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例如周至收藏的元景德鎮青花龍紋荷葉蓋罐,和上一世的元鬼穀子下山大罐相當,鬼穀子下山大罐拍賣最高價是二點三億,但是上一世同樣出名的雞缸杯,拍賣價格竟然高達二點八億!
很多外行人往往以個頭論價值,殊不知古代瓷器越小越精細的價值越高,至少在明後,都是杯子最貴。
如明代成化的杯子,在明代後幾朝就已經非常貴了,藏家往往愛逾珍寶,一個小杯就能抵一座宅邸。
而厲佛磐舊藏裡的四個明代杯子——成化鬥彩葡萄紋馬蹄杯,宣德鬥彩花蝶紋鬥笠杯,嘉慶鬥彩人物缸杯,萬曆青花五彩嬰戲紋蓮子杯,無論哪一隻都不比雞缸杯差。
尤其是成化鬥彩姹紫的那隻葡萄杯,其珍稀程度遠比雞缸杯還要高,清三代皇帝舉國搜求,搜求不得就命官窯仿造,過過乾癮也好的那種。
而剩下的八隻清代杯兒,乾隆的那三隻,和上一世在港島曾經拍出的杏林春燕碗級彆品相差不多。
杏林春燕碗,那也是拍出了一點八億的極品。
至於康熙鬥彩的三隻和雍正琺琅彩的兩隻,現在在港島都能拍出三四千萬,再放二十年,比杏林春燕碗隻高不低。
也就是說,這十二隻杯子,現如今在港島的拍賣會上,價值都在六個億以上,放到後世更將高達小三十億!
就算是亂世的古董再不值錢,這十二個杯子在當時亦屬於天花板的級彆,價值不菲還方便攜帶,因此大家都朝軍費籌措上猜測。
隻不過事情過去了許久,真相如何,可能隻有地下的前主人才知道了。
周至知道二老喜歡什麼,這次都不用帶禮物,將這十二隻杯子帶回來給二老觀賞一番,比什麼都值當了。
“另外還有這四幅卷軸。”周至笑道:“我可是一直沒有開封的,就為了讓二老從頭到尾結結實實過場癮!”
作為關心周至的老家人,當然能夠聽到一些風言風語,結合周至前兩天的表現,四表舅媽就笑著揶揄道:“有沒有可能是知道自己心神不寧,不敢啟封?”
“東西帶來了嗎?那就開始吧。”見識過十二隻珍貴的杯子後,四表舅早就對那四幅卷軸迫不及待了。
周至這才打開箱子,將四幅卷軸都取了出來。
而在另一邊,四表舅也把錄像機打開了,這也是一直應故宮和國博的要求,留下揚工修複技藝的精要,以供後學參考。
卷軸外麵使用麻布布筒包裹的,裡麵是細布,細布打開。露出了原封的錦帶和收束的絛帶。
所用的綾錦紋樣繁複而特殊,絛頭上用緙絲增加了雲紋如意等圖案,一來是其加固的作用,二來方便手工操作。
雖然沒有金珠寶玉的裝飾,但是四表舅和表舅媽一眼就看出,這是清中早期宮庭內府的工藝。
“肘子,不知道該誇你還是該罵你。”表舅媽又好氣又好笑:“性子當真是越來越端穩了,你是怎麼能夠忍到現在的?!”
“我在紐州曾經開過一卷。”周至赧笑道:“打開看了邊裁發現有點碎,就沒敢展開,帶回國後一直東奔西跑忙到現在。”
“那就先從你開過的那卷開始吧,小心點。”四表舅說道。
四表舅家現在用的也是周至發明的大號書畫修複台,帶背光的那種,周至將因為保管不善,已經有些肉眼明顯可見邊裂的卷軸小心地取出來,在修複台上慢慢打開。
打開的卷軸邊緣,有一張小小的紙條,上麵用端秀的小楷寫著一行字“《列女傳仁智圖》,魯臧孫母,魯公乘姒,魏曲沃負,趙將括母四幅,疑同宋臨顧愷之本,可補宮藏,雨村識。”
“真的假的?”三人都給這小紙條嚇了一大跳,大家第一個反應都是“不可能”!
《列女傳》是一部介紹中國古代婦女行為的書,也有觀點認為該書是一部婦女史。據說,編寫此書的起因是漢成帝沉湎於酒色,寵信趙飛燕姐妹,使朝政大權旁落於外戚手中,危及劉氏政權。針對這一情況,楚元王四世孫光祿大夫劉向采摘上古至漢代曆史上有記載的賢妃、貞婦、寵姬等資料,編撰成《列女傳》一書呈送給漢成帝,希塑他從中吸取教訓,以維護劉氏政權。
西漢時期的宮廷動蕩多與外戚有關。劉向認為“王教由內及外,向近者始”,即王教應當從皇帝周邊的人開始教育,因此寫成此書,以勸諫皇帝、嬪妃及外戚。《列女傳》選取的故事體現了儒家對婦女的看法,其中有一些讚揚的內容現在看來是對婦女的不公平待遇。
全書分作《列女傳》母儀、賢明、仁智、貞順、節義、辯通、孽嬖七卷,共敘述了一百零五位婦女的故事。
到了東晉,畫家顧愷之根據書中的描寫,以繪畫的方式描繪了書中《仁智卷》上列女的故事,並在每節畫後錄其頌詰,注明所繪人物。
這就是中國繪畫史上,與《女史箴圖》齊名的《列女傳仁智圖卷》。
顧愷之的原圖當然沒有了,現在藏於故宮博物院的,是宋人留下的摹本,還是殘本,其中“楚武鄧曼”、“許穆夫人”、“曹僖氏妻”、“孫叔敖母”、“晉伯宗妻”、“靈公夫人”、“晉羊叔姬”七個故事保存完整,“齊靈仲子”、“晉範氏母”、“魯漆室女”三個故事隻存一半,而剩餘的五個故事全部丟失。
“關於《仁智圖卷》王老還有個發現。”周至一邊輕輕展開圖卷,一邊說道:“後人裝裱其實是將‘魯漆室女’之右半,與‘晉範氏母’之左半拚接在一起,使人誤以為是一個故事。王老發現了這個舛誤,並提了出來。”
《仁智圖卷》是故宮博物院的重要館藏,雖然是南宋宮院摹本,卻也是最接近顧愷之筆法的摹本。雖說在選取題材和作畫布局上都與傳統形式相近,但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卻不落窠臼。
因為故事都是人們熟悉的曆史典故,所以顧愷之就並沒有描繪這些故事的情節,而是注重描繪人物的表情特征,根據對人物的神態、身份,進行恰如其分的描繪。
在這套畫卷當中,顧愷之擺脫了以往概念化的圖解方法來描繪婦女形象,以自己對人物精神麵貌的深刻理解作畫,用藝術手法再現曆史人物形象,描繪得十分生動有趣。
但是這是古本,又是曆代皇帝都非常看重的畫作,如果是發現了可供補續的內容,那麼內府就沒有不將之續到《仁智圖卷》當中的理由。
“這個高士奇是有前科的。”四表舅拿手指點著小紙條上的名字:“此人膽大包天,也不是沒可能。”