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回事兒？”周至傻楞在了那裡。
“媽咪！”麥小苗已經從駕駛位上跳了下來，然後跑過草地，撲到了露易絲的懷裡。
“啊這……”周至看得額頭上冷汗都下來了，努力地回想前幾天自己的表現，有沒有在哪裡冒犯到露易絲女士。
“肘子來了？”麥傑夫來到周至的身邊，從他手裡接過禮盒，裡邊是兩瓶紅酒。
麥傑夫現在看到紅酒有點敏感：“這酒不會太貴吧？”
“哦！”周至這才回神，有點緊張地清了清嗓子：“這是我們找法國餐廳那個大堂經理斯賓塞推薦的兩瓶紅酒，他說很適合搭配烤肉，92年的，年份不錯價格也不貴。”
“那就好。”麥傑夫這才露出笑意：“聽小苗說你在紐約也挺忙的，走吧，我給你介紹我們家另一位重要的女性。”
“呃……好像我們認識。”周至有些哭笑不得：“阿姨是不是在柯林斯銀行投資部做高管？”
“咦？你們什麼時候見過麵嗎？沒有聽小苗和她媽咪提過啊……”
“阿姨好。”兩人說話間已經穿過了草坪，來到了相擁的母女麵前，周至乖乖地打招呼，他絕不會相信這是巧合，搞不好就是丈母娘偷偷借機考察女婿呢：“沒想到您是小苗的母親，之前太失禮了，請您原諒。”
“媽咪？”現在輪到麥小苗吃驚了：“你們認識？”
“嗯，認識。”露易絲笑得單純無害，但眼神裡的促狹暴露了她內心的想法：“你們這次來不就是為了數碼聯盟和音樂從業者協會的官司嗎？數碼聯盟音樂論壇的第二輪融資，媽咪供職的柯林斯銀行可是進行投資，成為股東的喲。”
“前兩天論壇聯盟主要負責人，重要股東，法務代表旁聽案情辯論的時候，大家在法院見過。”周至暗搓搓地向麥小苗告狀：“當時我讓你跟我一起，你說伯父讓您去學院給師兄師姐們授課，要不然我當時就知道是阿姨了。”
“現在也不晚。”麥小苗很開心：“既然已經認識了就更好了，肘子不會拘束了。”
我更拘束了好嗎？！周至心底裡默默吐槽，你沒聽出來我在告狀？
露易絲眼裡的笑意更濃了，更多了一分赤裸裸的嘲諷，一家人隻有她清楚周至話裡的用意，但是她更加清楚麥小苗和自己老公的性格，在學術之外，這兩人都可以用天真來形容，周至這種話裡有話的方式他們是聽不懂的。
“肘子倒是挺有大將之風，這幾天連法院旁觀都不去了。我還以為你知道了不好意思見我呢。”露易絲微笑道，完全沒有否認自己就是瞞著所有人去考察他的意思，還衝周至挑了挑眉毛，意思是你敢明擺著在父女倆麵前告我嗎？
周至這一刻就感到萬分的慶幸，幸好小苗的性格像了老爸，要是和未來丈母娘這般古靈精怪，那可就不好過了。
遇到這樣的情況，最佳處理方案當然就是舉白旗立刻投降：“沒有沒有，要是早知道的話，那頓飯我就單請，不叫上其他人了。”
“肘子我告訴過你的呀，爸爸叫傑弗裡·麥傑夫，我媽媽叫唐新月，露易絲·唐。”麥小苗疑惑問道：“你記不得了？”
周至還記得麥小苗介紹過自己媽媽是在投行工作，但是世界這麼大，他怎麼可能想得到大家還有業務重疊？
而且老外是名少姓多，說我媽叫露易絲就好比國內介紹這位先生姓周，當然不會產生諸多聯想。
“怪我怪我，當時沒有聯想起來。”周至趕緊認錯。
“這個怎麼能怪你？”麥傑夫為周至解圍：“聽小苗說，你這兩天在修複什麼古代藝術品？”
“是的，有一位華裔，祖上上數幾代是滬上大家族，出過一位大人物，是清代最後兩位皇帝的老師。”
“他家裡有一批古籍準備轉讓，之前聯係了滬上博物館，不過我去拜訪時發現其中有一部《集韻》對我的學業十分重要，便準備將之盤過來。”
“翁老先生被我的誠意打動，同意將這批古籍轉讓給我，另外捐贈滬上博物館三幅古畫作為彌補。”
“正好我懂一些中國畫修複，因此翁老先生便委托我將三幅畫在捐贈之前，修複到最佳狀態，也算是對滬上博物館做一點貢獻，同樣算一種彌補。”
“需要資金周轉嗎？短期拆借。”露易絲屬於職業本能立刻就想到了這個問題：“你剛剛說了，三幅畫是捐贈，那批古籍是轉讓，肯定需要不少錢吧？”
“呃，阿姨你的業務能力好強……”露易絲今天穿著寬鬆的休閒麵紗長褲和小背心，頭發也隨意的披著，讓她多了許多親和力，完全沒有在市區內西服套裙加盤頭那種白骨精的範兒，結果思路還是這麼跳脫，卻是讓周至完全沒有想到的：“現在暫時還用不著，我在紐約一般是用中國銀行的現金支票……不過有需要的話，一定要麻煩阿姨的。”
“坐下聊坐下聊。”麥傑夫招呼周至和麥小苗一起坐下：“就跟自己家裡一樣，不用拘束。”
“我們午飯吃什麼？”麥小苗卻不願意坐，先問起了這個問題。
“要不去鎮上吃？或者，在院子裡烤肉？”麥傑夫是完全沒有主意。
麥小苗一把拉起周至：“我們去廚房看看吧。”
“呃……”周至本來都坐下了，現在又隻好站起來：“那伯父，阿姨我先跟小苗去看看。”
“小苗很喜歡肘子。”等到兩人手牽手進了彆墅，麥傑夫才對露易絲說道：“你前兩天就見著他了，覺得這年輕人怎樣？”
“事業心不是很強，不太像年輕人。”露易絲挑眉說道：“你覺得呢？”
“我覺得挺好的。爸也說這孩子不錯。”麥傑夫有些憂慮：“就是小苗表現得急了點，才認識人家一周不到，就跟著跑到原始山區去了。”
“你是諷刺我當年在大學裡鉚足勁追你？”露易絲的眉毛豎了起來。
“沒有沒有，我們這不是在聊孩子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