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陛下肯來見我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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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韻的視線落在她手裡的金簪上,眼底劃過一抹狠絕之色。

“我有法子讓南陽侯嫌棄我。”

一個容顏儘毀的醜八怪,她就不信南陽侯還提得起興致。

春桃隱隱猜到了她的意圖,忙不迭的搖頭,“不,不不,您不能這麼做。”

裴韻扣住她的腕骨,壓著聲線道:“去了玉春樓後,我會想辦法逃出去的,

若實在逃不掉,我再自毀容貌保住清白,你一定要將雲錚入獄的事傳出去。”

春桃緊緊抱住她,埋在她懷裡嗚嗚的哭了起來。

裴韻倒是冷靜了許多,眸中流轉著堅韌的光,低聲安撫了她幾句。

這時,外麵傳來老婆子的催促聲,“天一黑就要去見侯爺,手腳麻利點。”

裴韻推開春桃,將地上散落的衣裳塞進她手中。

“彆哭了,趕緊為我更衣吧。”

“……”

雲卿抵達永興街彆院時,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她徑直去了三年前常住的院落。

宅子裡有不少女婢,所以即便幾年沒來,院內院外也打理得井井有條,一塵不染。

走進正屋時,她緩緩停下腳步,對身後的青蘭道:“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就在外麵守著吧。”

青蘭不疑有他,應了聲是,躬身退到廊下為她合上了房門。

雲卿踱步走進內室,在屏風處停留了片刻後,往浴房方向而去。

推開門,一陣濕氣迎麵撲來。

她徑直走到水桶邊,狠狠咬了咬牙,舀出一勺冷水從頭頂往下淋。

鑽心的寒意瞬間蔓延至全身,刺激得她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雲卿,且記住這刻骨的冷,以後莫要再犯同樣的錯。

這世間的男子多薄情,不要再被他們的溫柔所迷惑,最後落得個棄如敝履的下場。

你對裴家掏心掏肺,結果被欺被辱被踐踏。

你對那人付出真情,結果他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如今連見他一麵都難如登天,隻有用這樣的方式病於床榻,引他出宮。

該清醒了!

他選秀,立後,納妃都不是你能承受的,與其半生苦痛,不如就此斷情,至少能得一個善終!

思及此,她又舀出一勺水迎頭澆下。

冰冷的寒氣鑽進骨縫,刺激得她渾身劇烈顫抖起來,一張芙蓉麵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慘白了下去。

她緩緩蹲下身子靠在浴桶邊,雙手掩麵低垂下頭。

不一會兒,肩膀聳動,開始輕聲嗚咽起來。

她還是低看了自己對那人的感情,原以為咬咬牙便能挺過去,熬過去。

可事實證明那人已經印刻進了她的血肉靈魂,哪怕稍稍往外抽離,便是傷筋扯骨的痛。

在那種窒息感的侵蝕下,身上的寒冷似乎都沒那麼濃烈了。

她顫著手又從桶裡舀了一勺冷水,正準備迎頭澆下時,浴房的門被人猛地撞開。

接著,一道沉怒的嗬斥聲在耳邊響起,“你這是在做什麼?”

雲卿已經開始發熱,腦子暈乎乎的。

手一抖,舉著的水瓢從掌心滑落,砸在地上水花四濺。

她艱難的抬頭,朦朧的視線裡浮現出了一道模糊的玄色身影。

是幻覺麼?

原來愛到極致,所思所念皆是他。

立在門口的蕭痕陰沉著臉,死死瞪著不遠處那抹渾身濕透的倩影,帝王之怒儘顯無疑。

這女人是瘋了不成?初夏時節拿冷水往身上澆,她還要不要命了?

一聲不吭的跑來彆院,遣退婢女把自己關進這浴房折騰,她究竟想做什麼?

眼看著她伸手去撈地上的水瓢,帝王再也壓製不住胸腹裡的怒火,大步衝到她麵前,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雲卿,你到底意欲何為?與朕說清楚。”

一個‘朕’字,將雲卿從恍惚的狀態裡拉拽了回來。

她怔怔的看著麵前樣貌越來越清晰的男子,剛止住的淚水又洶湧而出。

站在門口焦急等待的青蘭見此情景,也顧不得是否會衝撞聖駕,大步奔進浴房一把抱住了瑟瑟發抖的主子。

“姑娘,您到底有什麼想不開的,竟要這般的折磨自己?”

雲卿死死咬著唇,也不回答她的問題,隻淚眼朦朧的望著麵前的郎君。

蕭痕閉了閉眼,朝青蘭喝道:“出去。”

青蘭由蹲改為了跪,雖然迫於帝王強大的氣場不敢反駁,但依舊緊緊抱著雲卿沒撒手。

蕭痕的視線落在瑟瑟發抖的小娘子身上,再次開口,“給朕滾出去。”

青蘭眼底劃過一抹恐懼之色,那是民對君刻在骨子裡的敬畏。

“青,青蘭,你先出去,我與陛下有些話要說。”雲卿顫聲開口。

青蘭看了一眼她蒼白的麵容,哽咽道:“那奴婢去給您熬薑湯,您趕緊將身上的濕衣裳換下來。”

“嗯。”

目送青蘭依依不舍的離開後,雲卿撐著浴桶準備站起來。

可身體遭到冷水的侵蝕,雙腿的力氣已經被掏空,膝蓋剛曲起,整個人就朝前麵栽去。

站在她跟前的蕭痕順勢將她摟進懷裡,沉著臉為她褪身上已經濕透的衣裙。

一件兩件,地上堆滿了綾羅綢緞,直到身前隻剩一塊巴掌大的布料時,雲卿下意識伸手去護。

帝王威嚴的目光掃過來,嚇得她又顫巍巍的挪開了手。

“陛,陛下……”

蕭痕直接伸手扯掉,打橫將她冰冷的身子抱起來,大步走到內室放在榻上,撈過一旁的被子將她裹了個嚴實。

見她頭發都在滴水,他又拿起一旁的乾巾為她絞發。

男人從始至終板著一張臉,饒是雲卿已經適應了他帝王的身份,依舊有些畏懼。

試問朝廷的文武百官哪個見了他這副尊容不嚇破膽的?

她死死攥著裹身的被褥,嬌小的身子顫個不停。

早知道她前腳來彆院,他後腳也會跟來,她就不那樣折騰自己了。

“陛,陛下終於肯來見我了。”

蕭痕絞發的動作一頓,眯眼望向她,“回答朕的問題,為何要這般折騰自己?”

為何折騰自己?

還不是想見他一麵,把話說清楚,好讓自己徹底死心。

可他身份尊貴,居住的乾寧殿是她努力一輩子也夠不著的地方,她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說話,彆裝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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