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嗎?”
“不麻煩,&nbp;&nbp;就校園後麵魚塘裡找材料都夠。”
“嗯。”
“那我回去了,今天你也累了,早點休息。”
“我送你吧。”
“送我乾嘛?三輪就在樓下,我還得開去還彆人呢。我去給叔叔和阿姨打個招呼。”
兩人從臥室出來,江舒意先說道:“爸,媽,周至要走了。”
“要走了啊?吃了晚飯再走吧。”杜雨芬挺熱情。
“不了阿姨,&nbp;&nbp;還得去還車呢。”周至說道:“以後會常來的。”
“對,&nbp;&nbp;以後常來。”杜雨芬笑道:“那舒意你送送周至。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沒有沒有,本來就是應該的。”周至也連忙客氣:“那叔叔阿姨,我就走了。”
兩人轉過樓梯,周至才問道:“舒意,拜托你個事兒。”
“什麼事兒?”
“你爸媽對我印象,你要是有機會,不要刻意啊,我是說有機會,打聽打聽。”
江舒意對周至的患得患失感覺好笑:“不用打聽,他們都挺喜歡你的。”
“是嗎?”
“不然怎麼老讓我跟你學習,要拿你做榜樣?”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學習之外的,嗯比如……真誠老實,這些優點,不知道你爸媽能看出來不?”
“就你?還真誠老實?”江舒意不禁輕啐了一下:“就知道欺負人,剛剛還想要女生那種照片。”
“啊這……”周至頓時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舒意你可不要誤會啊,除了你我沒有找女生要過,彆說那種,&nbp;&nbp;普通的都沒有要過!”
“哎呀你小點聲!知道了!”江舒意的臉又紅了:“你快走了!”
周至跳上籃球架底下的電摩托:“那舒意我走了。”
江舒意就站在樓道口,跟他招手:“路上小心。”
周至又對樓上窗口那裡露出身子的江橋和杜雨芬招手:“叔叔阿姨,&nbp;&nbp;我走了!”
等到江舒意回到家中,就見自家老媽和老爸還在那裡看著操場聊天,老媽就對老爸說道:“遠江秀琴兩口子,把孩子教育得不錯。”
“嗯。”自己老爸說道:“聽說這孩子在夾川都小有名氣,主意還挺大,遠江和秀琴都做不了他的主,文章寫得好,學習現在也好了,以後上北大都應該沒啥問題。”
“周至說要他讀蜀大。”聽到這裡,江舒意說道。
“是嗎?”杜雨芬轉頭:“為什麼?”
“他喜歡一門很古老很少人研究的學問,叫韻學。”江舒意說道:“他說蜀大有這門學問如今全國最好的老師,上次遊學,他每周都要去拜訪。”
“韻學是什麼?”江橋也聽得一頭霧水:“學了以後好找工作嗎?”
“就是研究古代人如何說話的學問。”江舒意說著說著就有些鬱悶:“工作嘛……周至說以後可以留校做研究,還有就是,韻學是金字塔尖的學問,下麵是文史的底子在支撐,就算不靠韻學吃飯,靠韻學下麵的曆史研究,古典文學研究,也能吃飯。”
江橋看了杜雨芬一眼:“看來太有主意,&nbp;&nbp;也不見得就好事……”
“曆史研究?古典文學研究?”杜雨芬拉起了江舒意的手:“舒意,你可不能瞎想啊……”
“周至現在有省刊國刊的文章打底,家裡又有關係,大學畢業再再不濟,縣委辦公室,文化館,他爸單位,到處都可以安排,你可不一樣,不能亂想跟他一樣啊……”
江舒意哭笑不得:“媽看你說得,周至的未來怎麼可能在夾川?他也給我建議過,說興趣和未來就業相結合的話,可以選經貿英語,國際經貿這樣的專業。”
“原來你們都聊過了啊?”杜雨芬這才鬆了一口氣:“看你這孩子,嚇媽媽一跳!”
江舒意:“……”
江橋也放鬆了:“周至這孩子不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跟他爸是一卦的。我記得當年那道白水肥腸……”
然後對杜雨芬說道:“要不我們啥時候試試這道菜?”
“你敢!還有你說周至周遠江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小心蘇秀琴找你理論!”
……
……
周至今天的心情很不錯,一路上哼著歌,然後還回憶著今天的細節,有沒有在江舒意父母跟前失分的地方。
過了一遍感覺江舒意的爸媽對自己的印象都應該不錯,通過做飯找到了和江爸的話題切入點,兩個人聊廚藝還聊得挺開心的。
江媽也不錯,天生熱情,彆的都很好,就是如何對付能喝酒的丈母娘,怕算是一個新課題……
開著電三輪到馬街船廠,這裡是約定還車的地方,卻見趙三正心急火燎,如熱鍋上螞蟻。
一見周至,趙三就說道:“周至你趕緊回家!大勇出事兒了,你大姑肯定要找你爸媽!”
“啥事兒?你們又打架了?”周至心裡怒火騰的一下就起來了,何大勇從小到大沒少給爸媽找事兒。
“這回不是,我覺得該算……見義勇為?”
我信你趙三這青皮才見鬼了!
“謝謝三哥!”周至調轉車頭:“跟大毛哥說,這車我再借一會兒!”
“不叫事兒!趕快回去,把大勇撈出來!”
等到周至趕到家,就見到大姑已經來了,而且大勇哥也在。
“誒大勇哥你怎麼在這兒?”
“什麼意思?”老爸一臉陰沉。
“呃,我去還車的時候,聽趙三哥說……說大勇哥出事兒了……我想著不是打架就是鬥毆,多半人已經在派出所了……”
“沒錯,的確還是打架鬥毆,之所以還在這兒……是這一回有人幫他頂包!”老爸一拍桌子:“你何大勇可是越活越長進了!”
“我沒有要她頂啊!”大勇哥是光棍性子,哪裡受得了老爸這樣擠兌,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我這就去派出所!”
“要去也不急著這一會兒!”周至趕緊攔著:“先得將事情搞清楚,誰替大勇哥你頂包啊?你乾了啥啊?”
大姑抹著淚:“是他們廠裡那個叫小娟兒的姑娘,到底還是給傳家寶說著了,就大勇你這脾氣遲早要出事兒。”
“現在得先想法子把人家姑娘弄出來,聽說小娟兒是外地的,夾川連個親人都沒有……”
聽到“小娟兒”三個字,周至立刻就知道事情絕不會一般化的簡單:“大勇哥,跟我去天樓!”
“在這兒就不能說?”老媽不樂意了。
“你們老是打岔,預設,沒法交流。”周至解釋道:“你看老爸都氣成啥樣了,可事情搞清楚了嗎?”
“我先聽大勇哥說,然後給你們當翻譯,當傳聲筒,行了吧?”
見老爸黑著臉沒有說話,周至拉了拉大勇哥的袖子,示意他跟自己走。
經過四樓的時候,關婷婷見到周至,還嘟著嘴喊:“肘子哥!你答應幫我弄鴿子籠的!”
周至擺擺手:“沒忘,不過那得是假期裡的事情,改天我給婷婷你畫個圖,滿意了我們再施工。”
“可不興耍賴!”
“不耍賴!”
哄好了關婷婷,周至和大勇哥來到樓頂瓜棚架子下麵:“到底怎麼回事兒啊大勇哥?你們打架鬥毆就算了,怎麼還把小娟兒姐給牽扯了進來?”
“怕不是你想的這樣。”大勇哥蹲下身子,從衣兜裡摸出一盒硬塔山,抽出一根來點上:“你要自己拿。”
“你現在都抽上這個檔次的?”周至將盒子拿過來看了一眼,又給大勇哥塞回了衣兜裡:“抽好點也行,最好就是彆抽。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兒?”
“小娟兒以前在學校裡,有個男友,還是她的老鄉。”
“啊,然後呢?”
“然後畢業的時候,那男的家裡,給他說了敘古縣自來水公司經理的女兒做媳婦,因此他就把小娟兒甩了。”
“小娟兒覺得沒臉,這才一個人離開老家來的夾川。”
“前幾天,那個男的找來了,小娟兒有些害怕見他,就拉上了我,一起去見那個男的。”
“我就遠遠的看著。”大勇哥鬱悶地吐出香煙:“後來小娟兒跟我說的,說那男的回來找他,是想重新跟她好。”
“他不是已經結婚了?”周至隻一轉眼就腦補出一堆的信息:“他既然和小娟兒姐是同學,那就是自來水公司的職工中專技校,畢業了肯定也是進的自來水公司……”
“等下!我的個去……那狗日指定是靠了經理老丈人的關係才進去的!”
“那他敢離婚?!”
“那個狗日的沒說離婚,聽那意思,是兩頭都想占。”大勇哥更加憋悶:“聽說是那邊那女的不能生,那男的又是獨子,家裡頭給出的主意。”
“這你都沒把那男的打死?”周至對這事兒覺得有些匪夷所思:“大勇哥,你可是越來越有涵養了啊。”
“彆鬨!可煩著呢!”
周至剛剛那話隻是掩飾自己心裡突然升起莫名擔憂,那男的因為自己老婆不能生才回來找小娟兒姐,那麼……他是純粹的舊情未消,還是……知道小娟兒姐……可以生?
他自己倒是沒有這方麵的情結,如果說有,都已經被金庸大大的《神雕俠侶》給逆向調理通透了。
但是對大勇哥這樣的直腸子青皮來說,可就難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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