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是什麼?”江舒意伸手接過,待到見到是五個銅錢:“做錢串子是吧?這個簡單,外婆教過我的。”
張路其實一直是非常傾慕江舒意的,然而彆看相處了這麼久,這還是自從蜀都留學回來,&nbp;&nbp;第一次在沒有周至陪同的情況下,單獨和江舒意說話,神色裡竟然頗為忐忑緊張:“那……是……周至也說……過的。”
“通仔你這麼緊張乾什麼?”江舒意嫌棄張路的小名給周至取得太難聽,因此不管張路叫路路通,而是根據港劇的風格另取了一個:“放心,交給我吧,&nbp;&nbp;很快就給你編好。你要梅花的還是錢串的?肘子他喜歡錢串的,嫌棄梅花的太大了。”
“你們在說啥?”張辛夷走了過來,她也是一個不喜歡喊小名的人:“張路看你找了一上午,在找什麼呢?”
“找銅錢呢,這都找好了。”江舒意將手攤開。
“銅錢有什麼古怪嗎?”張辛夷接過來翻看了一下:“都是通寶,好像錢文不一樣,這是五個皇帝的年號。”
“是啊,這是清五帝,肘子那裡有個厲害的,秦漢唐明清五帝。”
“是嗎?在哪兒呢我看看?”
等到江舒意將周至的五帝錢串拿出來,張辛夷也不禁說道:“哎呀這還編得挺好看的,舒意你會呀?那給我也編一個唄!”
葉欣也湊了過來,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先來一句:“是什麼我也要!”
周至將裝了雞肉和水的煤砂罐放到灶台的小火洞上,蒙上桑皮紙出來:“都不知道和尚家的銅錢能不能夠湊得齊這麼多套哦,其實三帝錢獨帝錢都行的,就是個玩兒而已。”
“那一會兒好好挑一下。”葉欣說道:“要是能把清十二帝挑齊也好。”
“那不可能,前三代的天命、天聰、崇德通寶,彆說見到實物,我估計連名字大家都沒有聽說過。”
“那就有多少湊多少。”葉欣倒也不挑剔。
“其實吧……光緒宣統這種……怕是沒啥法力還招妖精,算了你喜歡就好……”
古錢幣收藏那也是一個非常大的門類,&nbp;&nbp;真要係統學習完裡邊的知識,可也是不少。
周至也沒有將之當做專門必要的知識去研究,他的研究方向是《宋史》,宋代既是錢荒肆虐,又是印錢泛濫的時代,宋錢既多且濫,連清錢的價值都不如。
對於十二帝清錢,周至純屬溢出式掌握,用何詩情的話來講,就是“奇奇怪怪沒用的冷知識”。
還不如料理鴨子和鱔魚重要。
鴨子自然是老鴨比嫩鴨好吃得多,但是老鴨有個問題,就是很難熟爛,因此處理老鴨的時候,肉塊就要剁得小一點,然後火候一定要燒夠。
先將鍋內放水,下入魔芋塊燒開,讓它變得綿韌一點,撈出瀝淨水,切成細條。
鍋內另加水燒開,下入鴨塊,焯燙後撈出。
然後下菜油燒熱,&nbp;&nbp;入豆瓣炒出紅色,再下薑片、蔥結、八角、桂皮炒出香味,下入鴨塊、香菇、醬油、紹酒炒上色,加水先大火燒開,在改小火燒起來。
直到燒到鴨肉熟爛熟、方才下入魔芋塊、精鹽。
待到燒到入味之後,再放入紅辣椒、味精、胡椒粉,收濃湯汁,用濕澱粉勾芡,撒上青蒜末,裝盤即成。
今天這道硬菜都隻能算作是點綴,沒有彆的原因,因為昨天抓到的鱔魚……有點多了。
因此今天周至要做兩道鱔魚菜——生爆鱔絲和青筍大蒜燒鱔魚。
青筍大蒜燒鱔魚又可以做出兩種味道——家常豆瓣味和酸甜味。
向著糖醋味的燒鱔魚周圍的鄉親可能接受不了,周至最終還是決定做家常豆瓣味道的。
同樣的先燒油,爆鱔魚肉,撈出來待用。
接著留油部分,丟一把花椒先炸,然後下豆瓣醬、剁泡椒、剁泡薑,炒製到紅油析出,放入蒜粒,繼續炒香,加清水燒開。
然後下鱔魚,青筍塊,燒到青筍塊幾乎軟熟的時候,加入芹菜和大蔥節子,最後加鹽和少量白糖調好味道,勾個薄芡就能夠出鍋了。
敞壩上擺開了兩桌,一桌是鄉鄰們的,一桌是小夥伴們的。
鄉鄰們也已經來的差不多了,都在觀摩那台打漿機。
然後也有些泛酸的人,知道這台機器是楊和那自己在城裡掙的錢給家裡添置的,就說什麼打漿機的用處不如碾米機,問楊和乾嘛不給自家弄台打米機回來。
這話說出來就隻有一個目的,就是見不得人好想說幾句酸化,讓彆人心裡不舒服。
有些人的心理就是這樣,你不舒服了,我就舒服了。
打漿機一百多塊,在九二年的農村,也不算一筆小開銷,可多功能碾米機功率要高得多,還要又鼓風等裝置,配件也多很多,周至也找江爸打聽過,要能夠對外提供服務,最便宜的也要四百來塊。
這樣的人周至上一世見得多了,有些人知道周至在寫書後,也會提出類似的問題。
知道你寫書問你有沒有稿費,知道你有稿費問你多不多,知道你稿費比他工資多問你為啥不拍電視劇,知道已經有人聯係你寫劇本問你什麼時候拿獎……
周至知道,就算你拿了個小獎,他們也會問你為啥不拿大獎,搞不好就算你拿了大獎,他們都還要問你什麼時候拿諾貝爾文學獎。
周至感到不能理解的就是,這些人為啥不捫心自問一下呢?
但凡以不到這樣十分之一的問法去要求一下自己,這些人的成就,都不至於如他們問周至時候的那樣。
每當遇到那種時候,周至就會變得越發的謙遜,然後靜靜地看著那些人表演。
不過周至是真沒有想到,給家裡添置一台小小的打漿機,都能夠引來這樣的問話,隻能說,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楊和在給鄉鄰們介紹機器,聞言抬起頭來,沒有看向說話的那人,卻看向了周至。
見周至也在廚房門口看著他,嘴裡變得越發謙遜:“碾米機太貴了,本身就還在讀書,實在是沒有那個能力。”
“買這個打漿機的想法也簡單,就是拖累家裡幾年了,能使點力總要使點力,不管多多少少,算是表示了意思跟態度嘛……”
周至聽得笑了,楊和尚,你龜兒很有老子當年的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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