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好這次回來都不是給長輩們看一眼這麼簡單,這是要定大事兒。
三姐倒是簡簡單單:“爸,這就是劉大川,之前跟你說過的。這是鄧老師,夾川水電係統的權威專家,給過我和大川很多指導的。”
“歡迎歡迎。”五舅先跟握手:“袁老師我知道你,聽三妹說過好多次了,說你幫他輔導難題,鼓勵她一定要考下來文憑。”
“我就說三妹,讓他無論如何請您來家一趟,吃頓飯,結果三妹說您老人家忙得很。”
“今天可算是有機會了!一會兒我們可得好好喝點兒!”
和鄧力先說了幾句,五舅才看向劉大川:“大川是吧?歡迎啊。”
說是歡迎,不過手卻沒有伸出去。
周至將手裡拎著的兩瓶酒塞到了劉大川手裡:“大川哥,幫你拎了一路,臨門一腳不會還讓我來吧?”
“這個……”劉大川這才反應過來,這第一回上老丈人家竟然沒來得及準備禮物。
三姐可算機靈了一回,可能也是拿周至的東西當人情毫無壓力,順手將兩瓶酒接過來:“爸,這是大川給你買的。”
“嗯。”五舅這才高興了起來:“走走走,進堂屋說話。”
冬天裡的新屋基,堂屋還是那個樣子,兩圍席圈起來的穀倉,裡邊盛滿了穀子,神龕下半屋子的大蘿卜,另外屋腳一邊是紅薯。
“五舅,這個是王老幺,白米鄉那邊的親戚;這個是我同學衛非,這次一起跟著來玩的。”坐下後,周至在一邊補充自己帶來的人。
“你那個姓楊的同學怎麼沒來?”五舅關心起楊和來:“今年蘿卜收成怎麼樣?”
“不錯的,他們那邊也是夜潮土,我就覺得能成,今年收成是真好!”
新屋基的蘿卜是有一年五舅媽在集市上買到的一板蘿卜秧種出來的,不知道什麼原因,那一年買到的蘿卜長出來又大又水靈又甜,是難得的好品質。
於是五舅媽就留了種,每年都要種這蘿卜。這麼多年了品質也不見退化,而且周圍人種的蘿卜就是沒有這個好。
周至去年也跟五舅媽要了種子,拿去交給了楊和,讓他帶回家也種上,今年收成相當不錯,周至今後也不用再跑這麼遠來拉蘿卜了。
“你托紫峰搞那事兒靠譜不靠譜?”五舅又問起了另外的一個問題:“你哪兒來這麼些錢燒的?”
“啊對是有這事兒。”周至點頭:“乾爹不是文化館的嗎,托我幫館裡收集點東西,也不全是我出錢。紫峰哥呢?”
“在廚房燒火吧,東西也在那兒呢,你要不喜歡坐著就去廚房找他。”五舅說道:“我和鄧老師好好聊聊。”
“要不大川,你也去幫忙吧。”
“誒!”劉大川乖乖地站了起來:“那蘇伯伯,鄧老師,紫苑你們聊,我和肘子去幫忙去。”
“我們也去,看看什麼好東西。”衛非和王老幺也站了起來。
幾人一起來到廚房,五舅媽正在這裡大忙活著。
“五舅媽,這是三姐的同事,劉大川,我們來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
“沒有沒有,上門是客,怎麼能讓你們動手。”五舅媽正忙著點豆花:“知道你要來,豆花,白菜苔管夠!”
周至抬頭看著梁上的香腸臘肉:“這年豬都殺翻了兩口,舊的臘肉香腸都還沒吃完呐?”
“那是!”五舅媽笑道:“不過過了中秋的臘肉香腸味道才絕。新臘肉可沒這個香,鍋裡已經蒸上了,一會兒你就嘗得到。”
說完衝著周至直打眼色。
周至愣了一下,突然想到外婆心心念念要在自家大陽台把臘肉香腸掛滿的那個梗。
自己剛剛隻是看著熏了一年的臘肉香腸饞的,真沒有配合五舅媽跟準女婿顯擺家裡寬綽的意思,五舅媽給整劈叉了!
現在也隻有繼續配合:“啊那啥……對!的確是香!常年灶台上頭熏著的又不會哈口,這還得有……哎喲,七八十斤是有的吧?”
“何止呢肘子你啥眼神啊!”五舅媽見周至終於上道,欣慰地笑了:“一百斤往上高高的!”
“那一會兒得弄點給鄧老師包上帶回去。”周至笑道:“正說找不到送啥呢,這可不就正好,大川哥你說是不是?”
“是。”劉大川這才逮著機會說話:“伯母好。”
“誒好好!”五舅媽對待劉大川的態度和五舅完全不一樣,估計是之前三姐給她已經灌過了不少的迷湯:“大川你就跟到自己家一樣,彆客氣啊,我這裡實在忙不開,讓肘子帶你轉轉也是一樣的。”
語氣還特意加重到了“帶你轉轉”幾個字上,正當人家是來看家產的了。
“行吧轉轉就轉轉。”周至又隻好繼續配合誤會已深的五舅媽:“我二哥呢?”
“大田灣裡抓魚去了。”五舅媽說道:“越忙越添亂,一會兒收魚的要來。”
“大田灣的魚都看得上?”周至表示不理解:“那魚就最大就一斤多吧?”
“收了賣五通的,那邊的苗家愛這個。”
“也是,他們要做酸魚。”周至點頭:“那我們去那兒看看去。”
“啊不幫忙了?”劉大川是老實孩子:“紫苑讓我們來幫忙的啊。”
一句話加分不少,這裡頭信息量老大了。
第一,三姐讓他來幫忙其實隻是要他拜托陪老丈人的尷尬,沒想到大川哥還當真了,說明人是相當的實誠;第二,三姐的話,在劉大川這裡可有威力;第三,頭回上門就不計較在灶屋幫忙的男生,就和城裡女生帶進家門就敢展示廚藝的男生一樣,那都是寶貝。
果然五舅媽就笑了:“不用不用,你們去吧,這裡人多了也支使不開。”
“我幫著燒火吧伯母。”劉大川是實誠又不是傻,已經深深體會到了來自五舅媽的關愛,決定抓緊這張王牌:“你一個人又燒火又做飯挺累的。”
“那也行,聽說大川家也是農村的?”
“是,我們家柏香灣的。”劉大川已經在灶門洞前熟門熟路地坐了下來,拉柴撅柴準備豆花點完加水就架火:“離這裡不遠。說不定伯母都認識,我爹劉興財,是木匠。”
“柏香灣劉木匠家兒子啊!”五舅媽樂了:“早說嘛是認識!家裡頭行幾?”
“上麵還有倆姐姐。”
“劉老幺!”
“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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