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得知了墨公子就是當今聖上的消息。
也猜到雲卿月餘前打發她去酒坊學藝,就是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
也對,一個有夫之婦勾搭君主,心裡到底發虛,她又怎敢讓她這個嘴巴不嚴實的婢女在跟前伺候?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她送了出去。
而明日不讓她入宮,大概也是怕她撞破她與陛下的私情吧?
事到如今,她還要瞞著她。
嗬!
“您是郡主,入宮可以帶兩個婢女,姑娘為何不讓奴婢去啊?”她故作不解的問。
雲卿睨了她一眼,語調平緩道:“明日韻兒要出去盤賬,她對很多店鋪都不熟悉,你陪著她我才安心。”
青葉心中連連冷笑。
盤賬什麼時候不能盤?非要安排在明日?
她就是不想讓她跟著入宮。
“哦,那行吧,我聽姑娘的安排。”
雲卿笑了笑,示意她先下去休息,今晚讓青蘭守夜。
青葉抿了抿唇,忍著不甘離開了內室。
她得儘快行動起來,不然等雲卿徹底疏離她,她怕是都近不了她的身了。
“姑娘,如果青葉不去找雲瑤合作,而是選擇自己動手,那咱們豈不是功虧一簣了?”青蘭壓低聲音問。
雲卿看著鏡子裡的嬌顏,秀眉輕蹙。
不過轉瞬,她又勾唇一笑。
“無妨,明日碎了雲瑤的美夢,她盛怒之下會主動去找青葉合作的。”
“……”
…
三房府邸。
雲瑤為了不讓雲卿察覺到三夫人被軟禁,特意派人去慶國公府將女巫請了過來。
“勞煩閣下明日易容成我母親的樣子,陪我入宮赴宴。”
女巫曾接到自家少主的命令,對方讓她儘力配合雲家三姑娘的行動。
“可以。”
雲瑤見她應下來,笑著道了聲謝。
“那就有勞你去我母親的院子,瞧瞧她的樣貌與神態吧。”
“嗯。”
目送她離開後,雲瑤緩緩收斂了臉上的笑意。
墨雨走上前,壓低聲音詢問:“姑娘明日打算對雲卿動手麼?”
雲瑤嗤的一笑,“我要獻壽禮,如何能臟了自己的手?放心吧,有的是人看她不爽,即便我不出手,她也彆想安生。”
蘇雪柔,姚采容如今可是恨透了雲卿呢,但凡她們有點血性,都不會讓那賤人好過的。
她又何須在宮裡出手,最後惹得一身騷?
“淑太妃派人來傳話,叫我好好表現,一切有她在,我自然是要聽她的。”
“……”
…
翌日,萬壽節。
雲卿原本是打算去康寧大長公主府拜訪,然後陪程雅一塊入宮的。
可程雅派人遞來消息,說她前幾日不小心動了胎氣,還在臥床休息,恐無法赴宴。
雲卿捏著信箋,眼底劃過一抹擔憂之色。
最近事多,她很少去大長公主府。
也不知雅雅情況如何?
“青蘭,明日提醒我去看望餘少夫人。”
“好。”青蘭應了一聲,又安撫道:“姑娘不必太過擔心少夫人,她是安國公府的嫡女,大長公主再強勢,也不會在明麵上為難她的。”
程家當年傾全族之力扶持皇長子奪嫡,新帝禦極,他們父子功不可沒。
如今放眼整個盛京,還有哪個家族能與之媲美?
聖眷正濃的安國公府,哪怕大長公主也得禮讓三分。
雲卿懂這個道理,但依舊擔心程雅受後宅那些陰私手段所累。
大長公主確實不敢明麵上為難程雅,但暗地裡磋磨呢?
“為我更衣吧,先應付完今日的事再說。”
“對了,記得將我昨晚繡的那塊手帕帶上。”
青蘭聞言,忍不住噗嗤一笑。
“您這壽禮,可真夠寒酸的,奴婢倒要瞧瞧您怎麼拿出手。”
雲卿下意識摸了摸鼻子。
也……沒她說的那般嚴重吧?
那人四年前偷藏她的繡帕,至今還隨身攜帶呢,可見對帕子有種特殊的情懷。
如今她歡歡喜喜繡個新的,還縫了兩人的名字,他不至於嫌棄吧?
“禮,禮輕情意重。”半晌憋出一句話,也算是找回了些許底氣。
青蘭不敢再笑話她。
陛下坐擁四海,萬物都在他掌中,唯獨這美人心意,是謀了四年才得到的,自然珍貴。
“可您要當眾將這塊帕子獻給陛下麼?”
雲卿愣了愣,半晌才反應過來。
帝王壽宴,很多時候都是在殿內獻禮。
她總不能當眾獻上這帕子吧?
這種貼身的物件,隻適合在兩人獨處時拿出來訴情。
“那就去庫房挑幾件玩意兒,我瞧那顆珊瑚雕刻的不老鬆就挺好。”
“……”
…
巳時初。
命婦貴女們已經陸陸續續的進了宮。
眼下後宮無主,各府家眷入宮後先去慈安宮給太後請安,等得了太後的首肯,再去看望自家的太妃或太嬪們。
那些宮裡沒太妃太嬪的女眷,則是三兩成群去了禦花園,或者留在慈安宮陪太後說話。
姚二夫人因著前段時間長子入閣,頗受關注。
她一進慈安宮,就引來了不少人的注目。
朝上首的太後行了跪拜之禮後,殿內的幾位一品誥命夫人紛紛開始調侃她。
太後含笑聽著,當其中一位誥命問起二夫人是不是鐘意永寧侯府的長寧郡主,想要迎她入府做兒媳時,眸色漸漸沉了下來。
她不著痕跡地開口:“哀家記得雲家那丫頭是你的外甥女吧?怎麼,你瞧上她了?”
姚二夫人猜想太後應該知曉卿兒與陛下之間的糾纏。
而以太後的見識與眼光,應該是容忍不了已嫁之女做皇後的。
姚家娶卿兒,某種程度上來說是為太後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她應該不至於阻攔。
思及此,她躬身開口,“回娘娘的話,是臣婦單方麵瞧上了那丫頭,想要親上加親,
不過一切還得她點頭才行,她若願意,臣婦便領家裡的小子上門去提親。”
眾人聽完她這番說辭後,紛紛感歎此人的圓滑。
她想要雲家女做兒媳,又沒給對方壓力,甚至連哪個兒子迎娶都沒說,屆時聯姻不成還可退。
真不愧是教養出了少年卿相的婦人,比她那個與老相好私奔的二姐要厲害多了。
姚二夫人見話題已經聊開,索性跪地叩首,“娘娘既然問起臣婦,那臣婦就鬥膽向您請個旨意了。”
請個旨意?
請個什麼旨意?
賜婚懿旨麼?
可她剛才明明說要先求得雲氏女的同意啊。
太後若下旨,那可由不得雲卿拒絕了。
上首的太後心裡咯噔了一聲,不自覺的攥緊了手中的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