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之前,她就猜到了府裡不會太平。
因為二房不可能坐以待斃的!
而她那好二叔想要翻盤,隻能鋌而走險派出安插在侯府裡所有的眼線來刺殺她。
於是她跟餘伯商量了這個‘引蛇出洞’的計策,誘他們現身。
事實證明他們的猜測是對的,她一落單,這些人便迫不及待的對她出手了。
眼角餘光瞥到左後方掠過一道人影,她猛地轉身,將暗器對準那邊,毫不猶豫的發射了出去。
第一下沒打中,她又迅速發出第二下第三下,邊躲邊進攻邊扯開嗓子厲喝:
“我永寧侯府是你們能撒野的地方麼?不想被剁了喂狗,就給我滾。”
餘伯就在附近,應該很快就能趕過來,她隻需堅持片刻,將所有眼線都引出來即可。
對方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圖,也不再躲避防守了,冒著被暗器打中的風險朝她緊逼而來。
雲卿臉上沒有半絲慌亂,連連朝身後的假山退去。
眼看左右兩側都湧出了人,有的是家丁裝扮,有的是護衛裝扮,有的是夥夫裝扮,她心中連連冷笑。
三年不曾管理侯府庶務,竟然叫他們安插了這麼多探子進來。
這次如果不一網打儘,將後患無窮。
畢竟這些人在暗處,隨時都會放冷箭。
那領頭人見她輕鬆躲過他們的圍攻,隱隱察覺不太對勁。
她這防守十分得當,像是早就盤算過一般。
難道這是個陷阱?
想到這,他厲聲朝另外幾個同伴喝道:
“大家同時朝她進攻,不用管她手裡的暗器,任務為重,殺。”
伴隨著他的一番話音落地,幾人瞬間從不同方位朝她逼近。
雲卿應付起來有些吃力了,顧得了這邊又忽略了那邊,腹背受敵,舉步維艱。
眼看其中一人舉起匕首朝她刺來,她迅速撲倒在地,又順勢滾了兩圈。
“餘……”
不等她喊出‘餘伯動手’這四個字,那黑衣人又厲喝道:“快,殺了她。”
就在這時,他身後突地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你們沒機會了。”
雲卿隻看到幾道劍光劃過,快如閃電,下一瞬,左右兩側的殺手全都應聲倒地。
她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清楚對方是怎麼出手的,然後就結束了。
這……也太快了吧?
身子被人從地上抱起來,她下意識伸手圈住了他的後頸。
“陛下,您這劍法從哪學的,簡直逆天。”
帝王陰沉著臉,視線落在她被石子劃破的手腕上。
小娘子的肌膚本來就白皙,突然多出這麼條血痕,看起來觸目驚心。
“這侯府守衛怎麼如此鬆懈?還有……你的暗衛首領呢?她怎麼沒近身保護你?”
他的話音剛落,餘掌櫃跟靈鳶一前一後趕了過來。
其實他們是跟帝王同時抵達的,隻是方向不同而已。
即便陛下不出手,他們也會在第一時間救下姑娘。
餘掌櫃揮退緊隨而至的侯府守衛後,踱步走到帝王麵前單膝下跪。
“是屬下護衛不利,還請陛下恕罪。”
這種時候,就沒必要為自己辯解了,認罪比什麼都強。
誰讓人家先他們一步救下了姑娘呢?
跟在他身後的靈鳶聽罷,眼底劃過一抹驚詫之色。
這玄衣公子竟然是……當今聖上?
短暫的震驚過後,她也跪地請罪,“靈鳶失責,甘願受罰。”
眼看帝王要朝兩人發難,雲卿急忙開口道:
“這是我的主意,與他們無關,還請陛下莫要怪罪他們。”
蕭痕冷沉沉的望著她,“是讓冥起跟著你,還是與我去乾寧殿待著,你選一個。”
天知道剛才看到那殺手舉刀朝她劈砍時,他的心跳得有多快。
這幾年來他修身養性,很少動殺念,劍也不曾開過鞘。
今日是第一回,連冥起都沒使喚,上來就是一記絕招,劍氣直接奪了五條人命。
不,準確的說是四條,他還給她留了個活口。
心裡再震怒,也不忘配合她的計劃。
她呢?
何時讓他省過心?
雲卿不敢在這個時候忤逆他,縮著脖子道:“我,我選冥起。”
“冥起,從今日開始你跟著夫人,寸步不離的守著她。”
“……”
冥起摸了摸鼻子。
倒也不需要……寸步不離吧?
他怕與夫人傳出點什麼子虛烏有的謠言,顛皇直接掀翻醋壇,然後弄死他。
“屬下的職責是保護您,不敢擅離職守,您放心,屬下會從暗衛營挑幾個頂尖的女暗衛過來保護夫人。”
他可真是個小聰明,交了差不說,還避免了慘遭顛皇的荼毒。
蕭痕哪猜不出他的心思,冷睨了他一眼後,視線再次落在小姑娘被劃傷的手臂上,眸光再次變得暗沉起來。
雲卿有點畏懼這樣的他,畢竟是禦極天下的帝王,板起龍臉的時候多少有些瘮人。
她訕笑著伸手遮住腕子上的傷,滿臉討好的道:“二房在侯府埋了不少眼線,我必須都挖出來,
您放心,實施計劃之前我做了萬全的準備,絕不會將自己置於危險之境的。”
見皇帝陛下依舊陰沉著臉,她的聲音弱了幾分,“您要是不信,可以問餘伯,他就在暗處的。”
餘掌櫃連忙接過話鋒,“陛下,姑娘所言非虛,當時臣就在假山後,您出手時,臣也準備出手的。”
蕭痕沒理他,緊盯著小姑娘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問:
“誰讓你將自己的性命交付給旁人的?萬一他們失手了呢,你這條命還要不要?”
雲卿不敢反駁。
正所謂關心則亂,他緊張些也正常。
要不是愛慘了她,他何至於親自動手殺人?又何至於劈頭蓋臉的訓她?
“我,我下次……”
不等她說完,蕭痕沉聲低喝,“下次?你還想有下次?”
額……
她連忙改口,“以後都不敢了。”
求生欲還挺強。
餘掌櫃低垂著頭,眼底劃過一抹笑意。
連侯爺都管不住的小姑娘,沒曾想遇到了克星。
雲卿伸手攥住男人的衣襟,頂著他強大的威懾力,仰頭湊到他耳邊告饒:
“臣女真的知錯了,您要罰我,去房裡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