淑太妃一聲‘蠢婦’。

康寧分明是想折辱她的侄女,她不為自家人撐腰也就算了,居然還幫腔。

以前瞧著挺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在永安宮裡守了三年寡就變糊塗了?

“怎麼,你也覺得哀家應該將她遣去角落裡坐著?”

淑太妃一愣。

之前在殿內發生的事情她並不知曉。

什麼叫遣去角落裡坐著?

卿兒乃永寧侯府的嫡女,雖然嫁過人,但眼下已經恢複自由身,要回也是回侯府的席位。

一旁的豫親王妃見她滿臉疑惑,壓低聲音與她解釋了兩句。

淑太妃聽罷,霍地轉頭朝台階下的康寧望去,眼底裹挾著怒火。

她雖然不想讓卿兒坐在後妃的席位上叫人誤會,但這不代表她能容忍彆人輕賤她。

思及此,她猛地拔高聲音道:“卿兒雖然於社稷無功,但雲氏滿門卻誓死效忠皇室,

娘娘體恤功臣,有意抬舉她,是她的福氣,臣妾代雲氏祖輩叩謝娘娘恩典。”

說完,她又行了一禮,然後退回到自己的席位。

太後的臉色舒緩了些。

還算她有點腦子。

哪怕她們曾經有再多的齟齬,這個時候都應該握手言和一致對外。

“康寧,你聽到了麼?永寧侯府戰功赫赫,哀家邀她來上首入座,也無可厚非,你休要再多言。”

大長公主心裡憋著一口氣,不上不下的,難受得緊。

她今日若不將雲氏女從上首拽下來,日後還有何臉麵立足於盛京權貴圈?

眸光微轉,下首的鎮北侯夫人李氏突然映入眼簾。

攤上這樣一個親娘,足夠讓在場所有人恥笑她的。

“蘇夫人,永寧侯病逝得早,你作為雲卿的母親,是不是該勸誡她,叫她低調做人謹慎行事,莫要恃寵而驕。”

李氏本就心驚於長女坐在太後身邊,聽康寧這麼一說,本能的就想附和,然後同她將人弄下來。

那個位置,太顯眼了,她不能讓長女穩坐於此。

幾乎不假思索,她脫口就道:“卿兒,永樂公主都坐在下麵,你怎麼能代替她伴駕娘娘身側?聽話,趕緊到我這裡來。”

太後明顯察覺到身側女子的異樣,小姑娘背脊挺直,整個人如同拉滿的弓,緊繃到了極致。

她心裡一定很難過吧?

沒有享受過母親的疼愛,卻要聽其受教,換做誰都會不高興的。

偏偏這丫頭隱忍克製,將苦都往肚子裡咽。

唉!

雲卿察覺自己的手腕被人握住,下意識垂頭望去,目光觸及到身側探過來的手臂時,微微一愣。

她的眸光原本涼得如同冰刃,卻在太後裹住她指尖的那一瞬,冰霜漸漸融化。

太後沒瞧她,隻冷冷的望著下麵的鎮北侯夫人,淡漠卻不失威嚴道:

“是哀家剛才說得不太清楚麼?需不需要我再與蘇夫人敘述一遍?”

李氏見太後動了怒,急忙起身告罪,“臣婦不敢,隻是覺得卿兒無功,不該伴在娘娘身側。”

太後的眸光一下子變得犀利,又冷沉沉的質問:“你的意思是她沒資格與哀家同坐?”

說到這,她猛地拔高聲音嗬斥,“蘇夫人,為人母者,不該厚此薄彼。”

李氏一驚,倉皇下跪,“娘娘訓斥得對,臣婦受教了。”

這時,禦案前一直未說話的帝王突然開口道:“鬨夠了麼?如果鬨夠了,都給朕閉嘴,

太後體恤功臣之女,特賜下恩典讓雲氏同席,此事不容置喙,也休要再提。”

康寧憋了一肚子的氣,哪肯就此罷休?

可她又不敢忤逆聖上,隻能抬頭朝對麵的幾個禦史望去。

禦史們也覺得太後此舉不妥。

而他們更擔心的是天家母子起了心思,想要迎雲氏入宮為妃。

君納臣妻,這不是要步太祖皇帝的後塵麼?

身為禦史,他們怎能袖手旁觀?

魏禦史當即起身拱手,“陛下,非老臣等人揪著此事不放,實在是茲事體大,老臣不得不過問,

長寧郡主坐在後妃席位上於理不合,您與太後若無意禮聘她入宮,她就該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禦史中丞急忙附和,“魏大人說得對,雲氏一無功於社稷,二無後妃的位份,不該與太後同席,還請陛下明鑒。”

“請陛下明鑒。”

蕭痕端坐在禦案內,心底盤算著當眾宣布立後之事會出現怎樣的局麵。

他們不是口口聲聲說‘雲氏無後妃位份’麼?他給她名分,問題是不是就迎刃而解了?

雲卿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不著痕跡的朝他搖了搖頭。

鎮北侯府還沒解決,他們不能輕舉妄動。

一旦當眾宣布立後,極有可能會逼著鎮北侯府反,屆時硝煙四起,生靈塗炭,他們想要在一塊就更艱難了。

她起身走到禦案前,屈膝行禮,“陛下,娘娘,魏禦史言之有理,臣女無功於社稷,的確不該坐在這。”

說完,她又轉身望向那幾位禦史,輕笑道:“諸位大人莫氣,太後娘娘不過是心疼我,才賜下恩典,

可我卻恃寵而驕,差點壞了禮製規矩,實屬不該,好在各位敲醒了我,沒叫我一直錯下去。”

說完,她又朝上首的帝王與太後行了一禮,這才踱步朝台階下走去。

剛走兩步,下首一緋袍官員突然從席位上站了起來。

“郡主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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